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你,在革命戰爭年代為挽救民族危亡,多次不顧生命安全與敵人做鬥爭,但是你身邊最親密的戰友,你的愛人卻三番五次的出賣你,意圖置你於死地,你會怎麼辦?這個問題很難抉擇,這個情況也很少出現,但是在上個世紀30年代的東北,卻真實發生過。
那時的東北處於日本侵略者的統治下,無數仁人志士奮起反抗,譜寫了一曲曲壯麗的熱血篇章,田仲樵便是其中之一。她身為一名女子,多少次身先士卒,浴血奮戰,與她一起戰鬥的還有無數人,這些戰友一直都堅定地支援她。
但是人心隔肚皮,就在她捨生忘死時,她的丈夫卻出賣了她,使得她多次被敵人抓捕入獄。這時,面對前文所說的那個抉擇,田仲樵又該怎麼辦,最終她是選擇殺掉自己的丈夫,還是念在多年夫妻情誼的份上,饒他一命呢?
一、白山黑水間的巾幗英雄
1931年,日寇發動了九一八事變,東北全境淪陷。這一場巨大變故,改變了無數東北人民的生活,有些人自此消沉,甚至彎下膝蓋,迅速投敵,以換取所謂的“榮華富貴”。而有些人打死不做亡國奴,堅決與日寇做鬥爭,田仲樵便是其中一個。
田仲樵出生於1907年,那時的中國還處於清王朝時期,各國列強輪番欺凌我泱泱華夏,無數中華兒女義憤填膺,卻無可奈何。田仲樵的父親是當地的大地主,也是最為開明的愛國紳士。他曾經為朝鮮民族英雄安重根踐行,送其前往日本刺殺伊藤博文。
不僅如此,田仲樵的父母二人都是反帝大同盟的會員,常年為地下黨提供開會場所,充當聯絡員。因此田仲樵的出生在一個革命家庭,從小便耳濡目染,種下了革命種子。
1931年,九一八事變後,田仲樵在家鄉加入了抗日救國會,擔任交通員一職。這一職位雖然不用直接上戰場,但是最為考驗一名同志的堅定意志和機敏程度。經過幾年磨礪,田仲樵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成為了組織的一員。
當時的東北處於日寇統治下,地下黨的同志們被敵人重重包圍,要想做出點功績十分困難。這時的田仲樵充分發揮了身為女子的優勢,多次喬裝打扮,遊走於東北各地,為各支革命隊伍傳遞訊息。在艱苦卓絕的14年抗戰中,她是中國共產黨在東北地區唯一的女縣委書記,她所經歷的艱難鬥爭是我們無法想象的。
她傳遞戰報,發動群眾,帶領工人同志焚燒日軍倉庫,斷絕日軍補給,她提槍上馬,帶陣衝鋒,殺敵無數,在革命隊伍中,她更是贏得了“田瘋子”的稱號,她的英勇事蹟令無數人歎服。但是當時東北的革命環境相當惡劣。在抗聯11位軍長中,有四位被叛徒出賣,最終更是因此被毀。
而自從抗聯誕生的那一日開始,田仲樵便加入了這支革命隊伍,並很快成為了這支隊伍的領導人之一,帶領抗聯給敵人造成巨大傷害,田仲樵也因此成為了敵人打擊報復的物件。在短短不到幾年的時間內,田仲樵三次被捕,在獄中遭受了非人般的折磨。
二、三次被捕入獄,叛徒竟是她丈夫
1937年,全面抗戰爆發之後,日軍打進關內,切斷了關內外的聯絡,來自關內的支援少了很多,東北抗聯的處境更加艱難。1938年,隨著上海淪陷、南京淪陷,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無數人更是因此喪失了勝利的信心,認為不可能取得最終的勝利了。
對於東北人民來說,他們已經堅持了七年,對於抗聯的同志們來說,革命取得勝利似乎是一個可望不可即的幻想。在這種環境下,中共吉東省委書記宋一夫背叛了組織,攜款投敵,沉重打擊了東北革命事業。
宋一夫身為黨我在東北地區的高階領導,掌握著多位抗聯領導的聯絡方式及活動地點,他的投敵直接導致了多位抗聯領導人被捕,田仲樵也是其中之一。
但是,敵人並沒有掌握田仲樵的真實身份,他們只知道這個女子是抗聯的一員,沒有想到她居然是抗聯的領導人之一,更沒有料到她還掌握著牡丹江地區的情報網。因此,敵人並沒有派重兵看守田仲樵,使得黨組織得以將其成功解救。但是很快田仲樵就再次被捕,這一次的背叛並非來自革命戰友,而是她的丈夫。
1939年,剛逃出生天的田仲樵在執行任務時再次被捕,不同上次,這次敵人對田仲樵用盡酷刑。老虎凳、釘子筒、灌辣椒水,各式各樣燒紅的烙鐵將她折騰得體無完膚。對一個女子而言,這些痛苦是難以承受的,田仲樵不知道昏死過去多少次,也曾多次想過自殺。
但是,她不能死,她的腦子裡裝著黨的秘密,如果她死了,這些秘密就永遠無人可知,將給黨的事業造成巨大損失。因此無論遭受何等痛苦,田仲樵都堅持下來了。日軍不斷的拷打也沒能從田仲樵的嘴裡得到任何情報,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抓錯人了。
漸漸地,日軍開始放鬆對田仲樵的管理,允許她在固定時間到空地曬曬太陽。有一次,田仲樵從牢房中出來活動時,卻看到了自己的丈夫荀玉坤。但這並不是革命夫婦雙雙落難,荀玉坤衣裝整齊,與日軍相談甚歡。
田仲樵一下子就明白了,為何她會屢次被敵人發現蹤跡,為何她剛剛被營救出來就再次落入賊手,原來她最心愛的丈夫就是那個出賣她的叛徒。田仲樵傷心欲絕之後,決定大義滅親,除掉自己的丈夫。只有這樣做,才能避免革命出現更大的損失。
但是怎麼做呢?田仲樵不愧是長期戰鬥在一線的革命領袖,很快,她就想出了一個“反間計”。她在幫助日軍清洗衣服時,將一張紙條塞到了荀玉坤的衣物中。這張紙條上寫著讓荀玉坤假裝投敵,等取得日軍信任後再執行下一個任務。
這個衣物很快就被日軍檢查出來,日軍信以為真,下令嚴查衣物出處。很快,荀玉坤就被揪了出來,無論他如何辯解,日軍都不再相信他。在經過簡單的詢問之後,荀玉坤就被下令槍斃。
後來,田仲樵在東北軍民的幫助下,艱難地逃出虎口。但是革命的艱難並未就此結束,即使荀玉坤已經被槍斃,在革命的隊伍裡依然有很多叛徒。很快,田仲樵再度被叛徒出賣。
這一次,日軍加大對田仲樵的酷刑程度,鋼絲皮鞭,竹籤鐵釘,這些酷刑讓田仲樵疼得死去活來,她無數次感覺自己已經摸到了鬼門關,無數次覺得死去反而是種解脫。
有一次,無法忍受痛苦的田仲樵直接從二樓一躍而下,但是她沒能死成,反而造成身體多處骨折。隨後,田仲樵被轉移到哈爾濱警察廳,為了瓦解她的革命鬥志,敵人還給田仲樵換上了和服,一路大張旗鼓從牡丹江送到哈爾濱。敵人的這一行動,讓不少同志以為田仲樵已經叛敵。
此後,田仲樵的蹤跡就消失了,在此期間,有人說她已經死去,有人說她已經投敵,但是實際上,在整個抗戰期間,田仲樵所負責的情報網,沒有一個人被出賣,沒有一個聯絡點被發現。那麼,田仲樵還活著嗎,後來的她過得怎麼樣?
三、幸得長壽,活到99歲
田仲樵在哈爾濱警察廳的監獄裡遭受了非人般的折磨,直接導致了田仲樵的精神出現了錯亂。在“半瘋癲”的狀態中,她艱難的堅持到了抗戰勝利。1945年,黨組織在監獄中奇蹟般地發現了被關押的田仲樵。
經過組織審查,認定田仲樵在被關押期間始終堅持一名共產黨人的革命信仰,未曾透露組織秘密,未曾出賣革命戰友,未曾背叛革命事業,決定恢復田仲樵的組織關係。
但是此時的田仲樵已經不能走路,不能認人,身體和精神狀態處於崩潰邊緣。此後,黨組織專門安排專人悉心照料田仲樵,在新中國成立之後,還將其安排到了東北烈士紀念館工作。
這裡,有田仲樵曾經並肩戰鬥過的戰友,這裡有她最為珍重的革命情誼,這裡有她曾經為之浴血奮戰的人們。2005年,田仲樵安然逝世,享年99歲。這位飽經滄桑的革命戰士,歷經了人世間最殘酷的刑罰,經歷近百年來最為黑暗的時期,最終得以見證騰飛的中國,她的一生令人肅然起敬,她的一生無上光榮。
文/樂宇
參考資料:
《田仲樵:抗日烽火中的東北女傑》,陳鳳躍,趙洪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