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就由吳姐來燒吧,慕蘭你做吳姐的幫廚。”
正在忙著摘菜的慕蘭和吳姐同時轉頭看過去,竟是陳教授破天荒地走來廚房,看似閒淡的在廚房門口發了聲。
慕蘭感激得不知要怎麼表達,她知道,這是陳教授又一次出手來救她了。她眼神炙熱地望向門口。
陳教授的眼神與慕蘭相遇幾秒之後,就移開了視線。或許是感受到慕蘭的眼神過於炙熱,陳教授不自然地輕咳了兩聲,不緊不慢地轉身走出了廚房。
吳姐一邊爽利地答應著,一邊加快了手底下的活兒,手裡拿著切菜的刀,嘴裡嘟囔著:“咦? 刀呢? 我把切菜刀放哪兒去了?”
慕蘭倏地回了神,循聲望去,只見吳姐一隻手裡握著切菜刀,另一隻手卻翻找著抽屜再找刀。慕蘭呵呵地笑起來。
“切菜刀不就在你手裡了嗎?你找哪一把呢?”
“哦,看我這腦子,真是上年紀了,眼也不好使了,腦子也不中用了。”
慕蘭愣怔了一下,剛剛過於激動,對陳教授無聲的感謝,也不知吳姐看到了沒有。
不管怎樣,暫時的壓力是被卸掉了,慕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來。
“吳姐,那就你來掌勺,我來給你打下手。”
“行。”
從昨天晚飯到今天早飯,那位小陳太太一直都不滿意慕蘭的飯菜。
昨晚,按著吳姐的說法,陳太太晚上一般不吃主食,做點蔬菜沙拉就好了。於是,慕蘭看看冰箱裡,有生菜、苦苣菜和聖女果,於是就把這幾樣涼拌在了一起。怕營養不夠,又煮了兩個水煮蛋搭配在一起,無論是顏色還是營養應該是可以了。
等菜上了桌兒,小陳太太扒拉著這碟沙拉,皺起了眉頭,嘴巴嘟著非常的不滿意。卻原來,是嫌棄裡面放了沙拉醬,詢問為什麼不用油醋汁涼拌。
慕蘭當時就傻在那裡,想不起這油醋汁是哪個瓶子裡的。
坐在一邊的吳姐,這時趕緊給慕蘭打圓場:“這邊廚房裡沒有油醋汁,我也就沒有攔著慕蘭放沙拉醬。”
王鑫鑫嫌棄的把那碟子菜往旁邊推了推,把筷子“啪”的一聲放在桌子上,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
“那就喝點粥吧。”
陳教授一邊喝著養生粥,一邊不帶情緒地放了話。
慕蘭如蒙大赦般,趕緊起身去給陳太太盛了半碗漿糊糊的粥來。
王鑫鑫看老爺子已經是不開心,沒說啥,勉強喝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晚飯就這麼不愉快地吃完了。
這是慕蘭在陳家吃得最不容易的一個晚飯。以前,都是她和陳教授兩個人一起吃,無論飯菜的好壞,兩個人都很融洽。
飯順口了,教授就多吃一口;哪天菜品差些,教授就少吃一口,從來都不會挑這挑那。而且,聽吳姐說,王鑫鑫從來不讓吳姐上桌子吃飯,吳姐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廚房對付著吃一口。即使陳老闆不在家,吳姐也沒有上桌兒和王鑫鑫一起吃過。
慕蘭捉摸著吳姐說的話,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幸運,能夠遇上了陳教授這樣一位儒雅紳士的東家。
吃晚飯的時候,慕蘭準備和吳姐在廚房一起對付一口,可教授喊她和吳姐,她也只好上了桌子。
王鑫鑫也只得破例,喊著吳姐一起上桌兒吃飯。
這讓吳姐誠惶誠恐,對陳教授更是送上無比尊敬的目光。
晚餐終於算是吃完了,慕蘭就跟打了一場仗一般。
這個是慕蘭之前從沒有遇到過的,本來自己對自己的飯菜手藝就已經極度不自信,沒想到拌個沙拉也沒做好,一個簡單的晚飯,讓王鑫鑫嫌棄的不要不要的。慕蘭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終於捱到了晚上,收拾停當了一切後,慕蘭想看書了。下午的字都沒有練成,晚上的書,說啥得要看了。
還沒等她拿書,吳姐的話匣子就打開了。
“你看她那樣兒,真是沒眼看。喊她一聲太太,還真以為是人上人啦?”
慕蘭自是知道吳姐口裡的“她”是誰。
“也怪我,沒有事先問好了陳太太的忌口啥的。”
“就憑著一副小臉蛋兒,和那發騷的樣兒,把個建國給迷得神魂顛倒的。除了這兩樣兒,哪一樣能和曉敏比啊?”
“小敏?”
"哦,小敏就是建國的前妻,那人兒可真是個好人。哎,好人都沒好報,好好的婚姻,就被這麼個小妖精給拆了。造孽啊,可憐了我們子誠了。“
“子誠今年上大一了嗎?”
“是啊,子誠剛一出生,我就來陳家了。算算在陳家也已經做了18年了,日子真快。眼看著建國這些年越做越大,生意越來越好了,沒想到小敏卻被踢出去了。一年前,要不是小敏給我在陳老闆那說好話,估計我也得被辭退了,她容不下人。”
“陳太太看上去好小,真好看。”
“嗯,外表是好看,心可忒不咋地。建國也真是的,在外面大風大浪的也經多了,人也看多了,這女人的好壞咋就分不出來呢?”
慕蘭不知道這話咋接,就在一邊點頭應承著。她倒是希望吳姐多說點,這些日子恐怕都得跟這位陳老闆的小媳婦打交道了。
多瞭解點兒才好,至少不踩坑。她可不想得罪這位陳太太,哪天這枕邊風兒一吹,有可能她的工作不保。
想當年,這吳姐是看在這麼多年照顧老闆兒子的份上,有前妻保他。可有誰會給自己說話來保她呢?陳教授嗎?他會為了她,跟陳老闆說軟話嗎?
慕蘭一下子失了神兒,痴呆呆的。
“想啥呢?”
吳姐在她失神的眼前晃了晃手指,這才把慕蘭的思緒拉回來。
“這小陳太太啊,我跟你說,她就是看上了建國手裡的錢了,什麼愛啊情啊的,狗屁!都是錢說了算的。”
慕蘭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兒。
“吳姐,你夠粗放的。”
吳姐也跟著輕聲笑起來。
她倆在保姆房裡說東家壞話,小小聲的,哪敢縱情說笑,這要是被東家聽了去,工作就甭想要了。慕蘭暗自吐了吐舌頭。
吳姐終於過完了嘴癮,躺一邊開始刷手機去了。
慕蘭心裡還在盤算著明天早點的事兒。陳太太說了,要吃三明治的,她得好好查查這三明治的做法了。
慕蘭現在最大的難關就是做飯關,她真的對自己的手藝越來越沒有信心。再加上王鑫鑫還是個挑剔的主兒。
一夜連做夢都在做菜的慕蘭,早晨頂著黑眼圈,小心翼翼地做好了一份三明治,可結果和她想得一般無二——這三明治被嫌棄了。原因是雞蛋煎老了,裡面沒有溏心兒……
吳姐看著灰頭土臉的慕蘭和一臉起床氣的王鑫鑫,默默地進了廚房,又開始做另一份三明治。
陳教授起得早,一早就出去散步去了。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慕蘭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站在一邊兒,而王鑫鑫,正在氣憤地用叉子胡亂地戳著一盤三明治。
王鑫鑫見陳教授進來,連忙放下了叉子,站起來。
“爸爸早上好。”
“嗯。”
陳教授應了一聲兒,慕蘭趕緊過來拿出拖鞋,放在教授腳邊。
陳教授深深地看了慕蘭一眼,又嚴厲地看向王鑫鑫,神態不怒自威。
王鑫鑫訕訕地挪開了眼。
吳姐剛好從廚房端出來另一份兒三明治放在桌子上,一邊兒招呼著陳教授,一邊兒把那盤亂七八糟的三明治端進了廚房。
事情就這麼過去了,誰也都沒再說啥。可慕蘭的壓力,已經達到了最頂點。她覺得失敗極了,她對自己的廚藝實在是一點信心也沒有了。
中午飯,她有心提出讓吳姐做,可她實在是沒有立場也沒有身份這麼說啊,她憑什麼呢?
收拾好了屋子之後, 時間很快到了做午飯的點兒。慕蘭想著,這保姆可真不是那麼容易做的,她都快想要逃跑了。這位陳太太,她是真的伺候不來,她也確實不是稱職的保姆。要是王鑫鑫知道她現在拿了10000元薪水的保姆費,會不會跳腳啊! 陳教授對她可真是不薄啊。
昨夜吳姐還問她一個月拿多少,她留了個心眼,只說了陳老闆給她的5000元,教授的那5000元沒敢說。吳姐臉上露出了驕傲的神情,她說她現在已經拿到7000元的月薪了。那種驕傲自豪的神態,是從內心的一種流露。
慕蘭再一次感激了一遍陳教授。按照吳姐的資歷和做保姆的水準,她拿這個錢是該得的。而自己拿的這10000元,確實是有點兒……
慕蘭有些慚愧,有些不好意思。她想,一定要把自己的水平提高再提高,她要把那個保姆培訓課程從頭到尾再好好學一遍,爭取讓陳教授付出得5000元,得到相應得回報。
想了很多,可眼下,這午飯能過關嗎?慕蘭不能想象,她炒的菜上桌以後,王鑫鑫會怎樣挑剔,雖然有陳教授在那兒能鎮著點兒,可,終究還是不好辦啊……
直到聽到陳教授特意過來吩咐吳姐掌勺的時候,慕蘭高高懸著的心,才算踏實下來。
她熱烈得看著陳教授,那種感激之情讓她找不到字眼兒來形容,直到聽到教授不自然得咳嗽,慕蘭才回了神兒:教授,謝謝你,我會加油努力的。不會總是要你幫我在前面擋著,我才能矇混過關,看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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