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戰爭爆發後,中國人民解放軍迅速組建志願軍赴朝參戰,先後組織了五次戰役,成功地打退了美軍的軍事進攻,將戰線推回到了戰爭爆發前的三八線。在這場戰爭中,志願軍官兵捨生忘死,鬥志昂揚,湧現出一大批優秀指戰員和英雄模範。但是,軍事作戰不是請客吃飯,一旦志願軍部隊作戰不力、貽誤戰機的時候,革命紀律也會不留情面。在朝鮮作戰期間,志願軍共有4位正師級指戰員被撤職。其中,長津湖戰役時期第九兵團第26軍88師師長吳大林和政委龔傑因存在“右傾消極畏戰情緒”雙雙被撤職,兩位兩位則出現第五次戰役時期,分別是第60軍180師師長鄭其貴和第63軍189師師長許誠。關於180師的故事,很多人都可謂是耳熟能詳,這裡就先不贅述,本文想著重介紹一下第63軍189師師長許誠為何遭到撤職。在1951年的第五次戰役第一階段中,傅崇碧率領的63軍可謂是大出風頭,其麾下的187師和188師齊頭並進,特別是187師在對陣英軍第29旅時,一舉殲滅了格洛斯特團第1營,取得雪馬裡大捷,湧現出像孤身俘獲63個英軍俘虜的劉光子這樣的戰鬥英雄,這樣優異的表現得到了志願軍總部的肯定,彭德懷和63軍所在的第19兵團分別對187師和188師通令嘉獎,第19兵團還分別授予187師和188師“猛插分割”獎旗一面。但是,63軍麾下另外一個師189師就沒有這麼幸運,這個師的師長許誠和政委蔡長元先是被記大過,然後許誠又被撤職,改由蔡長元擔任師長。值得一提的是,許誠與彭德懷很有淵源,早在1929年紅三軍團時期就追隨彭德懷,還曾擔任過彭德懷的警衛員。那麼,在63軍打了勝仗的情況下,許誠為何被撤銷職務呢?
根紅苗正,曾任彭德懷的警衛員
許誠1913年出生於江西省寧都縣,早在1929年就加入中國工農紅軍追隨彭德懷同志,任紅3軍團第2師師部通訊班長,曾擔任過彭德懷的警衛員,後來先後任第5團排長,第6師10團連長、連政治指導員,紅4軍教導團政治委員,隨營學校政治委員,第10師30團團長。參加了中央蘇區反“圍剿”和長征。在抗戰時期和解放戰爭時期長期在彭德懷麾下作戰,屢立戰功。在入朝作戰前,63軍189師師長杜瑜華被任命為軍參謀長,65軍193師師長許誠接任189師師長一職。
許誠率領的189師在第五次戰役中表現不佳
1951年4月22日第五次戰役打響,在戰役的第一階段,按照志願軍總部的部署,傅崇碧率領的63軍的主要對手是英軍第29旅,主要目標是渡過臨津江有效殲滅對手。英軍第29旅是一支勁旅,它將自己的主力(包括後來被殲滅的格洛斯特營)放在臨津江南岸,北岸只留下聯合國軍的比利時營作為誘餌,該營是比利時首都營,全營700餘人,全部都是老兵,大部分是參加過二戰的老兵,戰鬥力較強。從整個戰區域性署來看,英軍第29旅左翼為韓軍第1師團,右翼是美軍第3師65團。
根據總部交給的任務,傅崇碧決定以187師在西翼突擊,負責切斷敵軍後路;188師在東翼突擊,分割英軍第29旅和美軍第3師的聯絡;189師作為預備隊。4月22日晚,188師率先發難,主力很快就渡過臨津江,擊潰了英軍第29旅的諾森伯蘭營,並對江北側的比利時營形成圍殲之勢。儘管一貫偷奸耍滑的英國人不在意比利時人的死活,但是老大哥美軍考慮到國際影響,美軍第3師師長索爾少將下令派出第7團1營救援比利時營,最終憑藉火力優勢成功地幫助比利時人逃脫。
在63軍兩個師的猛烈進攻下,美軍第一軍軍長就下令撤退,但是此時麻煩的是,英軍第29旅的格洛斯特營已經被志願軍187師包圍,這個營最終被187師吃掉。而188師則不斷追擊撤退中的英軍第29旅,但是由於敵人擁有百夫長坦克這樣的裝甲部隊,188師雖然竭盡全力攻擊敵人,但是英軍最終還是沿著11號公路成功地突圍而出。
話說了這麼多,189師卻沒有什麼動靜,在第一階段戰役中表現不佳。第五次戰役打響後,189師在23日上午抵達臨津江新岱渡口,由於兄弟部隊187師已經渡江作戰,臨津江南側已經具備登岸作戰條件,但是師長許誠在是否馬上過江投入戰鬥問題與其他師委領導產生分歧,許誠認為自己得到的命令是23日下午過江投入戰鬥,沒有軍部的命令不能提前過江。經過激烈討論,189師於下午開始渡過臨津江。但是由於過江時組織較為混亂,565團和炮兵團發生擁堵,渡江時間大大延長,全師於24日凌晨3時方渡江完畢。過江成功之後,許誠又猶豫不決,沒有及時組織部隊前進,沒有考慮到所屬炮兵團的安危。結果被美軍偵察機發現行蹤,遭到美軍飛機轟炸和炮火攻擊,8門山炮和4門107毫米重迫擊炮被炸燬。此外,師部也遭到轟炸,電臺電話均被炸燬,無法與各團取得聯絡,這就給後續作戰帶來了嚴重的影響。
另一方面,過江之後,189師指揮失當,貽誤戰機。在189師前進的過程中,由於被敵人發現行蹤,行動十分遲緩,還陣亡了兩位副團長,565團副團長高連喜、566團副團長李凱均被敵人炮火炸死。這樣一來,188師在與英軍29旅激戰數日之際,189師遲遲不能有效支援。單憑188師無力有效追擊消滅英軍第29旅,致使對方大部成功突圍。
對於189師的表現,63軍軍長傅崇碧是很不滿意的,他在《傅崇碧回憶錄》中這樣寫道:
189師進入戰鬥後,遇到困難,主要領導延誤了戰機,錯過殲滅美3師的好機會。
在第一階段戰役結束後,彭德懷和63軍所在的第19兵團分別對187師和188師通令嘉獎,第19兵團還分別授予187師和188師“猛插分割”獎旗一面。唯獨沒有提及參戰的189師。
彭德懷鐵面無私,許誠由記大過處分變成撤職
189師的不佳表現很快就受到處理,由於許誠在渡江時沒有安排師屬炮兵團先行渡江,導致炮兵團過江後沒有來得及及時隱蔽,被美軍偵察機發覺,遭到飛機轟炸和炮火襲擊,損失了8門山炮和4門107毫米重迫擊炮,要知道我軍本來重型火炮就不多,189師炮兵團也只有山炮營、野炮營和重迫擊炮營各1個(每個營均有12門火炮),這樣嚴重的損失讓人痛心不已。因此,志願軍總部以許誠指揮失當,損失重型火炮為由被記大過,而政委蔡長元也因為“沒有極力反對師長不讓炮團先過江的做法”同樣被記大過。此時的彭德懷並不清楚189師渡江後作戰不力的有關細節。
但是,到了第五次戰役第二階段戰事開打後,63軍所屬的第19兵團副司令員兼參謀長鄭維山瞭解清楚情況,雖然此時前方戰事激烈,但是還是不敢隱瞞,於5月20日向彭德懷如實彙報了189師師長許誠在渡過臨津江後動作遲緩,貽誤戰機的情況。生性耿直、向來講究賞罰分明的彭德懷聽完之後勃然大怒,損失重炮已經讓人大為光火,那貽誤戰機更是讓人不能忍受,即使是自己的老部隊紅三軍團的老部下也不能例外。於是不顧兵家大忌,火線臨陣更換軍事主官,下令撤銷許誠師長職務,僅保留師委副書記職務,由師政委蔡長元代理師長職務。63軍軍長傅崇碧聽聞這一訊息,向彭德懷求情,反而被狠狠地批評了一頓。
6月5日,第19兵團正式宣佈了志司的命令,蔡長元改任189師師長,原188師副政委李忠元接任189師政委。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蔡長元接任師長時,第五次戰役第二階段戰事已經處於關鍵時刻,受到後勤補給的限制,我軍攻勢已經達到極限,李奇微開始調兵遣將準備反攻,蔡長元可謂是臨危受命。在第一階段戰事後表現不佳的189師,很快就在著名的鐵原阻擊戰中起到了關鍵作用,阻擊美軍4個機械化師和2個韓國師,為志願軍有序撤退贏得了寶貴時間,證實了自己主力師的實力。
許誠的後續結局
被撤銷師長職務後,第五次戰役結束後,許誠改任第19兵團訓練師師長,後改任19兵團炮兵指揮部主任,在新的崗位上他兢兢業業,發揮了自己在炮兵指揮方面的長處。抗美援朝戰事結束回國後,綜合其各種表現,許誠沒有像搭檔蔡長元那樣在1955年獲得少將軍銜,僅獲得大校軍銜,他直到1964年才獲得少將軍銜,也成為開國少將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