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5月,一位愛國民主人士被國民黨特務逮捕,緊接著,毛人鳳親自指示:“立即將其處死,沉屍黃浦江!”
得知這一訊息後,周總理親自向中共上海地下黨下令:“不惜一切代價,務必全力營救!”
1949年10月1日下午3點,在新中國的開國大典上,一位長髯花白的老者精神矍鑠地站在毛主席身邊,此人的出現讓現場群眾歡呼不已,更是讓蔣介石火冒三丈。
所有人都以為,這位老者早在4個月前就已命喪國民黨之手,可沒想到,他竟安然無恙地出現在了開國大典上,而且還當選了新中國的副主席,更讓人想不到的是,這位老者之所以能夠虎口脫險,其實和一名軍統特務的捨命相救有關。
這名軍統特務是誰?被他營救的這位新中國副主席又是誰?當年的營救過程又發生了哪些鮮為人知的事情?歷史的卷冊已被微風吹開,只見有一頁上寫著一個濃墨重彩的名字:閻錦文。
一朝知遇,一生報恩
所有的歷史似乎都是上天註定,若沒有閻錦文的捨命相救,或許張瀾早已命喪黃浦江中,若沒有周總理和楊虎的結識,或許閻錦文也不可能義無反顧地營救張瀾,而所有“巧合”的起點,都源於當初的楊虎對閻錦文的知遇之恩。
出生於動盪年代的閻錦文,沒有富裕的家庭,更沒有顯赫的身世,有的只有朝不保夕的一日三餐和備受壓迫的時代宿命。沒有知識、沒有手藝的閻錦文很早便開始在社會上討生活,每天靠著幹苦力在上海灘混沌度日。
一次機緣巧合之下,閻錦文意外結識了國民黨元老楊虎,只不過此刻的閻錦文還不知道,這個人的出現將徹底改變他的人生軌跡。
作為蔣介石的結拜兄弟,楊虎在國民黨內部有著豐富的人脈以及極高的地位,他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一個普通人的生死和貧富。
自從加入楊虎的幫會之後,閻錦文的表現就一直非常突出,為了能夠得到楊虎的重用,閻錦文每次執行任務都完成得非常漂亮。很快,楊虎就發現閻錦文不僅身體素質強,而且頭腦靈活,辦事也非常果斷,從那以後,楊虎便決定將閻錦文重點培養,試圖讓其日後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
得到楊虎的賞識之後,閻錦文在做事時更加賣力,對於楊虎交代的所有任務,閻錦文從不過問具體情況,但每一次都是圓滿完成。楊虎逐漸開始把閻錦文當成兄弟對待,而閻錦文則對楊虎的知遇之恩萬分感激。
抗日戰爭結束之後,閻錦文在楊虎的安排下進入國民黨上海警衛司令部稽查處擔任第三警備大隊副隊長,這一職務看似名頭不大,但是實權卻不小。稽查處表面屬於警備司令部,可實際上卻直接聽命于軍統局本部。
自從進入上海警衛司令部稽查處之後,閻錦文就徹底成了上海灘黑白兩道的“大人物”,黑道里,他是楊虎地下幫派的中流砥柱,白道里,他又頂著軍統特務的頭銜。
憑藉著楊虎在背後坐鎮,再加上閻錦文自己做事又非常心狠手辣,他很快就成了稽查處處長何龍慶面前的紅人,一時的春風得意,讓閻錦文開始有點忘乎所以,也正是在此期間,閻錦文做出了一些讓他後來悔恨不已的事。
1948年4月,我黨優秀黨員王孝和在上海被國民黨特務抓捕,不久後慘遭迫害,時年僅僅24歲,而當年參與抓捕王孝和的正是閻錦文。
1949年4月,上海復旦大學的進步學生遭到國民黨特務的瘋狂報復,不少學生遭到殘害和抓捕,而這場行動的策劃者也是閻錦文。
儘管任職於國民黨特務部門,但是閻錦文卻是對楊虎唯命是從,即便是已身居要職,但閻錦文依然時刻牢記著楊虎的知遇之恩,對於楊虎交辦的每一項任務,閻錦文總是用六個字回答:“保證完成任務。”
任何對我黨人士進行過迫害的國民黨特務,我黨都不可能輕易放過,然而閻錦文卻是個例外,他不僅得到了我黨的原諒,而且在新中國成立後還受到了特殊待遇。而這一切,都和他在關鍵時刻的一個正確選擇有關。
周總理的暗線,關鍵時刻的救命稻草
1949年5月,上海解放前夕,張瀾正在上海虹橋療養院接受治療時,突然遭到國民黨特務軟禁。緊接著,蔣介石親自指示毛人鳳,可在合適時機將張瀾處決。
很快,張瀾被捕以及即將被處決的情報被我黨截獲,周總理親自給中共上海地下黨下令:“不惜一切代價,務必全力營救,可請楊虎助一臂之力!”一位是國民黨元老,一位是共產黨領袖,周總理為何讓上海地下黨請求楊虎的幫助?殊不知,楊虎這條“暗線”,早在1946年就已經被周總理埋下了。
早在蔣介石堅持“攘外必先安內”主張之時,楊虎就以非常堅決的態度力主抗日。後來楊虎在機緣巧合之下跟周總理結識,對於蔣介石發動的“四一二反革命政變”,楊虎曾當面向周總理表達過內疚,而周總理則語重心長地對楊虎表示:“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共產黨既往不咎,對一個人,除了要看他的過往,更重要的是看他的將來。”
對於周總理的寬仁厚誼,楊虎由衷地欽佩。在跟周總理的多次接觸之後,楊虎的思想逐漸發生轉變,更是產生了向共產黨靠攏的想法。
早在國共重慶談判期間,周總理便已察覺到蔣介石“和談是假,挑起內戰是真”的陰謀,所以在共產黨從上海撤離之際,周總理便在上海埋下了楊虎這條暗線,只是令周總理也沒想到的是,這條暗線竟然會在3年後發揮巨大的作用。
當中共上海地下黨負責人吳克堅將周總理的指示轉達給楊虎之後,楊虎毫不猶豫地表示:“周先生讓我辦的事情,我一定想盡辦法辦到。張瀾先生被稱為北川聖人,也是我非常敬重之人,請轉告周公放心,我若救不出張瀾先生,從此便無顏面對周公。”
當吳克堅詢問楊虎準備派何人執行任務時,楊虎信心十足地表示:“我手中有兩人可用,這二人不僅絕對信得過,而且讓他們救張先生可以說是小菜一碟,一個是我的女婿周力行,一個是我的心腹閻錦文。”
聽到楊虎說的這兩人後,吳克堅的擔心頓時減輕了不少。張瀾自從被國民黨抓捕之後,一直被軟禁在上海虹橋療養院,而負責監視的正是上海警備司令部稽查處處長何龍慶的手下,其中周力行是上海警備司令部的副司令,乃是何龍慶的下屬,而閻錦文作為警備司令部稽查處的副隊長,不僅是何龍慶的下屬,更是何龍慶的四川老鄉,所以周力行和閻錦文可以說是營救張瀾的最佳人選。
楊虎之所以對閻錦文如此相信,除了因為閻錦文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之外,還跟當年閻錦文對周總理的態度有關,當年周總理在和楊虎交談之際,閻錦文恰好來訪,當聽到周總理描述的共產黨政策以及信仰之後,閻錦文的內心也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為了試探周力行和閻錦文的態度,楊虎還專門把這二人叫到家中,並且向他們透露了營救張瀾的想法,閻錦文當即表示:“不救出張瀾先生,錦文絕不再見楊先生。”
作為任務的具體執行人,閻錦文的表面身份是國民黨特務,若他直接跟張瀾進行聯絡,恐怕很難取信於人,為此,楊虎還專門派自己的夫人田淑君提前跟張瀾進行了聯絡。
當時,所有國民黨特務都已經清楚了蔣介石有打算處決張瀾的想法,所以自從張瀾被軟禁之後,他的病房四周全都住滿了國民黨的殺手,只要毛人鳳一聲令下,這些殺手們便會立即動手,所以說,營救張瀾已是迫在眉睫。
就在楊虎和閻錦文在為行動時間糾結時,毛人鳳突然下達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命令,這讓閻錦文不得不在倉促之下開始這場營救行動。
成功營救,獲得優待
1949年5月23日,上海戰役接近尾聲,此時的蔣介石徹底意識到了自己已是無力迴天,在撤離之際,蔣介石決定採取一系列的報復行動。
5月24日上午,時任保密局上海站站長的劉方雄下令:“夜裡10點,以轉移臺灣為名,將張瀾轉移至十六鋪碼頭,連人帶車沉入黃浦江。”
接到命令之後,閻錦文立即將情報狀告給楊虎的太太田淑君:“毛人鳳已下達明確命令,今日10點將張瀾先生沉江。”田淑君強調:“楊先生讓我告訴你,成敗在此一舉,必須萬無一失,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為了保證任務的成功,閻錦文還專門召集自己手下的特務開了個會,他在會議上表示:“今晚10點,執行暗殺張瀾的任務。”在會議結束之際,閻錦文還特別強調:“任務10點開始,不得更改!”
一切佈置完畢之後,閻錦文又匆忙趕到虹橋療養院,然後將監視人員全部換成了自己親信,而且他還向張瀾悄悄透露:“今晚營救張先生脫離險境,是楊虎先生派我來的,請您一定相信我。”
晚上9點,閻錦文早早地來到了警備司令部,他專門自己開了一輛司令部的車。為了迷惑手下的特務,閻錦文拿著手槍氣沖沖地走進囚禁張瀾的房間,然後故意大聲喊道:“張瀾快點上車,我們奉命負責你的轉移,不得遷延。”
很快,張瀾就在閻錦文的親自押解下上了警備司令部的車,閻錦文親自駕車,一路之上,他不敢走大路,想盡辦法走小路,可即便如此,在路上依然遇到了很多的關卡,但是閻錦文不僅有警備司令部的車做偽裝,而且還有貨真價實的司令部證件,所以剛開始一路暢通,可是就在閻錦文駕車即將趕到楊公館時,一場大麻煩來了。
閻錦文遲遲沒有押著張瀾出現在碼頭,這讓國民黨上海保密局很快就察覺到了異常,國民黨立即派出追兵,在如此危機之下,閻錦文立即下車帶著張瀾徒步脫險,一路狂奔之後才終於擺脫追擊。
多年之後,閻錦文在回憶當晚的情形時依然心有感慨:“當晚我親自駕車趕到虹橋療養院,當時上海全市都已經被戒嚴了,因為我穿著軍裝,又提前得知了當晚的通行口令,所以才能暢通無阻。”
很快,楊虎營救張瀾等人的行為被國民黨特務得知,蔣介石大發雷霆,當即下令懸賞3萬元命人暗殺楊虎。在楊虎有生命之危時,我黨毫不猶豫地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周總理命上海地下黨負責人潘漢年親自將楊虎送至北平進行保護,在楊虎抵達北京車站時,朱老總和周總理更是親自前去迎接,開國大典之時,楊虎還受邀登上了觀禮臺。
新中國成立之後,張瀾當選為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而他對閻錦文的救命之恩從未忘記。閻錦文每一次到北京出差或者參觀,張瀾都必定會以“家宴”招待他。通常情況下,張瀾的家宴都是他的夫人負責接待,可唯獨閻錦文是個例外,他每次來,身為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的張瀾都一定會親自作陪。由此可見,張瀾對閻錦文當年的救命之恩,始終銘記於心。
人本身就是一個複雜綜合體,任何人都無法以“好壞”二字定終身,正如周總理所說的那樣:“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對一個人,不能只看過去和現在,更要看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