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提醒:
患者情況各不相同,治療應從實際出發,請在臨床醫師指導下進行,不可照搬。
不寐,即入睡困難,或睡而易醒,醒後不能再睡,重則徹夜難眠,連續4周以上;常伴有多夢、心煩、頭昏健忘、神疲乏力等症狀,屬於睡眠障礙的範疇。西醫學稱之為失眠。不寐,首先記載於《內經》,稱其為“不得臥”、“目不瞑”。其主要病機是“陰虛”所致。《靈樞・大惑論》:“衛氣不得人於陰,常留於陽。……,不得入於陰則陰氣虛,故目不暝矣”。同時,《內經》認為胃氣不和,氣血衰少也可導致不寐。《素問・逆調論》:“胃不和則臥不安”。《內經》還認為肝熱也可導致不寐。《素問・刺熱》:“肝熱病者,小便先黃……手足躁,不得安臥”。
東漢張仲景又發展了《內經》有關不寐學說,其在《傷寒論》中論及有因太陽病汗下後致胃中幹,而煩躁不得眠,有因汗吐下虛煩不得眠,有邪入少陰,熱化傷陰所致的不寐。晉代巢元方在《諸病源候論・卷三・大病後不得眠候》中認為不寐除了營衛不和之外,還有臟腑機能失調,並把虛證失眠分為心熱和膽冷。明代戴元禮《證治要訣·不寐》中認為;“不寐有二種,有病後虛弱及年高陽衰不寐,有痰在膽經,神不歸舍,亦令不寐”。明代張景嶽在《景嶽全書·雜證謨·不寐》中對不寐病因病機進行了總結:“不寐證,雖病不一,然惟知邪正二字則盡之矣。……其所以不安者,一由邪氣之擾,一由營氣之不足耳。有邪者多實證,無邪者多虛證。舍此之外,則凡思慮勞倦驚恐憂疑,及別無所累,而常多不寐者,總屬真陰精血不足,陰陽不交,而神有不安其室耳”。明代李中梓《醫宗必讀·不得臥》中認為“……不寢之故大約有五:一日氣虛,……;一日陰虛,……;一日痰滯……;一日水停,……;一日胃不和,……”。恩師國醫大師張震認為,人體的生命活動依靠的是體內氣機的有序執行,使人身氣血陰陽保持著相互間的動態平衡與和諧——“氣順則和”。自創了張氏疏調人體氣機湯,簡稱“疏調湯”,並由此化裁系列方劑,在臨床上取得非常好的療效。
現將餘用恩師疏調安神湯治療不寐病舉例如下:
吳某,男,50歲,2020年12月7日初診。患者自述,近三年來,無明顯誘因出現失眠的情況,每天不到凌晨三、四點是不可能睡著的,即使睡著了,也是都在做夢,而且是恐怖的夢,每次都會從夢中驚醒過來。剛開始服了“舒樂安定片”,有一點效果,但吃了一段時間後,症狀如前,遂加至口服2粒/次,仍無效果,因怕產生依賴性,遂停服西藥。
症見:入睡困難或多夢,伴頭暈,愛發脾氣,腰膝痠軟,面色萎黃,舌淡,苔薄,脈沉細。四診合參,當屬中醫“不寐”,肝脾腎三髒虧虛,神失所養。
處方:
甘草5g,杭芍10g,白朮10g,
茯苓10g,山藥10g,仙靈脾10g,
薄荷5g,柴胡10g,香附10g,
鬱金10g,丹參10g,酸棗仁10g,
柏子仁10g,五味子5g,夜交藤10g,
合歡花10g,石菖蒲5g,遠志10g。
配方顆粒,一日一劑,十劑。
夜交藤:味甘、微苦,性平。歸心、肝經。
12月17日複診,患者訴睡眠較前大為改觀,每天凌晨一點多就可以睡到天亮,夢不僅少了,也沒有噩夢了。根據效不更方,守原方再服20劑。三個月後隨訪,患者訴睡眠正常了,所以沒有複診。
按語:國醫大師張震從醫60餘載,精通古籍,善於總結,結合臨床實踐,創立了雲嶺疏調學派及“疏調湯”。疏調安神湯是“疏調湯”去川芎、枳實、香附,加酸棗仁、柏子仁、五味子、夜交藤、合歡花、石菖蒲、遠志而成。張老認識到,疏調人體氣機以疏利肝氣與調護脾腎相結合的治療原則為基礎,同時兼顧其他兼證而統籌處治。提出了以肝為主體,脾腎為兩翼之“一體兩翼”的治療理念。羅東逸亦云:“推本方而互通之,論一病不為一病所拘,明一方而得眾病之用。遊於方之中,超乎方之外,全以活法示人”(《名醫方論·凡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