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在一家玉石小店,被一玉鐲吸引,幾次三番地去看望它。它安靜地躺在玻璃櫃裡,熱情的售貨員不失時機地推銷它的美,懵懂的我,並不懂欣賞它,隨著售貨員多次的介紹,慢慢地喜歡它,可它的價格讓我猶豫退縮,隨著看望的次數增多,擔心它被人結緣,而失眠,幾經徘徊猶疑之後,我決定擁有它,它油潤透明,溫潤,點點白絮象綿綿白雲飄蕩其間,手鐲中間一小截似有似無的白棉飄其間處,細細絲縷,清爽怡人,一透到底,泛著光彩,整隻手鐲白絮中夾著幾絲綠,幾絲黃,淡淡的綠,白,綠涇渭分明,㳀㳀的黃,似幾隻小蝦在嬉戲。整支手鐲晶瑩,潤澤。那種潤,潤過荔枝凍的清澈,透明過清水魚湯的結晶,若是少一些白棉再清透一些就好了。小心盈握手中,傳來一絲沁涼,冰肌玉骨。讓我驚歎與它的緣分,喜悅溢滿心田不忍與它擦肩而過了。它冰清玉潔安靜地臥在妝盒中,我小心翼翼地愛不釋手地在燈下欣賞她,它不十分通透,妙在泛著飽滿的油光,有半含煙水半籠紗之美。有“月下觀美人,燈下觀玉”之朦朧,充滿神秘,誘惑。
玉有靈性,人們說玉結有緣人,每塊玉都在尋找它的主人,縱然走過山重水遠,終會與你不期而遇。與玉的傾心相遇,千迴百轉,山重水複後騰然回首的驚喜。我又結緣了一塊平安扣,它近乎滿綠,是那種爽心悅目的春天樹枝的新綠,新鮮豔麗動人,半透明,雜有白絮,在燈光下清晰地見到它的每一根綠絲,而綠絲似絲瓜絡纏僥佈滿整個平安扣。柔柔的綠,嫩嫩的綠,嬌豔欲滴。陽光下細看平安扣,它下方有一絲灰綠影響了它的和諧美,但每塊玉都有瑕疵,象我們平常人,每人各自的本性,有各自的優缺點,正因為它的瑕疵,才接地氣,才食人間煙火,才與人親近。
機緣巧合之下,我購得一塊毛剌剌,品相不大好,並不入眼的石頭,請雕工師傅做了幾個小掛件,檔次都不高,但自有它的動人之處。
較長的一塊,沉甸甸,長橢圓形,凸雕了兩隻喜鵲立在梅枝上,在昂首互望,淺灰色基調摻雜一些藍色,不夠鮮豔,但灰中透著陽光和正氣,並沒有那種灰邪,沉悶之感。初看,不甚喜,細看,久看,近看,越瞧越愛,雕工不怎樣,甚至可以說是粗糙,雕的兩隻喜鵲並無喜之色,似乎有點惱怒之氣,在燈下或陽光下看時,整塊玉灰藍色,似泛著一注春水,藍盈盈,水汪汪,半透明,油油的,潤潤的,帶著柔和的光澤,看著很軟,似橡皮泥,彷彿一掐就凹,實則剛硬,刀都劃不破。整塊玉沉靜,內斂,含蓄,安靜地睡在妝盒中。其他幾個小掛件或是雕的玉竹,福瓜,四季福豆,糯種或糯冰種均半透明,不甚高檔。
有瑕疵的美,是真空的,坦然的,不遮不掩的,正因為它們的平易近人,才與我結緣,象眾生中的大眾,優缺點一目瞭然,美玉微瑕,未為至寶,小瑕疵並不掩蓋一個人的光芒,一個人的缺點其實讓人包容之處,著迷之處,缺點即是特點,喜歡他,就接受他的全部,完美是我們的追求,沒有完美的玉,也沒有完美的人,正因為這樣,淡然面對自己眾人的不完美,常懷一顆平常心,勇於面對完美中的瑕疵,靜待生活的美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