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電視劇《東北一家人》裡面的牛永貴嗎?真名叫李琦,演這部劇時他才46歲,卻演了一個65歲的退休老人。因為從面相看長得比較“著急”,所以他演的角色一般都是大爺級別的,被大家調侃“大爺專業戶”。這位牛大爺憨態可掬、脾氣古怪、言語詼諧幽默,不自覺地就給人一種喜感,深受影迷們的喜愛。他也是國家一級演員,一生坦蕩,如今已60多歲的花甲老人了,身體卻經常患病,看上去足像80多歲的老爺爺。他經歷了怎樣的人生?
01
1955年2月17日,山西省大同市,一名男嬰出生了,父母給他取名:李琦。由於家境貧寒,為了生活父母帶他來到了西安。小李琦從小非常叛逆,父母又忙於生計到處奔波,無暇顧及李琦的成長。因此李琦常常跟著混混浪跡於街頭,15歲時還成為了街頭一霸。也許在父母眼裡已經認準了李琦將會碌碌無為地過完這一生。
有些事情講究機緣巧合,也許人的命運真的是天註定的。有一天,李琦和同伴幫家裡打醬油,看見陝西省人民藝術劇院正在招生,當時李琦並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心上,心裡想的是快點打好醬油拿回家去。可同伴非得拉上他去陪考,李琦只得陪同報名“湊個伴兒”。結果同伴沒考上,李琦被老師看中了。就這樣,李琦進入了劇團,命運也將徹底改變。
讓李琦沒有想到的是,進入劇團之後的生活也是枯燥且單調的,因為時值十年文革期間,特殊的歷史背景下,劇團並沒有排戲,每天的任務是學習,花大量的時間學習各種檔案。此時的劇團基本處於半終止狀態,李琦更是無事可做。直到1976年文革結束,劇團裡的文藝活動才開始慢慢復甦。但李琦依舊只是一名出演小角色的演員,遊走在演藝圈的邊緣。
雖說李琦小時候是個“混世魔王”,可做起事來卻是個認真、踏實、勤快的人。即使是出演小角色,他也毫不怠慢。1991年,李琦參加了話劇《白居易在長安》的演出。後來該劇進京參加比賽,李琦在劇中扮演了一個太監的角色。按規定,不是主角是沒有資格參加評選的,但評委們看了他的演出後一致覺得“不給他頒發個獎項,有點兒說不過去”。於是,李琦破天荒地獲得了第九屆全國戲劇“梅花獎”,這可是中國戲劇屆最高的獎項了。
人紅是非多,或許是因為這個獎項來得太過突然,意外獲得梅花獎的李琦走在路上常常聽到別人話中帶刺的說“李梅花,又要去哪兒領獎啊”,這讓李琦心裡很不是滋味。單位的做法也讓李琦有點寒心,別人獲得梅花獎都是大幅標語高高掛起,上上下下像過年一樣熱鬧,而到李琦這連開會時給大家通報一下都沒做到。據說當時劇團還有一個特別奇怪的“定律”:因為你是幹一件事情的,你就得專一這件事,如果你在其它方面還有才能,再有所展示的話,所有人都會認為你不務正業,你的本職工作一定幹不好。恰好李琦又是一個興趣廣泛的人,因此經常遭到同事的排擠。一氣之下,李琦選擇了“出走”。
02
考慮到北京的文化氣息濃厚,李琦和妻子選擇來到了北京。據李琦本人回憶,那是一段極其辛酸的往事。住地下室、吃剩菜、摔得遍體鱗傷還得強撐著演戲、回家還得裝笑……
1991年年底,李琦領著妻子高麗、兒子高岱開啟了長達7年的北漂生活。一家三口住在地下室,房子裡沒有水,打水、倒水都得上下樓。當時,李琦找了一份“實驗性”的工作,月薪也只有可憐的300塊錢,妻子高麗帶著一個小孩,根本找不到工作。他最擔心的是孩子將來讀書怎麼辦,那點微薄的收入,房租和學費無論哪一樣都不夠。即使勉強交完了,生活還是個大問題,經常為吃發愁。實在沒轍的時候李琦向朋友借了1000塊錢,買菜專挑下午4點後去買一毛錢一堆的“剩菜”。
很長一段時間,李琦給自己的定位都是“流浪藝人”,當時李琦給自己印了一張名片,上面寫著:流浪藝人——李琦,然後再按個手印。但卻很少有人找他,無奈之下,託朋友介紹,總算在馬戲團裡找到一份收入相對高一點的工作,但這份工作卻險些讓李琦喪命。
當時一家香港公司在北京搞了一個旅遊性質的演出,需要騎馬錶演,但沒有人會騎馬。李琦就謊稱自己會騎馬,好在當時石景山有一個馬術俱樂部,教練是外請的,在朋友的幫助下,李琦就可以作弊,突襲三個月學會了騎馬。
然而此時的李琦也沒有想到真正麻煩才剛剛開始,李琦在馬戲團裡表演一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秦朝大將軍蒙恬,騎在活馬上真刀真槍對著砍,三天刀就變成了“鋸”。李琦的右手也被刀砍出許多傷痕,至今疤痕都沒有消除。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有一次李琦從馬上摔下來,右眼的結膜撕裂,眼珠子像大血葡萄似的就掛在眼邊,差一點掉下來,嘴唇的肉只剩一層皮,鬍子連著皮都掉了,另一隻眼睛腫得只剩一條縫。但就那樣了他第二天還得接著演,因為他如果停下來休息,馬上就會有別人搶他的工作,如果這份工作丟了,家裡就很可能三天都沒飯吃了。後來還是岳父這個有經驗的老中醫將李琦的眼睛治好了。
03
而這些只是肉體上的傷,忍一忍就過去了,相比來說,心靈的創傷更難治癒。最讓李琦感到痛苦的是下班回家後還得裝笑。本來已經累得夠嗆,也沒什麼可樂的事情,但還要裝作特別輕鬆的樣子,目的是不能讓老婆孩子感覺日子過不下去了,要讓他們看到希望。而這一切在高學歷的妻子眼裡又怎會看不出來呢?只是看出來了也陪著丈夫一塊兒裝罷了,因為她深知自己的男人太難了。當時李琦就默默發誓,一定要東山再起,多賺錢,讓家人過上好日子。
受了傷也得硬扛著,李琦無疑是個勇者,是個堅強的人。可再堅強的人,內心也有脆弱的時候。在沒人的時候,藉著酒勁,他也會哭,而且是嚎啕大哭。來北京的第一個春節,李琦剛把老婆孩子送回了老家西安,自己卻躲在地下室的被窩裡。此時有一個朋友來找李琦,看看他過得怎麼樣,推開兩扇虛掩著的門,發現一個大漢蜷縮在被子裡,李琦嚇了一跳,大罵一聲之後抱頭痛哭。
有一次兒子在睡覺,突然飄來了一陣濃烈的肉香味,原來是隔壁在做紅燒肉,引得兒子從床上跳起來嚷嚷著要吃肉。李琦看著兒子這副可憐的樣子,心裡十分的心疼,又覺得自己沒有能力讓兒子吃肉,很沒尊嚴。於是他做了一個決定:去幹清潔工。當時裝修行業有一件活,叫“掃地出門”,負責把別人裝修時掉地上的水泥渣子掃出門去,李琦就去做這個工作。花了兩天兩夜的時間把一幢樓打掃得乾乾淨淨,就這樣李琦掙了50塊錢,他拿到錢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兒子買了肉,拿回去燒了一大鍋,等兒子吃完肉,李琦指著那隻空碗對兒子說“兒子,記住了,這就叫肥肉,記住啦?”
04
上天不會辜負任何一個想努力的人。終於,李琦遇到了自己的貴人——同為陝西人的老鄉郭達。一天,郭達找到李琦,希望能跟他合作演小品,李琦聽了非常激動,立刻就答應了郭達。從此李琦由話劇舞臺轉到了小品舞臺,為日後的演藝人生開啟了一扇大門。
郭達和李琦合作的小品《住店》第一次公開在央視《綜藝大觀》節目中亮相,觀眾一下子記住了李琦這個粗獷硬漢,此後央視導演陳平又把李琦帶進了他的《日月星辰》文藝晚會上,安排李琦跟倪萍合作演了一個小品。至此,李琦的人生才慢慢開始扭轉乾坤。
1997年,李琦在馮小剛導演的電影《甲方乙方》中演了個胖廚子,由此出名,逐漸被人們熟知。李琦的那句“打死我也不說”成為了劇中的經典臺詞之一。2001年李琦主演的喜劇《東北一家人》火遍大江南北,徹底將他推上了人生巔峰。2001年的央視春晚,李琦和劉金山、尹相傑、劉惠等人演唱了一首《新康定情歌》,重新整理了大眾對他的認知,原來粗礦硬漢也是個多才多藝的人物啊。
2004年,李琦出演了一部電視劇叫《滿漢全席》,李琦在劇中演了一個宮廷御用廚師,被人稱為“大鐵鍋”。廚藝高超,是康熙皇帝心腹。一次拍攝中,李琦扮演的廚師大鐵鍋端著一口大鍋在炒菜,按劇情需要,鍋是必須要燃氣熊熊大火的,但那場火越燒越大,為了保護旁邊的攝像機,李琦忍痛把著了火的鍋端到攝像機後面。結果把李琦左手靠近手腕上的面板燒傷了,劇組的人全都看傻眼了。送去醫院後,醫生把李琦屁股上的一塊皮移植到了手腕上。還沒等傷好,李琦又跑到成都拍戲去了,記者問他為什麼不好好休息時,他打趣地說“輕傷不下火線,重傷不進醫院”。
後來李琦又參演了《非凡英雄》、《射天狼》、《穆桂英掛帥》等電視劇,也上過《超級訪問》、《魯豫有約》等綜藝節目,李琦的故事也被越來越多的人熟知。
05
如今的李琦已是60多歲的花甲老人了,身體不太好。主要原因是沾染上了“酒”和“煙”這兩個惡習,8兩之前不算酒,每天要抽掉2包煙……
李琦還有另外一個愛好,那就是喝酒,長期喝酒練就了一身“聞味識酒”的“本領”:聞一聞就知道眼前的酒多少度,是用什麼釀造的。當年北漂時,生活艱苦,李琦常常邀一群好友聚到位於北京地下室的家中喝酒。據他本人所言“8兩之前都不算酒”,地下室過道兩邊全是酒瓶子,箱子堆得高高的。除了喝酒,每天至少還要抽2包煙。至於為什麼這麼愛抽菸、喝酒,大概是想借酒消愁吧。
後來李琦出名了以後,生活算是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再也不用住地下室了,買房子還挑了16層的頂樓,說是為了報當年住地下室的仇!但多年來養成的惡習卻很難改掉,時不時的就和朋友聚在一起,抽菸、喝酒、吃肉。三高已經不足以用在李琦身上了,他是超越三高了,再加上年輕時落下的一些病根,現在的李琦可以說一身的病,因此也常常住院。家人和醫生都勸他要戒菸戒酒,愛惜自己的身體,但他自己卻堅持認為人生要活得盡興,時不時的要滿足自己的愛好,到頭來也不枉人生走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