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被窩”才是天堂在人間的分店,我覺得既然我們還在人間,那麼相比於被窩的慵懶和安逸,廚房更能讓我們覺得自己還活著。
刀具清脆利索的落案、噠噠噠之後嘭燃的灶火、鍋碗瓢盆的叮噹作響、最後便是滿屋的飯香和菜味。當飯菜出鍋,擺上餐桌的一刻,便勝卻人間無數。
仔細一想,人生與做菜又是何其的相似,人體的肺肝腎心脾是五行金木水火土,而從食材的土培、水洗、刀切、火炒、也離不開這五行。換一種說法,我們出生時的單純天真就像剛買回家的新鮮食材;上學時的不斷深造又像極了洗菜擇菜時候的洗盡鉛華,不斷蛻變;然後是步入社會的步步磨鍊就是食材入鍋後的反覆煸炒;最後飯菜出鍋,為這一系列的操作劃上句號。
有一次我搬了新家,邀請幾個好友前來聚餐,一個是為了給新家增加點人氣,一個是和好友分享一下最近新學會的美食。男人們在客廳有說有笑,玩著遊戲、吃著瓜子;女人們在廚房一邊聊的熱鬧,一邊煎炒烹炸忙的不亦樂乎。
不一會兒,一道道好菜就被端上了餐桌。男人們倒滿了酒杯,我們就打開了飲料。觥籌交錯之間,不僅是人情冷暖,更多的是對生活的熱愛。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男人們開始胡吹海侃,大到中美關係、臺海局勢、小到物業供暖、超市肉價,我們也聽的樂呵。
談笑間有人提及,覺得一頓飯不管吃多少菜、喝多少酒,不吃米飯就不算吃飯,這句話點醒了我,的確,米飯作為中國人餐桌的C位,怎麼可能被這些酒肉取代呢?
我連忙從電飯煲裡盛出幾碗米飯,剛拿上餐桌,本來嘮的熱火朝天的朋友突然安靜了下來,一個個跟警犬似的在那聞著。“你這是什麼米?怎麼把我食慾都勾起來了,本來都吃飽了,聞著飯味兒又餓了。”
說什麼人情社會、酒桌文化,縱然你在職場上叱吒風雲,在酒場上推杯換盞,你也逃不掉“家裡飯真香”定律。
這一桌子菜少說也得花個千頭八百,一瓶白酒也不止幾百塊,可這一斤我從老家帶來的大米不過幾塊錢,卻蓋過了所有的珍饈美味,原來本色最珍貴。
酒足飯飽之後男人們在沙發上喝茶、我們又回到廚房收拾,有人打趣道,你不說廚房是天堂的分店麼?怎麼天堂還得刷碗?我一邊把盤子擦的鋥亮一邊告訴她,“這個分店也得分旗艦店和專營店,每個人心中的天堂不一樣、分店自然也不一樣。”
有的分店裝修的富麗堂皇、什麼洗碗機、料理機高科技的產品一應俱全,有的分店陰暗寒酸,一個灶臺、一口鍋,油鹽醬醋都擺不齊全。可是這並不妨礙它在人心中的地位,一口飽飯、一道家常菜足以慰藉每一個熱愛生活的人。
送走了好友,我也累癱在沙發上,看著大家帶來的伴手禮,我還是倍感幸福的,一頓飯帶來的煙火氣讓這個新家格外的溫暖。隨手開啟一個朋友寫的卡片,上面只寫了一句話,“答應我們,一個人也要好好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