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一位老者在全國人民和日本朋友的幫助下,向日本政府提起了訴訟,要求日本政府向其道歉並賠償兩千萬日元。然而日本政府拒不認罪,日本法院以案件已經過去了五十年,根據日本法律案件過了二十年後,就不能訴訟。
老人聽罷大聲說道:“現在你們開始講法律了,當年侵華日軍在中國燒殺搶掠,你們的法律在哪裡?”國人聽後紛紛聲援老人的反駁,然而在2000年9月2日,這位老人臨終之際,日本政府依舊沒有作出回答,他對兒子囑咐道:“我死之後,你一定要將官司打下去,不能活著看到勝訴,我死不瞑目!”
這位老人同日本政府之間有哪些恩怨糾葛?是什麼原因使他臨終之際不忘對日本政府的控訴?
本期我們一起聊聊這位傳奇人物的一生。
被抓進“死亡隊伍”,礦場中受盡折磨
被日本政府抓去的中國“戰俘”,他們在礦場中變成了日本人的奴隸,受盡了苦難。
劉連仁,1913年出生于山東高密,本是一位地地道道的農民,為人憨厚老實,本來在家中過著和睦幸福的生活,但是這一切由於日軍發動侵華戰爭而被打破。
侵華日軍在中國不但燒殺搶掠,更是到處抓壯丁美其名曰“勞工”,實則是被送到日本做奴隸。
1944年9月的一個上午,劉連仁同往常一樣在家中幹活,突然村裡面闖進來一群荷槍實彈的日本兵,直接將村裡面的男丁抓了起來,日本兵經過一番五花大綁之後,趕著劉連仁這群人前往高密縣城。當時劉連仁的妻子已經懷有七個月的身孕,自己的兒子即將降世,劉連仁在即將見到自己的兒子時,卻遭遇瞭如此浩劫。
次日,劉連仁一群人被日本兵看守著押上了前往青島的火車,在青島有800多人和劉連仁面臨相同的命運。登上甲板後,劉連仁一行人被日本兵扔進了陰暗潮溼、密閉壓抑的船艙中。在大海中,經過六天的航行,一身汙垢的劉連仁一群人登上了日本島。
對於這些“勞工”,日本政府對外宣稱這是從戰場上抓來的中國俘虜,但實際上卻是手無寸鐵、老實巴交的中國農民。沒過多久,劉連仁一群人在日本兵押送下,前往日本雨龍郡沼田村昭和礦業所挖煤。
進入這裡後,劉連仁迎來了一生中最為黑暗的日子。在這裡的中國“勞工”,沒有人權、沒有自由、沒有薪資,每天只有十幾小時的工作和看守無情地毒打。
在這裡幹活的中國“勞工”,吃的連牲畜都不如,“勞工”們只能每天挖煤,但是卻不讓洗澡。因此很多人由於無法洗澡而導致全身生瘡、病倒、腳腿浮腫,當然日本兵不會給這些“勞工”治病,一直讓這些“勞工”幹活幹到死,這個礦業所已經完全變成了人間煉獄。
在惡劣環境中的劉連仁,心心念念著自己的妻兒,否則劉連仁可能早就撐不下去了,一想起自己家中生死未卜的妻兒,劉連仁只能強迫自己忍受下去。
當然,劉連仁也知道在這裡默默忍受,最後的結果只有被活活累死,劉連仁也不斷計劃著逃跑。其實早在被抓到高密縣的時候,劉連仁一群人中就有集體逃跑,但結果無一不是被日本兵打死或者抓回,劉連仁在這次行動中,沒能逃離出去。
儘管之前的逃跑計劃失敗了,但是劉連仁心中逃跑的念頭從來沒有停止過。在挖煤的時候,劉連仁和幾位朋友嘗試過幾次逃跑,但都被日本兵抓了回來,後遭受一陣毒打。
1945年7月的一個夜裡,劉連仁和兩個同伴開始逃亡計劃。時間已經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劉連仁假裝去上廁所,兩個人在後面跟進,出門後紛紛將自己的鞋脫掉,在黑夜中憑藉他們事先的偵察,成功摸出了礦場的大門。
幾個在大門守衛的日本兵則在飲酒,對於三個人的行動沒有察覺,穿過大門後,三個人向著深山逃去,一口氣跑了十幾公里,這一次他終於逃出了虎口。
逃離虎口,異國他鄉辛酸生活十三載
從此劉連仁三個人開始了異國他鄉的逃亡生活,那麼他們該往哪裡走呢?
劉連仁他們以為在日本島的西北端有通往中國東三省的陸路,他們憑藉太陽的出沒辨明瞭方向,在大山中朝著西北方向前進。幾天之後,劉連仁等人走到了海邊,發現有冒著白煙的火車。他們認為那些向北的火車就是通往中國東北的。
於是三人決定白天在山裡躲藏,晚上沿著鐵路向北走。有一次三人正在鐵路上走著,突然一個日本兵走來,距離只有幾步,想要逃跑顯然不可能。日本兵問話,劉連仁三人會簡單的日語,之後竟然含含糊糊地應付了過去。
幾天之後,三人在樹下休息,突然一隻狗熊迎面而來,劉連仁三人嚇得直哆嗦。劉連仁突然想起來家中的老人說過,狗熊不吃死人。於是三個人趴在草叢中,不敢喘一下氣,狗熊好像沒有發現他們,就掉頭離開了,劉連仁三人得以避免葬身狗熊肚中。
北海道的天氣是十分惡劣的,冬天來得早,走得晚,經常地上有積雪。如果在雪山留下腳印,一定會被日本兵抓到,唯一的辦法就是三個人找個山洞躲避。
然而天不遂人意,劉連仁三個人找了許久,沒有找到合適的山洞,於是幾個人決定自己挖洞。之後他們從鐵路邊的工棚那裡找到了一把舊的鏟子,選擇了僻靜的山溝,開始挖洞。
除了白天挖洞之外,三個人晚上要下山蒐集過冬的食物如海帶、土豆、魚乾等,只要能充飢,什麼都要。挖好洞之後,北海道的冬季也隨之而來,他們剛剛存好過冬糧食,大雪便開始封山,為了避免行蹤暴露,三個人就蜷縮在洞中準備過冬。
北海道的冬天十分寒冷,劉連仁三個人身上沒有衣物,只好從田野中撿來紙袋,用榆樹皮纏成繩子綁在自己身上抵禦寒冷。漫長的冬季,三人知道口糧不夠,他們就省吃儉用,餓得實在受不了,就吃口海帶、啃一口土豆、舔一口雪水,就算是飽餐一頓了。
劉連仁三人為了節約口糧,減少飢餓的感覺,他們也儘量都睡覺,節約身體上的能量,跟動物一樣“冬眠”。隨著雪越下越大,洞口也被大雪所封閉,洞中的三個人頓時間難以呼吸空氣,後來三人扒了十幾尺深後,洞口才露出一個口子。當雪花飄進來的時候,三個人的身體像刀割一般,身體感覺像被撕開一樣。就這樣,封著扒著,在提心吊膽中過了第一個冬天。
春天來了之後,三個人合計還是得先回到祖國,三人決定找一條船,揚帆下海,朝著西北方向回到祖國。但是因為當地東南風飛到山谷,幾次三番總是沒能飄出去,自己駕船回國的計劃失敗了。
後來劉連仁三人在海邊遇見一個六十歲上下的老漁民,三人看著老漁民很善良,於是請求送他們出海。老漁民害怕背上叛國罪,拒絕了三人的請求。這樣一來,非但沒有得到幫助,反而引起了周邊日本兵的搜山。
三人躲在山中五六天沒有發現動靜,估計日本兵已經離開,於是三人決定下山尋找吃的。然而三人卻在下山途中同日本兵相遇,三人猝不及防,劉連仁的兩個同伴被日本兵抓去。
當三人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劉連仁內心十分絕望,曾經想到一死了之,但是想到自己家中的妻兒,他又燃起了生的希望。之後劉連仁找到一個山洞,想辦法弄了一些食物,開始繼續自己的山洞生活。
一次,劉連仁在野外撿到了一個小鐵壺,從此劉連仁有了自己的鍋,每次下山他都注意找火柴,不久之後劉連仁吃上了熟食。劉連仁的衣服、鞋子破了,就縫縫補補。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劉連仁在山洞裡度過了一個個春秋。
回國後受到領導人接見,控訴日本政府罪行
由於日本政府的迫害,經過異國他鄉十三年的生活,劉連仁將怎樣為自己討回公道呢?
一次,一個女人進山採藥,遇見了劉連仁頓時間被嚇得逃下了山,向周邊的警察報告山中有“野人”。1958年2月,誇田清治帶著十幾個人終於找到了劉連仁,劉連仁起身搏鬥不敵,被誇田清治所抓捕。
劉連仁被日本警察抓捕後,日本政府沒有反省自己的錯誤,反而汙衊劉連仁是新中國派來的特務,後來的日本華僑的幫助下,劉連仁的身份在被證實,劉連仁是當年侵華日軍抓到日本的中國“勞工”。
新中國得知這個訊息後,立即派人前往將劉連仁保護起來,幫助劉連仁治療傷勢。1958年4月10日,在新中國的要求下,劉連仁開始踏上了歸國之路。
1958年4月15日,劉連仁乘坐日本的“白山丸”號輪船,終於回到了闊別十幾年的祖國。在天津塘沽碼頭,已經有上萬人夾道歡迎劉連仁的迴歸,劉連仁的妻子也在歡迎的人群中。
劉連仁上岸後,劉少奇副主席握著他的手說:“歡迎你,歡迎你,祖國人民歡迎你!”
而劉連仁聽後沒有回答,過了一段時間才緩緩答道:“我終於回到祖國了!”原來,劉連仁在十幾年的日本生活,長時間一個人生活在山洞中,自己的語言組織能力已經退化,表達能力還沒有完全恢復。
劉連仁所遭受十幾年的磨難生活,這是日本軍國主義者違反國家條例,殘害中國人民的罪證,是一部用血淚書寫的控訴書。劉連仁的苦難經歷,在當時引起了轟動,世界上愛好和平的人士紛紛感到同情,聲討日本政府的罪行。
為了討回公道,讓日本政府對自己犯下的罪行進行補償,自1986年開始,劉連仁向東京法院提出控訴,要求日本政府為自己的行為道歉,同時賠償2000萬日元。東京地方法院對這起案件進行多次審理,年近八十的這位老人拖著病體前往日本法庭陳述,但最後案情無疾而終。
1995年,已經八十二歲的劉連仁向日本地方法院提出訴訟,然而當時的日本法院回答案件已經過去五十年,這才有劉連仁的一番駁斥。
2000年,劉連仁因為在山洞生活,留下了胃潰瘍的病根導致癌變,病勢沉重臨終之際,不忘囑咐自己的兒子堅持訴訟日本政府。1999年美國加州透過一項法案,日本企業向一切戰爭的受害者進行賠償,這無疑增加了訴訟日本政府成功的可能性。
2001年東京地方法院就劉連仁控告日本政府案件進行審理,此案一審以劉連仁勝訴終結。東京地方法院責成日本政府向被害人繼承人賠償2000萬日元賠償金。
2001年7月,日本政府不服判決,向東京最高法院提出上訴,隨後劉連仁的兒子劉煥新為了繼續打官司,前後23次前往日本,花費將近40萬人民幣。
2005年,日本最高法院就劉連仁案作出審判,承認了日本政府戰後沒有及時保護劉連仁,但是以二戰時中日兩國沒有國家間的賠償條約為理由,駁回了所有訴求。
十年的對日本政府訴訟,已經讓劉煥新傾盡所有、負債累累,但是敗訴依舊沒有擊碎他上訴的決心。
劉連仁父子,十年來對日本政府的訴訟,自然不是為了日本政府的那點賠償,主要目的還是讓日本國民知道中國勞工被當成奴隸對待的殘酷歷史,讓日本政府向劉連仁在內的受害者進行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