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早晨,我剛剛起床,洗了把臉準備給綵鳳把修好的電子錶送去,拿回來一個多月了也沒弄好,說到修,我那會呀,只不過是花了五塊錢又買了塊新的,把它裡面的一套換到舊的錶殼裡罷了,假裝我修好的,男人嘛。好面子!不管怎麼樣,讓綵鳳開心最重要。
正要出門,同村的一個大爺慌里慌張的跑了進來,我以為是找我媽有事,可是他直接來到我的屋裡,磕磕絆絆的說,棟子呀,快給大爺去地裡看看吧,好好的二畝玉米被獾子那畜牲害的不成樣子,再不管就吃完了,我也是一愣,棒子剛剛長出來不久,玉米都還嫩,它們就害開了,我急忙跟著大爺到了他家地裡,離村也不算太遠,但是靠著山,玉米是真的不錯,一根杆上兩棒子,附近那麼多地,大爺家的最好。等走到地東頭,才看見滿地吃完或者沒吃完的棒子,我也是很揪心,大爺就靠著這點地的收入,來維持家用。
我和大爺說,大爺您老放心,每天晚上我給你來守夜,打不到它不回家,大爺高興的點點頭,中午到大爺家吃飯,說著從口袋裡掏出兩包煙,我一看,還是四毛錢的“官廳”,非要給我塞到口袋裡,這麼好的煙我可不能要,說啥我也沒要。我當時抽一毛五的“五臺山”,我和大爺說,我去找個伴,兩人一起,省的我也孤單,上次一個人遇到了鬼打牆,確實是怕了,大爺高興的點著頭一直說好,好。
獾子可不好打,打它的難度大於狍子,獾子這種東西白天一般不出來,只有到了晚上才從山上下來害莊稼,有的跑遠了,到了天亮回不去了,也會找個草從往裡一趴,呼呼大睡,沒人驚動它,它也不會跑出來,我打的狍子數量遠遠大於獾子,獾子非常聰明,嗅覺相當靈敏,可視力不好。
我曾經有一次睡在打穀場上,白天碾了一天穀子,到了晚上我還要看著,又累又困,我躺在乾草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迷迷糊糊的聽見有腳步身傳來,我本以為是我媽給我送晚飯來了,我也沒理它,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感覺不對了,因為我媽來肯定會叫我的名字,可是腳步聲都快到我身邊了也沒叫我,我突然坐了起來,把那傢伙嚇了一跳,叫喊著跳到了玉米地裡,我才知道是一隻獾子,可能是我白天身上粘滿了穀子殼,又睡在乾草上,草的味道蓋住了我身上的氣味,沒注意到我吧!
我家的玉米也被獾子害過,我曾經帶著槍在月亮底下守過五個晚上,只要你在,它絕對不會出現,到第六天我實在忍受不了蚊蟲叮咬!我沒去,天亮了到地裡一看,又害了二三十根。這東西就到好的莊稼地裡,看對一塊地,會一直吃到秋收。破壞力很可怕。我細細算來,我二十年打了不到十五隻獾子,剛開始怎麼也等不到它,到了最後掌握了一點它的習性,才能偶爾打到一兩隻。
我急急忙忙的回到家裡,帶上表,往兵兵家走去,我去找兵兵,有個伴,多守幾天,就不信打不到它,有兵兵在我就沒啥可怕的了,不像我上次在墳地裡轉了半天,真的嚇死,因為有事,又沒帶東西,到了下午一點就到了兵兵家。兵兵正好不在,綵鳳和他媽媽在家做著針線活,我進來有就直接問兵兵在那,綵鳳看了我一眼,沒說話,我能看到它的嘴角上揚,我知道她又在笑。嬸子說兵兵和你叔在山上放羊了,讓綵鳳去找,我忙說,我和綵鳳一起去,嬸子說好,嬸子給你做飯去,找回來兵兵吃了飯再走。
我和綵鳳一起上山找兵兵,我把表在路上就給了綵鳳,綵鳳真的非常高興,說帶個錶帶了幾天,不帶了怪不得勁的,問我咋修好的,我呵呵呵的笑著沒說話。只告訴她洗鍋的時候摘了,電子錶怕水。不知道咋回事,每次和綵鳳走路,多遠的路我都感覺近在咫尺,感覺一下就到了。找到兵兵回家吃了飯,又往我家走,一天往返兵兵家,六十多里路,回家就五點多了,真的是累的要命,我花了四塊錢賣了個三節電池的手電筒,有買了個接頭,有接了一節,再按了節電池,四接電池的手電,賊亮。這次我是出血本了。那會兒一節電池好像是五毛,賊貴。我相信,這次這麼多錢白花不了,咋也要打一個。
匆匆吃了晚飯,千萬不能喝水,不然老的起來撒尿。收拾好傢伙,和兵兵每人都多穿了件棉衣,就往大爺家地裡走去,太陽還沒落山,我們就到了地裡,在隱蔽處鋪了一層乾草,又蓋在身上一層,兵兵拿著手電,我把槍放在我前頭,槍托頂在肩上,開始了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