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思想萌芽開始,人們就在探討愛情。浪漫如《怦然心動》中:“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陪伴如“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深情如“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感情應該是一件感性且理性的充滿想象和真實的事情。開始於美好衝動,經歷剋制與平淡,得於信任攜手一生。
在《生命不能承受之輕》書中,作者米蘭 昆德拉探討了愛情中的靈與肉、輕與重。讀的過程中,我們也在思考--愛情的本質以及人生的意義。
愛與效能相互獨立嗎?
托馬斯是一名優秀的外科醫生。治病救人、扶危濟困,他的工作為他增添了一層濾鏡---純潔的形象。但是他的愛情信仰確契合的是馬爾克斯在《霍亂時期的愛情》裡說的:“靈魂之愛在腰部以上,肉體之愛在腰部以下。”
托馬斯將愛情和性分離,在眾多的情人之間遊蕩。用現代的詞“海王”來形容他也不為過。他把性看得很輕,卻遇見了一個將性看得很重的姑娘---特麗莎。她與托馬斯完全相反,特麗莎覺得性只能在愛的前提下發生,無愛則無性。
兩個價值觀背道而馳的人卻莫名地相互吸引。托馬斯不管特麗莎只是普通的一名女招待的身份,執著地認為她和自己所有的情人都不一樣。
特麗莎則為了逃離自己的家,在一個曖昧的氛圍下,“愛”上了托馬斯。兩人很快結了婚。但是,托馬斯雖然結了婚,為了愛情破壞了自己的原則,但是他依舊認為性和愛是獨立的。
所以,他不斷地出軌,不斷地挑戰著特麗莎的忍受度。兩個相差迥異的人為什麼還能繼續相處下去呢?特麗莎有著悲慘的過去,她不斷地忍受著痛苦,害怕失去。
對於丈夫的慣性出軌,她安慰自己,即使托馬斯有很多的女人,最愛的是自己。所以在丈夫醫生身份的設定下,特麗莎抓住那微弱的安全感,嘗試接受丈夫。這無疑是在與自己博弈,無時無刻不在為對方找理由開脫,痛苦的也只有特麗莎一個。
愛情是純潔的,是兩個人的獨一無二的事情。如果摻雜了第三個人,所有的藉口都不過是花言巧語。情到濃時,就是自私地佔有,是希望自己只為所愛的人擁有。
性生活是一種愛到深處自然而然發生的,它需要的是愛的孵化。我們總說“喜歡是放肆,愛是剋制”。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都有愛慾衝動的時候。但是這些誘惑對於一個真正愛你的人來說就會成為小小的考驗,他會給你足夠的安全感。
愛與性相依的。在感性的女人看來,愛就是可以把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給對方,彼此契合。而如果有一方說著愛你,卻和其他的女人做著最親密的事情,這就是背叛。
男人擁有最原始的衝動和野性,他們渴望征服世界。性便成為了最簡單、不費力的手段。因為性發生的過程就是權力、佔有、尊嚴、證明的過程。
性也是一種接納。對於最私密的地方,你會把自己保護起來,既是給自己也是給愛人一份安全感。如果性與愛分離,不過就是打著愛的幌子滿足自己的私慾。性發生在相愛的男女之間,意味著對彼此的接納,隱藏的是愛和安全。真愛是愛與性的結合,在性中昇華愛,在愛中美化性。
自由並不意味著沒有束縛
托馬斯和特麗莎的愛情始於對內心深處渴望的追求,過程中發現矛盾巨大。忍讓,只是一時的風平浪靜。畫家薩賓娜是托馬斯的固定情人。她和托馬斯一樣,秉持著愛與自由放蕩不羈,認為忠貞與永恆是不值一提的。
她喜歡在一次次的背叛中找到生活的樂趣。薩賓娜既和托馬斯有了性,又在和弗蘭茲有了一夜情之後消失。她嚮往的是不負責任的快感、是刺激、是有波瀾起伏的緊張。
而與此同時,特麗莎也出軌了弗蘭茲。只是她在後知後覺中感受到的是巨大的痛苦和恐怖。於是,她逃離到了鄉下。托馬斯是失去了特麗莎之後,才恍然大悟,自己內心深處的摯愛是特麗莎。
之前的荒唐行為既讓他感到不堪,又在另一方面,自己終於認清了自己。於是,他追著特麗莎來到了鄉下。終於和愛人身心都在一起的他們,這才感受到了自由。
盧梭曾說過“人生而自由,但卻無往不處在一個巨大的枷鎖之中。”本書中討論的輕與重,不是承擔責任的重,而是逃避責任的重。滿足一時的空虛慾望之後,緊接著的必然就是更加重的孤獨感。
陳果曾寫到“當你在慾望中放縱,可能表皮是自由的。但是,你的精神是被慾望牽著走的。”薩賓娜一次次地放空自己,以至於迷失了自己,陷入到深淵巨網之中。曾經覺得很愉快的事情,會產生一堆的麻煩,牢牢捆住她。
同樣地,抱著試試的心態出軌的特麗莎也是心情沉重的。她付出了難以承受的代價去驗證一個自己堅信不疑的事情,最後連特麗莎自己也覺得荒謬可笑。我們以為自由是自由自在地、不受拘束地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其實不是的,真正的自由是包含於約束力的。因為當你如果真的無拘無束的時候只會感覺到了無牽掛和無趣。在《小婦人》中有一個有趣的故事。馬奇太太用一週的時間讓女兒們自由發揮,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前兩天,她們當然很快樂。
什麼也不用做,什麼也都可以做。但是,這樣做的後果是生活一團糟、心情一團糟。馬奇太太不給她們準備飲食了,保姆也不幹活了。不到一週,姐妹們叫苦連天。
原來什麼也不做,極其自由的日子並不自由啊!這樣的痛苦來自於逃避承擔責任,來自於放縱自由的無節制。在生活中,我們也常常如此。當然,偶爾的躺平並不危險,可怕的是清醒的沉淪。
我們稱之為“間歇性躊躇滿志,持續性混吃等死”愉快而消磨意志的事情總是絆住前進的腳步。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當時不覺得有任何可惜。而當遇到有真正想要的東西時,我們所浪費的時間,就等同於我們和目標之間的距離。公平至極。所以,自我約束才是自由。
我們彼此需要,才能一直走下去
在托馬斯和特麗莎的愛情中,似乎後者看起來是弱者。但其實,她才是關係的主導者。她主動來到托馬斯身邊。在回國後看到奔波千里來找自己的托馬斯,她說“我一直在等。”
托馬斯問道“你在等什麼?”特麗莎沒有回答,卻在心裡說“我在等你。”她很自信,她相信託馬斯一定會跟回來。馬斯洛需求層次中被信任、被需要是最高等級的需求。
特麗莎所要做的就是去滿足這樣一個需求。托馬斯浪子回頭,也是源於對特麗莎的愛之外的保護需求。我愛你和我愛你並且需要你在愛情中會帶來兩種不同的結果。
前者是,我愛你,但是我可以沒有你。後者是,我愛你,並且很需要你,我的餘生裡需要有你。在木浮生的作品中有這樣一段話“如果我說愛你會怎麼樣?”“就像在明亮的房間點燃了燭光。”這就是不需要。不需要的、多餘的愛就像這明亮的屋子裡的一點燭光。
它,並不重要。短暫的愛情只要有興趣就可以維持,但如果想要長久地走下去,則是兩個人的彼此需要。況且感情的本質就是互相需要。當彼此信任、依賴時,就會感到莫大的價值感。
如《琅琊榜》中的靜妃,《小歡喜》裡的劉靜。她們會在伴侶心煩意亂時安慰他們的心。愛情是這樣,其他的感情亦是如此。人類社會的本質就是互相給予、互相需要。
正如社會學家霍斯曼所講“任何人際關係,本質上都是交換關係。只有這種人與人之間精神和物質的交換過程達到互惠平衡時,人際關係才能和諧。”這也就驗證了:人與人之間最好的關係,莫過於“互相需要”。
彼此可以從對方身上學到一點東西,而不只是單純地說說笑笑。只有旗鼓相當的人才有共同的語言和目標,你們的步伐才是一致的,也才能共同走到終點。
特麗莎和托馬斯像是兩個互相拯救彼此的存在,他給予她安全感,她回報他歸屬感。特麗莎是在托馬斯的陪伴下,漸漸走出了原生家庭的陰影,感受到了被愛的堅定。而托馬斯也在“弱小”的特麗莎那裡實現了自己大男子主義的保護欲和英雄氣概。
最後一個場景描寫得是特麗莎看著托馬斯變老,心安了,她知道托馬斯會一直在這裡。激情也許不在了,但是卻有了一份想和對方一起慢慢變老的願望。這也算是美好的愛情的模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