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也就是2003年,《南方都市報》爆出杜琪峰即將與向華強的中國星公司合作,開拍電影《龍城殲霸》。
前一年,被譽為香港電影救市之作的《無間道》橫空出世,這部電影后來成為港片的迴光返照之筆,2000萬的投資外加劉德華搭檔梁朝偉的無雙陣容最終換回5500多萬港幣的票房成績,2003年又被五家好萊塢公司搶奪重拍版權,最終華納兄弟以175萬美元價格勝出。
《無間道》極大的振奮了香港電影人計程車氣,一時間,各家電影公司都紛紛欲以高品質大投資電影作品“孤注一擲”,奮力一搏,試圖再現“後《無間道》”時代港片的輝煌榮光。
據當時媒體訊息,《龍城殲霸》的製作成本史無前例的高達1.5億港元,按照通貨膨脹率計算,大致相當於2021年的15億港幣左右,這個金額即便是放在如今的內地,也屬於超大投資,更遑論如今港片正日暮西山的香港了。
向華強是香港著名的電影出品人、製片人和監製,不僅與弟弟向華勝聯手創辦永盛電影公司,成為90年代初最具影響力的香港電影公司,1993年還在深圳興建片廠,與內地合作拍攝電影,由他一手創辦的中國星集團,是香港唯一擁有大量電影製作及全國音像製品批發零售能力的音像製品供貨商。
杜琪峰則是銀河映像的靈魂人物,是香港最具個人風格的電影導演之一,其作品極大的影響和改變了香港甚至是華語電影的走向。
就當時而言,《龍城殲霸》是《無間道》之後最被寄予厚望的香港電影。
《龍城殲霸》是杜琪峰籌備多年的電影鉅作,最早在上世紀90年代中期就與永盛電影公司醞釀拍攝事宜,一開始雙方是想拍攝一部史詩式的江湖片(黑幫電影),有點類似於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的《教父》三部曲,但與《教父》三部曲不同的是,《龍城殲霸》拍的不是某一個家族,而且時間跨度長達三代,要從戰後的香港一直拍到1983年反黑組解散,最初預想最少也要拍成三部。選角方面,擬定三大男主角,分別是周潤發、梁朝偉和劉德華,周潤發為第一男主角,梁朝偉和劉德華都對出演這部電影很有興趣,只要周潤發答應參演,梁、劉二人一定不會拒絕,而且當時很多知悉內情的圈內人和影迷都極其期待此片,可惜的是那時周潤發已經在香港拍攝了太多這種型別的電影,加之決定遠赴好萊塢闖蕩,開啟電影新徵途,所以杜琪峰始終未能說服周潤發加盟《龍城殲霸》,結果就是一拖再拖,最終不了了之。
雖然如此,但《龍城殲霸》一直都是杜琪峰的“情意結”,從小在香港九龍城寨長大的杜琪峰見慣了江湖勢力與黑道幫派,所以他一直想拍一部真正能夠體現自己“個人意志”的黑色江湖幫派電影。
除了超強投資和超級時長,2003年的媒體還這樣報道《龍城殲霸》專案:電影將由劉德華和古天樂飾演父子,張柏芝擔任女主角飾演黑幫大嫂,首部曲講述劉德華飾演的主角年輕時如何發跡,第二部將由劉德華引出飾演其子的古天樂,第三部人選則尚未敲定。杜琪峰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龍城殲霸》籌備了很多年,但一直沒機會拍,因為這部戲製作費貴,人物眾多,光是男主角就有7個,加之牽涉政治因素和江湖情仇,所以劇本處理上要特別小心。”
七大男主,梟雄編年體傳記,政治、幫派、江湖,加之香港所處的微妙而敏感的地緣色彩,使得這部《龍城殲霸》充滿了無窮的魅惑與吸引力。
一年之後,2004年6月,網易娛樂等平臺爆出《龍城殲霸》將於當年7月開機的訊息,並披露更多內容。一是劇本在內地仍然沒有過審,編劇韋家輝說雖然劇本已經修改了十幾遍,但其中仍然包含了太多政治和暴力等敏感話題,即便新劇本已經面目全非,故事還是過於黑暗,再改劇本只能是“浪費時間與精力”,杜琪峰則指出“題材不好是弊病,衡量定位才是好出路,內地市場固然很大,但我們缺的不是金錢回報,而是好電影”。其次便是中國星方面爆出因為杜琪峰當年電影專案太多,《龍城殲霸》將改由韋家輝導演,杜琪峰則改任監製一職,對此杜琪峰則只回應了一句“你的訊息是從哪裡得來的”。第三就是之前因為合作電影《槍火》而與杜琪峰為創作細節爭執不休甚至吵到罵人拍桌子的吳鎮宇將在劉德華的引薦下強勢加盟本片,杜琪峰也對吳鎮宇主動捐棄前嫌表示讚賞與肯定。最後就是因為中國星公司財務狀態不佳,原定的1.5億投資將減少三分之一,原定的三部曲將縮減為上下兩部曲,並且製作週期也會受到限制。而劇情方面,將原來三部曲的前兩部曲講述劉德華飾演的男主角的發跡史、第三部講述其子古天樂,修改為重點講述劉德華、吳鎮宇、劉青雲三人之間的恩怨糾葛。三個月之後,古天樂向媒體透露《龍城殲霸》即將在香港開機,自己會在上下兩部曲中飾演重要角色,並表示這是自己與杜琪峰第四次合作,而且電影片名可能不會叫《龍城殲霸》,且電影將與以往的江湖片有很大不同。
後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這套分為上下集拍攝的電影並不是《龍城殲霸》,而是《黑社會》。某種程度上,《黑社會》可以看作是《龍城殲霸》的番外篇。可惜的是,作為杜琪峰導演生涯可能是最具野心的黑幫力作,《龍城殲霸》最終都沒有拍成。
而同樣被無數“杜Sir”死忠粉心心念念很多年的《黑社會3》,至今仍然沒有任何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