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本經講的是君子修身的第三條路徑,即“三省吾身”之反思,所提到的“忠”和“信”也是考評君子的重要標準之一。
勤於反思是修身養性進而得悟成事路徑的不二法門,尤其是能將“所思”行之於文,得益更甚。因為以文字來梳理,實則是交由“理性”來審視。名言有云“不經理性審視的生活是不值一過的”,自有其道理所在。古今中外凡彪炳歷史之人大多不厭其煩躬身於日記便是明證,此點不再多述。
曾子此句的重點在於反思什麼。“為人謀而不忠乎”一句,我的理解,可以簡單認為是對工作方面的反思。衡量工作過程和結果的標準就是這個“忠”字,可以理解為事前謀劃時候盡心盡智,具體實踐的時盡責盡力。所謂盡心是指謀劃的時候情緒平和,態度嚴謹,據“仁”定法;盡智則是指謀劃時博觀約取,兼聽而擇信。所謂盡力則是要有持之以恆之志,愈挫愈勇之韌,臨危不懼之膽,庖丁解牛之技;所謂盡責則是用權不越界,理事不枝蔓,知權衡利弊,懂進退有度。
“與朋友交而不信乎”一句,可以理解為對生活方面的反思。閒暇時,與人交往,尤其是與朋友交是人生一大樂事。人都有分享喜怒哀樂的內在需求,真正的能忍寂寞進而樂享孤獨的人少之又少。曾子衡量朋友交往之友誼長存的關鍵點是“信”,即踐守承諾。踐守承諾的意義和重要性不用贅述,難得是如何做到。
“傳而不習”一句,可以理解為獨處之時,“慎”之所在,即工作之餘,筵席之後,夜深人靜獨處一室時的所思所為。人生能有一樂,幸甚至哉,所謂人無癖不立,即此中真言。生為人總要有喧囂過後不得不直面自我的情境,總會有心境平和,精神空靈可得禪悟的時機,總能有不知到做點什麼,可以排解寂寞的閒暇時刻。那麼以上如此情形,整個身心經由何事交付何處就關乎人之品味高低,境界高下,情趣雅俗,幸福濃淡,價值大小和意義淺重了。在曾子來看,其獨處之時,最大的樂趣莫過於讀書習藝且不斷溫習而有所獲,即“開篇所謂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簡而言之,如何做事,怎樣待人,以何獨處,是每個人必須要有意識思考和摸索的,一旦透過反思而有所悟且在行動中持之以恆一以貫之則離君子不遠了。君子有“道”,道立則成事不遠。所謂事,不過是名利與身心融洽的工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