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路語錄:能確切地抵達成功的,不是不顧一切投入取巧的熱潮,而是務實、謙卑的,甚至是你自己都看不起的可憐的膽小。
#踏實做事
兒時的記憶中,雙搶是農村中最累的季節。早稻搶收上來後,最重要的任務是給國家送徵糧。送徵糧對現在六七十歲的農村老人是一場久遠的“噩夢”,對我們這個年齡只有碎片化的記憶。
我記得每年早稻收割上來後就放在曬穀場翻曬,而且送給國家的徵糧,要反覆地曬場。娘說:送國家的徵糧,穀子比自己吃的要多翻曬倆次,穀子要徹底烘乾,脫水,用風車揚秕穀要用力,不能有秕穀,否則糧站的人不收!
讀初中時開始,老孃帶我去送徵糧,那時從村裡送徵糧到鄉里(後合併為青樹坪鎮)單程12裡左右,往返20多里山路,靠人挑肩扛。我用個小皮籮挑個20斤左右,到糧站排隊時,把小皮籮的穀子倒進孃的籮筐裡,糧站工作人員驗收過秤。
我為什麼願意跟母親去鄉里送徵糧?
因為送完徵糧在集上老孃會給我買一個帶肉餡的包子,那個香啊!(可惜長大以後再也沒有吃過那種味道的包子)
一來二去,我發現送徵糧有好多“貓膩”,有的村民在快到糧站時用籮筐往田裡沾點水,到了糧站順手給工作人員塞一包“香零山”煙,算是驗收過關了;有的在送往鄉里的徵糧裡做手腳,籮筐裡上面是乾的,中間是溼的,底部是乾的,這樣同樣一擔糧,過磅時往往會重個5斤、10斤左右。我發現這個秘密後,我和父親都給老孃提“建議”!可老孃無動於衷。
娘說:“人在做,天在看,膽小不吃虧!娘從來不在送國家的徵糧裡“耍鬼作假”!”
除了送徵糧,就是掙工分。大集體時,農村搞的是工分制,男勞力10分,女勞力一般8分,出工不出力是常有的事。
有的女社員出工會帶個籃子,有的甚至帶個千層底,休息時躲在背陰處,不是為自家扯豬草就是納千層底,只要跟生產隊長搞好關係即可。可老孃與男勞力一樣,從來拿的是10分工!老孃出工從來不惜力,這也是她後來深度駝背及逢下雨天腰疼、關節疼的原因。
娘說:“咱莊戶人家,大隊裡沒有撐腰的,還是老老實實幹活,膽小不吃虧!”
#老實做人
1982年,生產承包責任制的春風也吹到了我們那旮旯,包產到戶後,允許私人餵雞、餵豬了。為了生計,娘喂起了母豬,也餵了年豬,不過年豬很少殺來自己吃。在我的印象中,我們家的年豬都拿來賣了,換點錢攢著為了建房子,娘說:“你們三兄妹,風一吹就大了,沒有幾間房,媳婦也娶不到!”
因為這個目標,也因為爺爺手裡沒有傳下來祖屋,我們家的日子過得比別人家苦些!但老孃賣豬給我留下的印象尤為深刻。
別人家賣豬那天,頭天晚上餵飽一頓豬食,第二天凌晨六七點又飽喂一頓豬食,此舉目的等買豬的人來稱重時可以多賣些斤兩。但老孃不幹,老孃逢賣豬的時候,第二天早上就不餵食了!
娘說:“你聰明,別人就傻啊?這次別人上了當,下次別人就不收你的豬了,你不還得自己去賣?路費、人工費加起來還不是一碼事,膽小不吃虧!”
有一年村裡水災加發豬瘟,村裡有膽大的人把病豬拖到集上去賣,還鼓搗娘把病豬一起賣了,可老孃堅決不賣!那時候一頭病豬可賣100元對我們家來說很重要,可老孃說:這是傷天害理的事,咱膽小不吃虧。
#膽小不吃虧
膽小不吃虧!就是這句話,深刻地銘記在我們子女的骨髓裡。這句話,我初入商海時感觸不深,把這句話放在10年的時區裡,發現有點道理,因為身邊有很多膽大的朋友都栽了!把這句話放在20年的時區裡,發現就更有道理了,因為身邊有95%膽大的朋友都由盛到衰,一蹶不振了!
例如有的朋友手裡十萬元都沒有,就敢去承攬幾個億的專案;有的朋友手裡不到一千萬,敢在那個時代到銀行舉債幾十億到處收礦山;有的自己只有區區一百萬,敢向親戚朋友舉債三千萬去股市炒股;有的兜裡五十萬不到,敢到政府去拿200畝地做房產開發;有的朋友身上好幾個慢性病,腎功能也不好,竟同時能找好幾個女朋友......
如此林林總總,膽大的眾生相用20年的時光來做鏡子,發現膽大的均難以善終,容易跌進無常!
可能是受老孃的影響,幾十年下來,我不敢幹任何超出我能力或資源範圍的專案。例如:
幾十年下來,我不敢向銀行借債,不敢向親戚朋友借債。
浸淫商海20多年,曾經有好多專案看上去很賺錢,但要舉債幾個億放棄了!
曾經有好幾個專案,完全可以做大,但可能觸犯到法律的紅線,最後我還是放棄了。
有一些專案,因為對合夥人的人品不託底,也中途放棄了!
每次做決策的時候,我總會想起老孃這句話:膽小不吃虧。因為膽小,我是註定做不成阿里、騰訊這樣的大公司了!
人過天命之年後,以慰在天之靈的老孃,我調整了自己的目標:我要做一個活過100年小而美的公司。
我希望在這家公司裡,員工沒有焦慮,不要擔心倒閉或發不出工資,不要哪天被政府貼上封條,不要有創新的壓力。
#小結
我是個生意人,選擇能做100年還能做的生意,那就是賣功能食品,只要有人,這個生意就有的做。不要做高科技公司,技術迭代的壓力太大了!投入太大了!
同樣的道理,面對科技,老孃那一輩的人都抱持“膽小不吃虧”的心理,知道而不深入投入,接納但不要過分迷信,也都是穩妥的做法。
膽小不吃虧!老孃說得真好,也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