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章摘錄至赤腳仙人董清奇著《除欲究本》內故事一則。
詩曰
倚富欺貧官受傷,造枷花板命因亡
用方吃犬犬分食,惡棍為何使勢強
昔有一土豪,其人兇惡之至。掯害他人,自以為樂。惡名甚遠,無人不恨。
有他縣新官上任,這知縣還未至任,先來私訪。扮作道人,穿一領破衲衣,戴一頂破唐巾,把臉用槐子水洗了,妝成病人。挎一個執袋,拿一個木魚,手提便鏟,來在這土豪家門首唸經。
這土豪平日不愛僧道,看見那道士,滿腔是氣,正要發怒,忽見一夥行客回來了,俱是騾馱行李,還馱著花板,是孔雀木的。
假道士認得此木,大約價值千兩,後來就拿此板,與他做一面枷,其人從此而死,此是後話,按下不表。
且說土豪見行客回來,要去卸貨,這道士在門口坐著,擋阻不便。喝令他家豪奴,拉住兩條腿,連打帶踢,就往出趕。
這道士說:我是個病人,看把我踢殺了,還要與我償命。
那豪奴說:你沒有耳目,也不訪問訪問,這門口豈是你坐的地方?
那假道士見兇惡的狠,再不敢折辨,只是告饒。眾豪奴撒了手,假道士出離此村。
走了半里之遙,有一座神廟,走進廟去在殿上磕了頭,與住持見禮。
住持問曰:公從何來,又從何去?
假道士說了一遍,俱是詭話。
那住持聽得聲音好熟,又問:你不是本處的人。
假道士說:本郡離此處有三千餘里。
住持又問:你在哪一府哪一縣?
假道士把縣名說了。
住持又問:你是哪一鄉哪一村?
說來說去,才認得。
住持說:我昔日在你那裡住廟時,你正在學讀書。為何不務功名,也出了家。如此狼狽?
假道士說:我得一場冤孽病,把行李都變完了。
住持說:你就在這裡養病,病好了我與你做兩件衣服,你再游去。
又見他臉帶青傷,問:你和誰打架來?
假道士把那土豪打他的情由學了一遍,就問:不知他是個什麼鄉紳?
住持說:他並無功名,是個有錢的惡棍。
假道士說:我見他買回來許多的花板,是孔雀木的。他是百姓人家,如何用得那樣貴物?
住持說:山高皇帝遠。他是個愚人,知道什麼好歹貴賤。他掯騙下的銀錢俱多,一二千金不在意內。
又說:那人幼年讀書在的時候最良,教他的先生明白,指教徒弟一毫不苟。到大時不讀書了,他見旁人吃酒賭錢,掯人害人,騎騾跨馬,穿綢換緞,住的高樓大廈。他就起了不良之心,從此而為惡,結交匪類,無所不為。害人之事甚多,一言難盡。
單說我當初,眾人請我住廟,這廟裡有十五畝地,十畝連他地界。他捏一張假文,還有惡棍作中人。他說:前住持將地當與他了,不許我種,這一坊人不敢惹他。眾人都說頭上有青天,後來自有天斷。師傅假若無度用,目前養膳著我們,至今此地未回。還有鬼神不測之惡。
他單好吃野狗肉,他會養母狗,不知是個什麼方兒,把藥與狗吃了,母狗當下走草,引得各村的狗都來了。他把旁人的狗吃了無數,至如今方圓幾村,都養的母狗,並無一個牙狗,此話按下不表。
且說假道士歇了宿,第二日早晨,告辭要走。住持做的便飯吃了,拿上行李,送出山門。看他走路不像病人,心裡思維:此人好奇,莫非是故訪土豪來的?不言住持。
且說假道士回去,是日排衙,出了一枝火籤,捉拿土豪,即刻出了告示招人來告。
未出三日,就接下一百多呈字。有幾件事合道士的話,字字相投。太爺差人去到他的家裡,把花板抬來,做了一面大枷,重打一頓枷起。先斷飲食七日,以後騰枷,惡棍已死,無人領屍。他一家人聞風逃躥,後來鄉地用席捲住,埋於荒郊。坑挖的淺,當夜著群狗吃了。
歌曰
昧心害眾成起家,自板造枷將自殺
生前單好吃狗肉,死後又被眾狗拉
報應迴圈不潑線,他好吃狗狗吃他
害人想治久遠業,那知事中有變化
勸君受貧當忍耐,千萬莫想橫財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