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遇見了一個人,喝了一杯酒,說起一段往事,兩顆心也因此靠近。
貴陽的天很熱,這次的暑假我打算是待得長久一些的,所以,天剛亮,便已起身洗漱了。工作不太好找,更別說我這種只打算做一個多月的了,很多公司是不要的。因此,我的目標也變得明確起來,儘可能選一些短期的工作的,要麼去做服務員,要麼做銷售,還有一種可能---送外賣。
我選擇了第三種,都是人與人交際的工作,更顯得自由和不那麼拘束。
確定了方向,便開始上網搜尋,很快就看到了一則招聘資訊,挺合適我的,撥通了對方號碼,我還在思考著該怎麼說。電話那頭便傳來甜甜糯糯的聲音,“你好?這裡是......。”簡單的幾句對話結束,便加了微信,她給我發來了地址。當然,她那甜甜糯糯的聲音也聽得叫人心頭一暖。還挺好奇,會是個什麼樣女孩。
找工作的急切,對聲音主人的好奇,不由得腳步加快了幾分。剛到樓下,電話響了,是那個女孩,“你快到了嗎?”“在你們公司樓下““等我,我出來接你“話還沒說完,便看到一個胖乎乎姑娘朝我看了看,看著她耳邊的手機,便知道是她了,我朝她招了招手。第一次見到她,給我的映像還挺深的。1米6的個頭,中等身高,剪了清爽的貼耳小短髮,整個人看著乾淨舒服。臉有點圓,兩邊的腮幫子肉嘟嘟的,臉上有些小雀斑,還蠻可愛。其實第一眼的感覺,你會覺得她不是應該這麼胖的人,她的臉型是是那種偏瘦的,可我也沒多在意。她告訴我她叫倩倩,或許是真名,並沒有意。對她的映像還不錯。
面試沒有透過,因為暑假工的緣故,所以又開始了一次次面試,一次次失敗的輪迴中。我在街上游蕩著,大多有些心灰意冷,也沒有起初的那種熱情。就在以為要放棄的時候,電話響了,是她,那個說話好聽的女孩,“工作找到了嗎?”,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話總能使人一下子溫暖起來,“還沒”“你來我們公司吧,我和我們經理說了,你是我親戚,就是想來掙點學費啥的,他人很好,也很有同情心,所以我們經理同意了”“為什麼要幫我”“我經歷過,所以知道你們找工作的辛苦“。
也因為如此,我和她成了同事,因為她的幫助,我執意要請她吃飯,她不好拒絕,也就同意了。
傍晚6點左右,貴陽的餘熱還沒有散去,天空掛著絲絲的紅霞,有點可笑,想美卻又不太美的樣子。我定好地方,給她發了位置,便自顧自的坐在哪等著。不大會兒。她便到了,這次,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短裙,說實話,我覺得她很自信。我們簡單打了招呼,便開始吃飯。飯桌上的氣氛是有點尷尬的,她問我,能不能喝酒,我點了點頭。可能酒總是有活躍氣氛的緣故吧,喝不多,我兩開始熟絡了起來,不像開始那樣拘謹。她問我“這麼熱的天,你為什麼總要穿那麼厚,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不熱嗎?”其實很多人都問過我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只是笑了笑。
或許是有點熟了,便問了她個不太禮貌的問題,“你結婚了嗎?”剛說出口,便意識到自己的唐突和魯莽,正準備開口道歉,卻見她抬起她幽幽深邃目光,瞅了瞅窗外,我的話便被掐在了喉嚨裡,再也說不出半個字。隨著他們目光望去,一輪明月不偏不倚的停在哪裡。月光清涼,卻也不能淡化了貴陽夜晚的喧囂。沉默了好一會兒,她自顧的端起桌上杯子,一口喝完之前剩下酒,
一邊掏出一盒利群,我大多有些驚訝,卻也沒問。給我遞了一支便熟練的點起了煙,吐了個長長的菸圈。瞬間覺得她更陌生了,不是那個我白天認識的胖乎乎的愛笑的女孩。她幽幽的開口“為什麼要結婚,一個人不好嗎?“像是在問我,卻又不像。我不知該怎麼回答。
臉上寫滿了愧意。
可能是喝酒的原故,她的眼睛看上去紅紅的。我不敢去看她,真怕 她一下子哭了出來,她一邊把酒續上,一邊開口,“我和你一樣是大學生”有點驚訝,抬頭看了她一眼,瞬間臉變得通紅,或是這句話點醒了我,總把自己抬得太高,感覺到羞愧,她並沒有理我,而是自顧自的說話,“我在國外留學了兩年”,她給我太多驚訝了,我已經記不起當時我臉上的表情。“我父母是做生意的,家境殷實,我根本不需要上班,也不需要為生活擔心,直到去年,我父親意外離世,母親因為財務問題被判了刑,12年,我要等到12年後才能見到她,一下子我感覺從天堂墜入地獄,我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不過還好,那時我覺得就算天塌下來,身邊還有一個陪我一起長大的人,是我前夫,他是踢足球的,很高,也很帥,之前我都不讓他上班,各種跑車給他換了又換,我從16歲就認識了他,那時候我們談戀愛,24歲,我們兩領了證,感情一直都很好。曾經一度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有個很愛的老公,每天吃喝玩樂,簡簡單單過一輩子。直到去年,我媽媽出事以後,我第一時間告訴他,因為他是我最後的精神支柱,只要有他在,所有的困難都能過去。”
她突然停了下來,我不知所以,問到,“那麼多年的感情,他也一定很愛你,之後呢?”。“他不要我了,”說這話時,她顯得雲淡風輕,像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因為政府沒收了我家所有財產,我沒錢了。我爸爸去世我沒有哭,我媽媽進去了我也沒有哭,可是他不要我的時候,一度哭到昏迷。那段時間,我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幾乎每天都用酒精麻痺自己,幾次喝醉了躺在路邊,沒人管我,我以為他會找我,可是從來沒有。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我想通了,我要努力生活,讓他知道,沒有他,我會過得更好。我今年30了,等再見到我媽,就42、3了,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想結不結婚的事。”說完她笑了笑,或許是無奈,或許是釋然。我不知道那一笑意味著什麼。我們兩都沒在說什麼話,就那麼沉默著,想說安慰,卻也知如今的她已不在需要。
“終於做了這個決定,別人……”一首梁靜茹的歌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是她手機鈴聲,她說男朋友來接她,比她大兩歲的離異的男人。
她拿著包準備離開,我沒有見著她男朋友,臨走前,她回頭和我說“去年之前,我也很瘦,很漂亮、、、”我不知道她想說什麼,回了句,“你現在也很漂亮“,她不再說話,只是笑了笑,走下了樓梯。望著她的背影,我知道,她依舊善良。
後來我沒有再見過她,聽說和她男朋友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