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的那個秋天,由於在廣州沒有人照顧月子,我不得不回到老家待產,在那時老家的醫院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不管是做手術還是生孩子都要給醫生塞紅包。這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晚上12點的時候羊水破了,那時肚子一點都不疼,我不確定是不是孩子即將要出生了,就趕緊打車去到了醫院,於是便在醫院裡住了下來,到第二天早上醫生來檢查的時候,說孩子還沒有入盆。醫生給了兩個選擇,一是順產,順產可能要等很久,也可能會有危險,因為沒有羊水了害怕在肚子裡面缺氧,二是選擇剖腹產,這樣對於大人和孩子都會好一些,由於我怕時間長了孩子在肚子裡面會缺氧,所以選擇了剖腹。
早上10點,我在護士的安排下換了手術服,被推進了手術室,躺在冰冷的手術檯上我恐懼萬分,兩隻手緊緊地抓住床沿,大氣都不敢出,似乎做好與死神抗爭的準備。
麻醉師在我的後背埋了一個10多釐米長的麻醉針,然後開始加麻藥,麻醉師說剛開始不能加太多麻藥,因為孩子在肚子裡面怕傷到孩子,簡單的在我腳上劃了一下問我有沒有感覺,就開始讓醫生動手了。
我感覺到刀在我肚子劃開一道口子,然後就感覺到我的肚皮活生生被人撕裂扒開的那種痛,是的,醫生說了肚子裡面有孩子不能打太多的麻藥,我忍著,接著又感覺到孩子在肚子裡面被人挖出來的痛,隨著孩子清脆的哭聲,孩子降生了,而我的痛還在繼續,接著就感覺有個東西在我的肚子裡面使勁地搗,醫生說是檢查子宮.附件,要把它們都擺放好了才能縫針,此時的我已經疼痛難忍,豆大的汗珠不斷地往下滴,忍不住發出殺豬般的嚎叫,此時的婦產科醫生不僅沒有半點憐憫,而是繼續同其他醫生邊工作邊聊著天,還時不時說我不該叫的這麼大聲,這點痛都忍受不了。
我要求醫生給我加麻藥,可是此時的麻醉醫生已經不知了去向,我繼續忍受著這撕心裂肺的痛,好不容易一陣倒騰以後,然後開始縫針,每一次針穿過我的身體,每一次的拉線,我都感受的一清二楚。
這時的大伯哥聽說我在醫院生孩子,於是派了一個認識的醫生過來看我,看到當時的場景,她趕緊叫麻醉師的名字:小齊,小齊,可是叫了幾聲依然不見麻醉師,我仍在痛苦的嚎叫著,那位熟悉的醫生看不下去了,就把剩下的麻醉藥給我加上了,這時我的疼痛才減輕了許多,此時的手術已經接近了尾聲。
我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滿眼都是淚水,婆婆說現在是月子不能哭,哭了對眼睛不好,可是誰又知道我在手術室裡面經歷過什麼?
由於剖腹產要在醫院最少住院一個星期,這時有一個阿姨過來看我,就問我們給護士給主治醫生給了多少紅包?她說她女兒生孩子,從護士到護士長到主刀醫生再到麻醉師,全部都給了紅包。
聽到這個訊息後我頓時明白為什麼手術做一半麻醉師不見了,為什麼主刀醫生見我疼痛難忍卻對我不聞不問,並且不准我大聲叫喊。原來這一切的一切的原因卻是我的婆婆同老公都沒有給他們紅包,我一個外省嫁過去的,我也不知道他們那裡有這樣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隨著時間的推移,腹部的傷口已經逐漸癒合,可是內心留下的傷痛卻一直都在,後來我有想過去起訴麻醉師的瀆職,老公卻說我沒有證據攔著不讓我去,現在孩子已經10歲了,但是隻要回想起生孩子的瞬間我腹部都會不由自主的發冷.發緊,還會隱隱作痛,就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我全身都在發抖,好像氣溫一下子下降了好幾度,旁邊的兒子看到我搓手趕緊去給我拿來一件棉襖讓我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