文/行走斯圖卡
美軍放棄反恐戰爭、倉促撤離阿富汗的後遺症至今沒有消退,這個話題一再被學界提及,而且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會伴隨著美國每一次外交行動。阿富汗戰爭的失敗,也讓不少美國學者開始審視海外軍事行動,最近富布賴特學者、查爾斯頓學院國際事務教授阿里·德米爾達斯(Ali Demirdas)在國家利益網站上刊文稱:美國承認吧,在敘利亞也輸了。
他在文章中寫道:也許沒有比阿富汗戰爭更好的事例,來體現華盛頓在建設國家時的無能。2.3萬億美元的鉅額投入、2400多名軍人的死亡,都不足以建立一個對美國友好的國家。
其實伊拉克也講述了類似的故事。在花費2 萬億美元,並且付出了4500多名美國軍人的生命之後,伊拉克被華盛頓放在銀盤裡端給了伊朗,如今相同故事又一次在敘利亞重演。
美軍部署了900名士兵,就像在阿富汗和伊拉克一樣,儘管也花費了鉅額資金,但華盛頓依舊沒有看到取得成功的希望。簡而言之,當地的部落和宗教現實,以及俄羅斯、土耳其和伊朗的存在,甚至庫爾德人內部的四分五裂,都在阻礙華盛頓在該地區建立一個橫跨伊拉克和敘利亞且對美國友好的“大庫爾德斯坦”。
撇開庫爾德人的內訌不談,北約第二大成員國土耳其已經明確表示,它不會容忍一個可能跟“庫爾德工人黨”有密切聯絡的庫爾德國家擋在他的家門口。透過對敘利亞進行軍事入侵,土耳其軍隊將庫爾德武裝驅逐到更深的沙漠地帶。
作為區域經濟和地緣政治的龐然大物,土耳其控制著大部分貿易、原材料。更重要的是幼發拉底河,對庫爾德人的生存至關重要。土耳其在阿夫林的軍事行動證明,如果沒有美國的支援,庫爾德人將在幾天內被粉碎。而這個問題令特朗普和拜登政府大失所望,正如在阿富汗那樣,沒有美軍的存在,阿富汗國民軍在短短十天內就土崩瓦解,國家政權迅速更迭。
美國面臨的另一個問題就是極端組織“伊斯蘭國”。雖然美國利用空襲和轟炸幫助庫爾德人擊敗了“伊斯蘭國”建立的地面組織,但在此過程中美軍殺死了上萬平民,如今華盛頓仍然以極端組織為藉口,證明留在敘利亞是合理的,但是地緣政治格局的變化已經對美國非常不利。
在莫斯科的支援下,敘利亞的阿薩德政府已經恢復了對幼發拉底河以西大部分地區的控制。土耳其透過在伊拉克北部、利比亞、南高加索和敘利亞北部開展或促成成功的軍事行動,證明了自己是軍事強國。透過代理人,伊朗已經證明它仍將是敘利亞和伊拉克的一個有影響力的軍事和政治力量。
文章作者提醒華盛頓:必須記住,美國在中東地區歸根結底是外來人,但伊朗不是,庫爾德人高層已經意識到他們與美國的聯盟是暫時的,因此他們不會成為美國對付伊朗的盟友。
中東地區發生的事情證明,美國可以做很多事情,但國家建設不在其中,從越南到阿富汗再到伊拉克,華盛頓一再證明國家建設不是它的強項。
美國無法理解其他國家延續數千年社會關係和文明形態。它的對外政策過度依賴軍事力量,但這隻會帶來更多的破壞和混亂、破壞地區平衡,魯莽和衝動都是美國未能在中東取得進展的原因。自蘇聯解體以來,美國浪費了三十年,深陷幼發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之間泥沼、以及興都庫什山脈的群峰之間,追逐著恐怖主義的幽靈、耗幹了自己的經濟,長期的“戰爭疲勞”困擾著美國民眾,並且在東方創造了一個無法戰勝的挑戰者,成為全球霸權體系的有力挑戰者。
作者認為,和伊拉克、阿富汗一樣,華盛頓與其死死地扒住敘利亞的車輪,倒不如將注意力轉向更重要的事情,讓地區大國處理當地問題,那些事本來就不是美國的責任。
如何看這篇文章?其實作者說的就是全球化的“區域自決”,這是一個合理的建議,但唯一的問題是:華盛頓的大老爺們,耐得住自己的性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