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人異士,古往今來津津樂道,不僅是其本身的內容有讓人探索的慾望,更有一絲幻想的希冀包含在裡面,試問何人不想修仙得長生?
而閱微草堂筆記中,也記載了很多這樣的除魔衛道奇異之人,為‘世上是否有仙人存在’的話題增添了一筆。
古時有一個縣令,想重申一件冤獄,但上司不答應,故而猶豫不決。
公差中有個叫王半仙的,交了一個狐友,談論一些小的吉凶,多有應驗,因此縣令便派他前去詢問這位狐友。
狐仙聞言正色道:“他做百姓的父母官,只應當論案件的冤與不冤,不應當問上司答應不答應。難道不記得總督李公的話嗎?”
公差回報,縣令為此感到驚懼,因而和他人談起總督李公沒有顯達的時候發生的一件事。
總督曾同一個道士渡江,恰巧有人同船伕爭罵,道士嘆說:“性命在頃刻之間,還計較幾文錢嗎?”隨即那人被船帆的尾部所掃中,落江而死。李公感到驚奇。
船到了江中間,颳起了風,眼看將要傾覆。道士又跛著腳唸誦咒語,風停止了,終於渡過了江。
李公再三拜謝道士的重生之恩。道士說:“剛才落江的,這是命運,我不能救。您是貴人,遇到困厄得以渡江,也是命運,我不能不救,何必要道謝呢?”
李公又拜說:“領受老師這個訓戒,我安於命運了。”
道士說:“這也不全然如此。一身的困窮顯達,應當安於命運,不安於命運就要奔走爭鬥、排擠傾軋,無所不至。李林甫、秦檜就是不傾軋陷害好人,也要做宰相,他們作惡,只是枉然給自己增加罪狀罷了。至於國計民生的利和害,就不可以談命運。天地降生人才,朝廷設定官員,是用來補救氣數和運會的。如果一身掌握著事業權力,卻袖手聽憑命運的安排,那麼天地何必降生這個人才,朝廷何必設定這個官職呢?《論語》裡看守城門的人說:知道不可以而卻要去做。諸葛武侯說:“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成敗利鈍,不是能夠預料的。這是聖賢立身安命的學問,您請記住它。”
李公恭敬地接受教訓,拜問他的姓名,道士說:“說了恐怕您驚怕。”下船走了幾十步,隱滅不見形跡。
以前李公曾講起過這件事,卻不知這個狐精怎麼能夠得知。
有一個都統,在山間行走,看見一位道士把一個美豔的女子按倒在石頭上,要想剖取她的心。女子哀叫求救,此人連忙催動坐騎跑上前去,猛擊道士的手。女子脫困嗖的一聲,化成一道火光飛走了。
道士惋惜道:“您敗壞了我的事!這個精魅已經迷殺一百多人,所以我想抓住殺了它,消除禍害。但它吸取人的精魄已經很多了,年久通靈,斬它的頭元神也會逃脫,所以必須剖它的心才能致它於死地。您現在放走了它,又留下無窮的後患了。憐惜一隻猛虎性命,把它放在深山裡,卻不知道沼澤山林中又有多少麋鹿的生命要喪在它的口中啊!”
說著道士把匕首插入鞘中,恨恨地渡過溪水走了。
魔術戲法,大都以手法快捷取勝。然而也有真搬運術的存在。
有一個人小時候在外祖家,見一個玩魔術的人將一個酒杯放在桌上,舉手將酒杯一按,酒杯就深陷在桌子裡,杯口與桌面平齊。然而用手摸摸桌子面下,並沒有杯底。過了一會,將杯子拿出來,桌面還是原樣。
這可能用的一種障眼法。但玩魔術的人又用手舉起一大碗切細的魚肉,向空中一拋就消失不見了。外祖叫他將魚肉取回來,他說取不回來了,魚肉在書房畫櫥的抽屜裡,你們自己去取吧。
當時在場的賓客很多,都知道書房中有很多古玩,嚴嚴實實地鎖著,並且畫櫥的抽屜不過二寸高,而大碗卻高三四寸,是放不進去的,因此懷疑玩魔術的人胡說。
外祖於是喊人取鑰匙開鎖檢視,卻發現那個大碗放在畫櫥上,碗裡裝了五個佛手;原先裝佛手的盤子,換裝了魚肉,放在抽屜裡。
理論上講不存在什麼搬運術,但事實上卻是存在的。按理推也講得通,狐仙山怪盜取人的東西,人們不以為怪,術士能剋制狐仙山怪,人們也不以為怪。既然能剋制狐仙山怪,當然也能役使狐仙山怪,狐仙山怪既然能偷盜人們的東西,那麼也能被人役使去偷東西,術士所為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有位道士,不知什麼來歷,擅長幻術。他曾在一大戶人家作客。
正值紫藤花盛開,主人請來很多客人聚會賞花。卻有位俗士言談低階鄙陋,喋喋不休很掃大家的興。還有一位年輕人舉止輕薄,尤其叫人討厭。眾人斥責他們不要多嘴多舌,這兩人大怒,幾乎要伸臂動手。一位老學究勸解他們,他們也不聽,老學究也怒形於色。於是弄得滿座客人都不愉快。
道士和小童耳語了幾句,拿來紙筆,畫了三道符燒了。這三個人忽然都站了起來,在院子裡轉了好幾圈。
之後,那位俗士奔向東南角坐下,喃喃自語起來。仔細一聽,是在與妻妾談家事,他一會兒左顧右盼似在勸解,一會兒和顏悅色為自己辯解,一會兒作出承認過錯的樣子,一會兒跪下一條腿,一會兒兩條腿都跪了下去,一會兒叩頭不已。
那位年輕人,則坐在西南角的花欄上,飛眼送情,卿卿我我地細聲軟語,一會兒嬉笑,一會兒謙遜地推辭,一會兒低唱,咿呀不已,手打著拍子,極盡醜態。
而那位老學究則端坐在石凳上,在講解孟子,分析字句,指東點西左顧右盼,好像在和四五個人對話,忽而搖手說不是,忽而瞪大了眼睛說還不明白麼?同時還咳喘不已。
大家又驚又笑,道士搖手製止大家。等到酒會快結束時,道士又燒了三道符,於是那三個人悵惘地呆坐著,過了一會兒才醒過來。他們自稱酒醉睡著了,向大家道歉。諸位客人憋著笑散了。
道士說:“這不過是雕蟲小技,沒什麼可稱道的。”
後來道士在旅館中,不知為何用符攝取了一位過往貴人之妾的魂魄。這個妾甦醒後上車,還記得魂魄所經的路徑門戶,告訴貴人迅速去搜捕道士,但道士已走了。
奇人異士,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得道長生,也沒聽說過誰成功了。古時多奇人,不知今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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