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們的印象中,搬運工即便不是人高馬大,也是強壯如牛。
可是,有這樣一個特殊的搬運工,因為身高、體重與要背的貨物呈現出巨大的反差,被網友拍照發到網上後,意外走紅。
他就是,身高163cm,體重110斤,每天背20多頭300~500斤豬肉,從宰割廠步行到菜市場,一背就是17年的“背豬大叔”:朱啟伍。
17年前,貴州省黔西縣古裡鎮下面一個農村裡,已經快30歲的朱啟伍蹲在田埂邊,看著遠處的莊稼地,心中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說該喜,是因為老婆又懷上了。
說該憂,4個孩子加上老婆和肚子裡未出世的那個,一家七口的吃穿住行都需要錢,可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地裡的莊稼種了一茬又一茬,就是沒有好收成;農忙的時候,給人沒日沒夜地翻地,頂著大太陽收麥子、收棉花,結束了,累死累活也沒賺幾個錢。
如果再待在村子裡,這日子真的沒法過了。
想到一直在城裡打工的鄰居楊大哥,朱啟伍的心又動搖了起來,因為楊大哥說城裡賺錢的路子多,只要肯出力氣,絕對比待在村裡強。
一直以來,他其實是有些心動的。但想到自己一沒讀多少書,二沒學過什麼技術,可以說是要文化沒文化,要手藝沒手藝,到了城裡也不知道能幹啥,就一直沒有出去。
眼看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朱啟伍覺得,是時候到城裡去試試了。
不想,這一去,就是17年。
到了城裡,按地址找到楊大哥後,朱啟伍跟著他來到了打工者聚集的地方。
放眼望去,很多人身上都掛了一個紙殼子,上面寫的內容不盡相同,分別有“修腳踏車”、“疏通下水道”、“房屋防水補漏”等,朱啟伍的心又開始打起鼓來,這些活計他可是一個都不會呀。
果然,幾天下來,有手藝的人,一個一個地被僱主叫走,雖然有人來問他,但一聽說他是新手,便沒有下文了。
人在外面,吃住都需要花錢,雖然自己一再節省,也經不住沒有進賬。
朱啟伍的心不免有些焦急,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裡,這時楊大哥提議,要不要試著跟他一起去東山農貿市場背豬肉。
所謂病急亂投醫,身材瘦弱的朱啟伍連忙應承下來。
對於東山農貿市場背豬的活兒,朱啟伍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這個農貿市場非常大,光肉攤子就有40多個,但是道路狹窄、彎彎曲曲,三輪車根本進不去。
如果用板車推的話,雖然勉強能夠通行,但是把豬肉從車裡卸到板車上,再由板車上搬到賣肉的案板上,至少需要3個人才能搬得動,畢竟一頭豬輕的300多斤,重的有500多斤,這樣不僅麻煩、人工成本也要多得多。
而如果讓人背的話,不僅只要一個人工成本,在彎彎繞繞的農貿市場裡走動也有優勢,很多沒有一技之長的人,都會試著在這裡靠賣力氣賺點辛苦錢。
這也造成了背豬的活兒競爭力強,工錢比較低,背一頭豬隻有幾塊錢。
當然,由於太辛苦,搬豬工人的流動性也比較大,很多人堅持不了幾天就走了。
朱啟伍揹著楊大哥給他找了一個竹簍和木板,凌晨四點多就來到了農貿市場外面,等著送豬的車過來。
觀察了幾個人背豬的過程,朱啟伍也學著將木板墊在地上,單膝跪在上面,旁邊就有人將豬從車裡拖拽到他的揹簍上。
一頭豬300多斤的重量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只覺得背上突然一沉,整個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墜。
朱啟伍終於明白,那種沉重的感覺,到底是個什麼沉法了。
穩住囉,穩住囉.....
不知是誰喊了兩嗓子,他連忙穩住心神和身體,藉助跪在地上的單腿緩緩使力,慢慢地站起來。
雖然背上像壓了一座山似的,但腳下卻有點飄,感覺人隨時隨地就要往後倒下去,朱啟伍只得再將腰彎下一些,腳上再使點力氣,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前挪動。
平時在莊稼地裡背個百十來斤的東西還湊合,猛然背上300多斤的豬肉,朱啟伍覺得非常吃力。
但一想到好不容易有活幹,能賺到錢,他又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
第一天,好不容易撐到最後,算了一下,朱啟伍背了七八頭豬。拿到近些日子以來的第一筆錢,雖然整個人像累散了架一樣,但朱啟伍心裡卻踏實了很多。
畢竟是勞動習慣了的,睡了一覺,第二天朱啟伍就覺得恢復得差不多了,四點左右,便繼續到農貿市場外面等候。
為了能夠在背豬的時候省時省力,朱啟伍開始嘗試著看木板多厚時,有利於單膝跪地的自己起身;腰彎多大角度最省力;揹簍的肩帶怎麼放最舒服;腳下走多快更穩當。
同時,他也找到了一絲訣竅,當送豬的人用鉤子將豬拉著託到他的揹簍上,最後向上提的那一刻,他就借力站起來。
他說,就像練武一樣,多揣摩多背幾次之後,就能掌握著裡面的道道。
另外,他認為對於沒有一技之長的自己來說,背豬真的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為了能長期幹下去而做準備,他開始有目的、有針對性地進行身體鍛鍊。
漸漸地,有人堅持不下來,一個接著一個地離開了農貿市場。楊大哥也準備在外省去找工作,還邀請他一同去。
但朱啟伍覺得自己實在是沒有一技之長,去了也是白去,還不如老老實實地在這裡背豬的好。
就這樣,到了最後,整個東山農貿市場就只有他一個背豬工,而他終於等到了柳暗花明的一天,工錢慢慢漲上來了,按豬的重量來算,現在的他,背一頭豬大約有15~20塊錢。
夏季是賣豬肉的淡季,這段時間朱啟伍一天只需要背10頭豬左右。
到了冬天旺季的時候,一天得背三四十頭豬,一個月可以拿到6000多塊錢。
每天,朱啟伍都要背好幾千斤豬肉。
因為背豬的時間段,集中在每天早上4點多到7點左右,剩餘的時間非常充裕,朱啟伍就會再找一些其他的零工活兒幹,比如種樹、修路之類不需要太多技術性的事情。
這樣各種零工的收入加在一起,好的時候,朱啟伍能夠月入過萬。
可以說,這些錢,都是他用血汗換來的。
而靠著這些錢,朱啟伍已經在老家蓋起了兩層小樓,成功幫助老大成家立業,還支撐著老三、老四和老五的學費,並且和哥哥一起贍養年邁的父母。
2020年8月的一天,有網友聽說朱啟伍背的豬有480斤,因為太佩服朱啟伍,將他背豬時的影片發到了網上,一時引起轟動,朱啟伍無意間成為了“網紅”,觸動了很多人的心絃。
比如,有網友留言:
他背的是責任,為了家人的生活,不得不做。
面對別人,他背的是豬肉;面對家人,他扛的是一片天。
他的責任,他的擔當,他的堅持,讓我明白了,父親就是一座山的含義。
對於自己走紅這件事,朱啟伍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趣。
他說,感謝大家對他的關注,紅與不紅他都不會在意,因為這就是他的生活方式,只要能夠靠著自己的力量養活一家人,他就心滿意足了。
確實如此,雖然很多人紅了之後可以吃到短影片崛起的紅利,但對於朱啟伍來說,好像不太現實。
唯一讓朱啟伍感到意外的,可能就是小女兒看到影片後的反應。
朱啟伍在貴陽租了一間30平米的房子,每年暑假,放了假的女兒會到這邊來陪爸爸一段時間。
影片中,女兒問朱啟伍,爸爸,以前問你在外面工作累不累,你為什麼一直說不累?
朱啟伍回道:因為你們幾個孩子聽話,所以即便累,也會說不累。
女兒或許那時候才明白,為什麼爸爸一直有些駝背,連走路都有點外八字。
她說,因為不知道爸爸賺錢這麼辛苦,以前爸爸給她錢,她會毫無負擔地接過去。
現在,她都有點不想接爸爸給的錢了。同時,表示自己一定會好好學習,不辜負爸爸的這份辛苦。
朱啟伍雖然說自己沒有多少文化,但他的所作所為,像千千萬萬個普通的父親一樣,盡職盡責。
他也超過了那些雖然當了爸爸,卻生而不養、只顧自己享受玩樂的人。
這些普通的父親,他們雖然不能日進斗金。但是:
對上,他們贍養老人,是父母眼中的孝子,成為了父母的依靠。
對下,他們勤勞樂觀,是兒女心中的好爸爸,成為了兒女的榜樣。
對家而言,他們養家餬口,沒有不良嗜好,體恤妻子,是妻子眼中的好丈夫。
如今,朱啟伍已經47歲了。
有幾個孩子已經有了工作,妻子在家鄉也有了事情做,已經背豬17年的朱啟伍,感覺壓力減少了很多,平時不再打兩份工了。
他還計劃,等所有孩子們都找到工作了,他就“退休”回老家,和妻子一起種一點菜,再養幾隻雞、幾頭豬和牛,自給自足,不增加孩子們的負擔。
曾經看到過這樣一句話:人最大的本事,是有責任心。
雖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很多人只能在底層打拼。
而有責任心的人,即便做著端茶倒水的工作,也會讓人心生敬佩。因為責任心裡面,含有一個人對家庭、對親人的關懷與守護。
就像背豬大叔,朱啟伍一樣。
大家對背豬大叔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