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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淳化年間的一日中午,青州城內一騎飛馬停在了提刑府門前,來人飛身下馬,衝進提刑府報告,說城郊發生了命案。
1.突發命案
北宋淳化年間的一日中午,青州城內一騎飛馬停在了提刑府門前,來人飛身下馬,衝進提刑府報告,說城郊發生了命案。青州府新任提刑官禾中得到訊息,急忙喊上手下趙力,兩個人飛身上馬,跟隨報案人疾駛而去。
命案現場在青州城外一片墳地內,禾中趕到時,現場圍了一圈人,看到官府來人,人群自動閃開,禾中走上前。令他意外的是,現場並沒有屍首,眼前只有一個墳坑,墳坑內有一具開啟的棺槨,棺槨內有一架枯骨。骨架呈坐式,依靠在棺材一側,骷髏則側歪在一邊,幾乎要掉下來。骨架的兩隻枯手卻死死地摳扒住棺身與棺蓋之間的縫隙。禾中彷彿看到黑漆漆的棺槨中被葬的人並未死去,他坐直身子,雙手用力想開啟棺蓋,直到臨死,他都沒成功,在恐懼絕望之中,被活活悶死。
禾中下到墳坑中,仔細察驗,這具骨架除了姿勢怪異外,還呈鮮黃之色。
禾中開啟隨身攜帶的驗屍包,取出一塊白布,在黃骨上面擦拭了一番,白布立時被沾染成鮮黃色。看著被沾染的白布,禾中皺起眉頭,看情形骨架像是被顏料染過了一般。
這時,人群中走出一位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他自稱折彥質,命案是他差人報的。折彥質說,他連續3年科舉,屢屢落第,就跑去算命,算命先生說,折家的祖墳有問題,他就請先生為父親另找了塊墳地,誰知他這一做法遭到了繼父的極力反對。
折彥質又說,他母親去世早,一直以來繼父折惟昌對他都是嚴加管教,稍有差池,就棍棒加身。最近,繼父得了重疾臥床不起,他這才有了膽量,找人幫忙,本想偷偷把父親的屍骨遷到新墳,誰知開啟棺木,眼前卻是這幅景象。最後,折彥質滿臉激憤道:“大人啊,您都看明白了,我父親定是被人謀害致死的呀!“
驗畢,禾中想見見折彥質的繼父,於是讓折彥質帶路來到折府。整個折府氣勢宏大,進了莊院,老管家劉義把禾中引進一間臥房,臥榻上躺著一位精瘦老人,他就是折彥質的繼父折惟昌。
折惟昌掙扎著起身,禾中拱手道:“提刑官禾中,有事想請教折老莊主。“折惟昌看到禾中,他兩眼一亮,問道:“你、你祖籍何處?“折惟昌舉止反常,禾中一愣,並沒搭話。
折惟昌凝視禾中半天,嘆口氣道:“小老頭失禮了!因為大人長得太像我一位故去的友人了!“聞此言,禾中脫口問道:“老莊主說的那位可是姓種?“折惟昌一愣,瞪大眼問道:“大人如何知道的?“禾中就把母親的臨終遺言說了一遍。
禾中從小沒有父親,跟母親相依為命,他長大後,參加了武舉科考,榮登武進士榜單,被刑部侍郎王旦看重,受訓提刑司,列候補提刑官。
一日,禾中受訓完回到家,卻發現母親突發重疾,眼見著就奄奄一息。臨終前,母親從頭上摘下那隻梅花金簪,交到禾中手中,艱難說道:“中兒,我並非你的生身母親,你原本姓種,家住青州府……”話沒說完,便撒手人寰。
守孝期結束後,禾中去拜見王旦。王旦遞給禾中一份文書,道:“朝廷要委派一批提刑官,這是出了空缺的州郡,你想去哪裡,自己挑吧。“禾中接過文書,仔細一看,青州府赫然在列,於是,他毫不猶豫選擇了青州府。
禾中話音未落,折惟昌已經抖成一團,他手指禾中,急聲問道:“你說此話,何以為憑?“禾中從懷中掏出了母親留給他的那隻金簪。看到金簪,折惟昌“哎呀”一聲,直挺挺仰倒在了臥榻上。
禾中急忙上前俯身察看,發現折惟昌已經口眼歪斜,不能動彈。劉義見狀,慌里慌張地找來郎中,郎中為折惟昌診治了一番,最終搖頭說:“折老莊主突發中風,今後恐怕是要癱瘓在床,不能言語了。”
禾中隱隱覺得自己定與折惟昌有所牽連,但眼下難以溝通,只好帶趙力走出折府。
2.黃骨之謎
禾中找到當年為折彥質父親驗屍的仵作。時隔多年仵作想了很久,才說道:“當年我去驗屍,被告知死者所患是黃疸急症,因黃疸症傳染,我也只是站在遠處望了望,發現死者面色鮮黃,正是黃疸症的表象,因此下了死亡文書。”
禾中開啟驗屍包,拿出那塊擦拭過黃骨的白布,問仵作:“當初死者的膚色可是這種顏色?“仵作接過白布,眯著眼看了看,說:“正是!”
從仵作那裡出來,趙力把禾中引進一家醫館,坐診的是一位老郎中。禾中問老郎中:“得了黃疸症候的人表皮會呈現鮮黃色,不知病人的骨頭是否也會變成黃色?“老郎中搖搖頭,很肯定地否定了禾中。最後,禾中又拿出那塊白布,問老郎中:“老先生看看,此物可是黃疸症人身上的東西?”老郎中仔細察看了一番,說:“這只是一種顏料罷了!“
走出醫館,禾中發現對面就是一家賣顏料的商鋪,他轉身進去。禾中又拿出那塊白布,指著黃色汙漬問商鋪的夥計,有沒有這種顏料?夥計看了一眼,轉身從櫃檯內拿出一塊墨綠色的石塊,說:“這就是客官要的東西。”禾中一看,石塊的顏色跟白布上的汙漬相差甚遠。看出禾中的疑慮,夥計二話不說,他拿起石頭,在一個小石磨上研磨起來。
很快,石塊被研磨成一堆細粉,夥計又端過一碗清水,放入一點細粉,碗中的清水立刻變成鮮黃色。禾中急忙拿過白布,跟碗中的顏色仔細比對,果真是一模一樣。禾中心中豁然開朗:死者入殮前,渾身被人塗滿了這種顏料,由於這種顏料是天然石材,不易褪色,死者的肉身慢慢腐敗後,顏料滲透,最後附著在枯骨之上,這就是黃骨形成之謎。
走出顏料店,趙力說:“大人,這案情定有蹊蹺!“禾中一愣,說:“你說說看。“趙力說:“死者入殮前,定是被人施了迷藥,兇手把死者的身體染成黃色,對外宣稱死者生前身患黃疸急症,如此一來,無人敢靠近死者,兇手才能騙過世人,騙過仵作。”
禾中點點頭說:“有此種可能。“得到禾中的肯許,趙力更來勁道:“依我看,兇手定是折惟昌,他跟折彥質的母親早有姦情,於是害死了折彥質的父親,然後……“沒等趙力說完,禾中臉色一沉,斥道:“水落石出之前,不得胡言亂語!”
3.陳年往事
走在大街上,禾中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世,於是問趙力:“這青州城內,姓種的多不多?“趙力想了半天,才說:“我從未聽說過有此姓。“聽聞此言,禾中不禁臉露失望之色。
趙力見狀,急忙說:“大人想找人,只管跟我來。“說完,他把禾中帶到丁戶薄歸檔室。但翻遍青州府所有的丁戶薄,都沒找到一戶種姓人家。禾中輕嘆一聲:難道母親臨終時神志不清,說的話並不可信?
回到提刑府,折府老管家劉義跌跌撞撞衝進來,急道:“禾大人,您走以後,少爺就逼著老爺要房契地契。老爺嘰裡咕嚕說了半天話,像是想見您!“禾中急匆匆趕往折府。
折彥質正在命人改換門匾,“折府”的大匾已經被換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嶄新大匾。禾中看到,新大匾之上赫然是“種府“二字,他心中一驚,急忙問折彥質:“折公子,為何要換門匾?“折彥質一愣,笑道:“我本姓種,從今後,大人喊我種彥質好了!“禾中心中一震。折彥質眉飛色舞道:“先父曾追隨高祖皇帝征戰沙場,幾次救高祖於危難之中,後來是他主動隱退,才定居青州的。”禾中不禁脫口問道:“難道折公子的先父竟是當年開國名將種精忠?“折彥質大喜道:“禾大人也知道先父的事蹟?“禾中不由點點頭。
相傳當年趙匡胤杯酒兵權,這其中就包括種精忠。種精忠秉性耿直,知道趙匡胤的用心,心中不爽,多喝了幾杯,醉倒在酒席上。最後,眾人都離去後,趙匡胤去拉爬在酒桌上的種精忠,種精忠摟住趙匡胤的脖子,醉醺醺道:“趙老二呀趙老二,你這是卸磨殺驢啊!“說完,踉踉蹌蹌地走了。
種精忠說這話時,有幾個奴僕聽到,趙匡胤當場就把這幾個人殺了。種精忠酒醒後,知道酒後失言了,於是帶上家眷,急匆匆離開京城。這些典故禾中也只是道聽途說而來,事實真相他也無從考證。
禾中來到折惟昌的臥房,看到禾中,折惟昌渾濁的眼睛頓時有了光芒。禾中急忙在折惟昌身邊坐下來,折惟昌瞪著他看了許久,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拼力舉起一隻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包裹,交到禾中手中。禾中接過包裹,開啟一看,裡面竟全是折家的房契地契。
劉義沉吟一番,道:“禾大人,私下裡老爺早跟我說過,折家產業這不是他的,也不是折彥質的,而是一位公子的,至於那位公子是誰,老爺也沒說清楚,照今日老爺之舉看來,這位公子就是您了。“
禾中怎麼也想不通這其中的關係,只好問劉義:“折家產業都給了我,那折彥質怎能甘心?“劉義道:“其實老爺早就寫了休子文書,這折家產業跟折彥質沒了絲毫牽扯。”
這時,折惟昌又從懷中掏出一張紙,禾中接過一看,果然是簽有折惟昌大名的休子文書,文書之上赫然印有青州府衙門的官方大印。
禾中剛想問個明白,折惟昌卻睡著了。禾中只得問劉義:“關於折老莊主跟種精忠將軍的事,你知道多少?”
劉義說:“我聽老爺說過他曾是種將軍手下的一名部將,後來種將軍告病辭官,定居青州,老爺一直追隨在種將軍左右。”
禾中又問道:“關於種將軍的死,你又知道多少?“劉義想了想,說:“當年我還是種府一名下等僕人,一天從州府傳來訊息,說京城來了欽差,要來種府宣旨。說來也邪乎,一得到這訊息,種將軍卻突發急症暴斃了。“禾中又問道:“你還記得當年欽差宣的什麼旨嗎?“劉義想了想,說:“聖旨上說的是命種家以後不準私藏兵器,將軍的後代不得從武。”
禾中又問:“折老莊主之前有沒有家室?“劉義長嘆一聲,道:“當年,老莊主的夫人跟種將軍的夫人同時各誕下一名男嬰,兩個孩子剛剛滿月時,就遇上種將軍暴斃。那日,種將軍剛剛入葬,上天突降暴雨,致使山坡垮塌,竟然把種將軍的墳冢掩埋了。老爺帶人清理墓場,由於垮塌的山石太多,清理乾淨,已經是一個月以後的事了。老爺的夫人跟兒子就是在那時失蹤的,他們母子很可能是被掩埋在山石之下了!”
劉義拭了拭眼角,又說:“歷經那場變故,種夫人也患上重疾,不久也撒手人寰,撒下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這個孩子就是折彥質。後來,是老爺撐起整個種家,把折彥質撫養成人。“這時,床上的折惟昌已睡醒,禾中對老管家道:“你先回避一下。
4.事實真相
劉義走後,禾中握住折惟昌的手,說:“折老莊主,我說您聽,要是我說得對,您就點頭!“折惟昌微微點點頭。
禾中說:“當年您跟隨種將軍來到青州,種將軍深知他已得罪高祖皇帝,內心十分不安,是與不是?“折惟昌點了一下頭。
禾中繼續道:“得到欽差來宣旨的訊息,種將軍害怕高祖降罪,他跟您暗中商量,想出一個瞞天過海的計策,那就是詐死!於是,您就用黃色顏料塗滿了種將軍全身,對外宣稱種將軍身患黃疸急症而亡。這樣你們瞞過了欽差跟仵作?“折惟昌又點點頭。
禾中繼續說:“可是,聖旨並非是你們所想象的那樣,但木已成舟,當著欽差的面,您只好把種將軍活著下葬。等欽差走後,您本可以偷偷開啟墳墓,把種將軍救出來,可是事與願違,暴雨突降,山體垮塌,打亂了你們的計劃,就這樣,種將軍被悶死在墳墓之中!”聽到這裡,兩行濁淚順著折惟昌的眼角流出來,他看著禾中,又點點頭。
禾中嘆口氣,又道:“為了保住種家後代,您不惜偷樑換柱,讓自己的夫人抱著種將軍的兒子連夜出逃,卻把自己的兒子抱到種夫人身邊,這樣,即使高祖真的下了滅族的聖旨,也可以保住種將軍的兒子。這就是說,我其實是種精忠的兒子,而折彥質恰恰是您的親生兒子,是與不是?“此時,折惟昌已經是老淚縱橫。
禾中不知道,折惟昌心中還有一段隱痛,只是已經無法講出。當初,他連夜把自己的夫人跟禾中安置於深山之中一座荒棄的土地廟中,並告訴折夫人,如果3天之內自己不來接,就說明種家已經遭受滅頂之災,到那時折夫人就帶上孩子遠走高飛,永不踏入青州地界半步。
當年,為了救出被埋的種精忠,折惟昌帶人拼命挖掘山石,早忘了廟中的折夫人跟孩子。折夫人在廟中等了3天3夜,沒等到折惟昌,她強忍悲痛,抱著剛剛滿月的禾中,遠走他鄉隱姓埋名26年,直到臨死,心有不甘的折夫人才向禾中道出丁點真相。
10天過後,折惟昌才猛然記起,等他急匆匆趕到土地廟時,早已經沒了人影。這些年來,折惟昌從未放棄尋找折夫人跟禾中,只是茫茫人海,一直未能找到。禾中跪倒在折惟昌床前,淚流滿面道:“您老義薄雲天,禾中無以為報,從今後,您就是我的親生父親,我會好好待您的!請您老放心,對待折彥質,我會像對待親兄弟一樣!“
禾中再看折惟昌,他已經安詳地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