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來源：時代財經 作者：童潔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掛牌核驗價”和“三價就低”兩道政策像一股寒流，讓一度高溫不下的上海二手房市場降溫，也讓房產中介行業進入了寒冬。
國慶小長假之前，鏈家提前預告了上海二手房市場成交歷史新低的到來，其披露，截止9月27日，上海二手房網簽約9700套，預計最終成交套數在1萬套左右，若無意外，這將是今年以來上海二手房市場最為冷清的一個月。
結果如鏈家所預期的那般。9月過去，上海二手房網籤資料定格在12040套，與8月的成交量相比，下滑約33.23%。若與年初上海二手房交易高峰時期相比，上海二手房成交量跌幅已超過70%。
“年初笑得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低落。”作為在二手房交易中扮演著重要角色的房地產中介，市場中一個細小的變化都可能影響他們的處境。所以，當上海二手房市場颳起寒風，數位中介向時代財經袒露心聲——這個冬天不好過了。
從“搶破頭”到“零成交”
李偉華是一家頭部中介公司的“金牌中介”，他所在的門店位於上海普陀區的內環區域，區域內有著上海著名的“巨無霸大盤”中遠兩灣城。過去幾年，中遠兩灣城炙手可熱，房源數量龐大，始終不缺買家。
憑藉著地理位置上的天然優勢，李偉華的業績一直名列前茅。年初，市場最為火熱的時候，李偉華甚至因為客戶太多，需要主動將接待機會讓給同事。他告訴時代財經，去年12月及今年1月，幾乎每一週都有房源在他手中成交，僅中遠兩灣城，他便賣掉5套。
即便是市場有所降溫的時候，李偉華仍然能夠靠著中遠兩灣城的熱度保證完成每月的成交任務，個人至少簽下1-2個訂單。直到7月上海二手房新政出臺，李偉華明顯感覺到諮詢客戶數量減少，線下拓客效果亦不如人意，7月和8月，他僅成交1套。
李偉華原以為市場會在傳統的“金九銀十”迎來轉機，怎知行情每況愈下。如今，不僅是李偉華個人，他所在的門店月成交資料都十分慘淡。“8月末我們還在門店喊口號‘衝刺金九銀十’，但是，9月整個門店只成交兩套房源，10月快過半，還沒有一筆成交。”
頭部中介縱然如此，一些小中介的處境就更加艱難。2016年，陳強在徐匯萬體館片區開了一家“夫妻店”。彼時，陳強趕上了好時機，開業第一年店鋪就開始盈利。這幾年來，市場起起伏伏，但好在萬體館處於相對市中心的地帶，一家人靠著小店鋪維持生計不算太難。
“掛牌核驗價”和“三價就低”是超出陳強預期的政策，在他的觀念裡，只有一手房才會被種種政策所限制，二手房是個人的買賣，除了購房資格有門檻之外，其他環節不存在“調控”一說。
陳強未曾想到，在上海二手房市場闖蕩五年，最終被監管政策擊垮。“掛牌核驗價政策出來的時候，我的心態還是比較樂觀，帶看的時候還勸客戶抓緊買，告訴他們上海二手房市場不會真的冷。後來又出了‘三價就低’政策，成交一下就停下來了。”
8月至今，陳強接到無數個電話，客戶都通知他，要暫停買房。“有些客戶已經談了幾個月了，但是‘三價就低’政策後，貸款的額度比以前要少，首付比例提高，很多客戶就決定先不買了。”
陳強稱，他的店鋪已經兩個多月沒有買賣單成交，現在需要靠積蓄和租賃佣金來支撐。如果這樣的行情持續下去，陳強坦言會做好離開上海回老家的準備。
“每分每刻都在擔心失去工作”
為了熬過“寒冬”，中介們開始“自救”。
近日，有訊息傳出，上海中原地產出現降薪、裁員。流傳出來的截圖顯示，有管理人員在微信工作群內宣佈，對於連續3個月以上無業績人員，進行取消底薪或勸退的處理。微信內容還透露，本月開始，月人均業績不達標將直接對管理人員進行降薪，按照業績的完成情況，從9折至5折不等。
此外，一位高管在管理群內的發文，要求對區域內門店進行逐一評估，且指出，業務人員少於8人的門店，除過往盈利狀況穩定且良好的門店之外，如果不能及時調配補足合適人手，一律不予保留，還要求對錶現較差的管理人員做出降級處置。
關於上述訊息的真實性，時代財經在上海中原地產一位員工處得到確認。該員工表示，中原地產的業務人員一直以業績作為直接的考核標準，和年初相比，7月以來大部分門店的業績都出現較大幅度的下滑，除了管理層在群內釋出的考核制度之外，門店負責人也在努力調動業務人員的積極性。
“國慶假期結束後的第一天，我們門店就開了動員大會。店董把情況說得比較嚴峻，現在市場不景氣，公司要節約成本才能活下去，同一個區域內的門店會進行業績PK，業績差的就要被業績好的門店吞併，被吞併的門店，業務人員可能都會轉為無底薪，或者直接被辭退。”
該員工還透露，其所在的門店考核重點針對買賣業務，租賃業務佣金較少，計入業務人員個人業績中，“但最終能否保住底薪，還是要看買賣業績，店董給我們提出的要求是，儘量做到每個人每個月都有買賣訂單成交”。
事實上，不僅是上海中原地產在縮減成本。10月11日晚間，有貝殼找房員工在社交平臺釋出訊息稱“一夜之間沒了工作”，其指出，貝殼找房上海研發團隊數百名員工被最佳化，裁員補償為“N+3”。
隨後，貝殼找房對此作出回應稱，今年以來，行業環境發生較大變化，公司據此對上海地區金融等部分業務進行調整，但並非網路所傳出的“一鍋端”。據瞭解，此次貝殼找房裁撤的主要是研發和金融部門，且動作十分迅猛，所有被裁員工或於18日之前辦完手續。
頭部企業紛紛裁員、降薪，讓從業人員人人自危。在社交平臺的討論中，還有更多的中介業務人員、加盟商大吐苦水，前述中原地產員工更是感嘆，每時每刻都在擔心自己失去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