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干擾機:空中佈設“電磁迷霧”
■李 欣 杜克新 劉 於 葛志浩
現代戰爭中,制資訊權已經成為贏得戰爭勝利的關鍵。電子戰特種機是奪取制資訊權的重要裝備。近年來,一些國家的電子干擾機先後現身,預示著這一領域的競爭進一步加劇。那麼,電子干擾機作為“長翅膀的電磁利劍”,本領到底有多大?各國都有哪些型別的電子干擾機?請看相關解讀。
干擾能力一直在進化
自20世紀50年代以來,美國先後推出一系列具備電子干擾功能的特種機,不少參加過實戰。目前,美國海軍正加緊推進新一代干擾機(NGJ)專案。
在這方面,俄羅斯也在加快腳步。在2016年推出伊爾-22PP“伐木人”電子干擾機不久,俄方又開始佈局研發它的繼任者。
其他國家也紛紛跟進,但具備獨立自主研製和生產電子干擾機能力的國家不多。
日本在推出EC-1電子干擾機後,開始謀求以C-2運輸機為平臺,將其改裝成新的電子干擾機。
2019年,土耳其基於推進HAVA防區外干擾專案,準備將購買的龐巴迪“全球6000”長途商務飛機改裝為防區外干擾平臺。
電子干擾機備受青睞的背後,是其不俗的能力。
顧名思義,電子干擾機的主業是干擾。它能對哪些物件進行干擾,不妨先簡要回顧一下歷史。
世界上第一架專用電子干擾機是美國空軍的EB-66“毀滅者”。技術上,它被認為是第一代電子干擾機。憑藉干擾天線和吊艙,它能發射大功率、寬頻帶的噪聲訊號來淹沒目標雷達的回波訊號,對已知型號的地空導彈雷達進行壓制。
由此來看,早期電子干擾機的定位就是破擊敵方防空體系。
時至今日,電子干擾機的這一定位沒有發生太大改變,但它的干擾物件與方式已悄然發生變化。
具體來講,它能對以下物件進行干擾:一是可干擾敵防空情報雷達網,降低敵方對己方戰鬥機群進行探測的能力,包括己方戰鬥機的具體位置、高度、速度及機型、數量、編組等資訊;二是可干擾敵高射炮的炮瞄雷達或防空導彈的制導雷達,降低防空火力命中精度;三是可干擾敵機與地(海)面指揮系統之間的通訊,使各種情報、命令等不能有效傳遞。
以俄羅斯伊爾-22PP“伐木人”電子干擾機為例。2016年,俄羅斯聯合航空製造集團公司的3架該型電子干擾機交付俄軍。據相關資料,它們不僅可在一定程度上對敵方的對空搜尋雷達、地空導彈制導雷達、巡航導彈中段修正通道進行壓制,而且可以干擾美國及其北約盟國使用的戰術資料鏈。
伊爾-22PP“伐木人”電子干擾機的繼任者,據稱還增加了干擾敵方軍事衛星的功能。
當然,除了揮舞電磁利劍進行干擾外,一些電子干擾機還具備使用反輻射導彈直接攻擊目標雷達的能力,有的電子干擾機則可用炸彈和導彈對敵方的通訊指揮系統發起攻擊。
總的來說,和預警機、電子偵察機充當“排程員”和“偵察兵”相比,電子干擾機的“角色”較多,甚至同一架電子干擾機在不同時段發揮的作用也有所不同。它有時負責蒙上敵方的感知之眼,有時給對手製造一些假象,有時會阻斷對方的通訊聯絡渠道,有時則會在助拳之餘直接上陣搏擊……
布迷魂陣,打迷蹤拳,實戰中是“效能倍增器”,這正是電子干擾機受到世界各國青睞的原因。
佈設電磁“迷魂陣”
電子干擾機的工作原理很簡單,就是循著輻射源等順藤摸瓜、有的放矢,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真正實施起來,卻極為不易。
首先,電子干擾機要透過機載偵察接收機等裝置,對作戰區域電磁環境進行偵察、分析和識別,分選出需要干擾的目標訊號,並對其輻射源測向、定位並上報系統;然後,系統根據各個目標的威脅等級分配干擾資源,對目標訊號進行採集、調製,按需產生不同樣式的干擾訊號;最後,系統將這些干擾訊號送到發射機放大後,透過天線向目標輻射出去,從而達到干擾目的。
這一過程環環相扣、缺一不可,但最基本和關鍵的是完成對目標電磁訊號的偵察、分析與識別。只有如此,才能在“知彼”的基礎上,運用多種方式佈設對敵方相關感知系統的“迷魂陣”。
電子干擾機干擾的主要物件之一是雷達。多年來,雷達的抗干擾技術與能力一直在提升。這種變化,使得電子干擾機在這場“貓鼠遊戲”中也不斷提升能力。
從美國先後研製和列裝的一些電子干擾機上,可以較為清晰地看到這種干擾能力方面的“水漲船高”。
被認為是美軍第一代電子干擾機的EB-66“毀滅者”,主要是對已知型號的地空導彈雷達進行噪聲干擾和壓制。
EF-111“渡鴉”被認為是其第二代電子干擾機,它的技術體制為窄帶瞄頻噪聲和轉發式欺騙干擾。它對目標的干擾更精準,施放能量更集中,干擾所用頻率可以“隨機應變”,能同時對同一頻段的多部雷達進行干擾,但其電磁態勢感知能力和對未知目標的干擾能力相對較弱。
EA-18G“咆哮者”被認為是美軍第三代電子干擾機。它採用寬頻譜、多通道的數字化接收機等裝置,可實現對多路訊號的精確定位和監視,分析未知雷達的型別和威脅程度。技術體制為靈巧噪聲壓制和假目標干擾。目標跳頻抗干擾後,它仍可分析跳頻圖譜並自動追蹤。
和美國的電子干擾機發展歷程相似,其他國家電子干擾機的發展也體現出這種特點或趨勢。
需要說明的是,各種體制雷達並用的現實,使電子干擾機發揮作用的難度明顯提升。
而且,電子干擾機戰時的“知彼”和迅速加以應對,很大程度上依賴平時對相關資料的偵收、分析與大量積累。這無疑也增加了電子干擾機佈設“迷魂陣”的難度。
要高效達成電磁“迷魂”的目的,還牽扯到電子干擾機的運用問題。
電子干擾機通常會被賦予遠距支援干擾和隨隊支援干擾兩類任務。
遠距支援干擾一般為多架電子干擾機組成編隊,在距敵防空武器100~200千米甚至更遠的安全陣位上實施多方位、大縱深、寬正面、大功率電子干擾。
隨隊支援干擾是指電子干擾機伴隨著攻擊機群突擊的全過程,或者飛臨敵目標區附近,施放噪聲干擾、欺騙干擾,壓制敵防空火力網的雷達系統等目標,掩護攻擊機群實施空襲。
從近年來一些國家運用電子干擾機的實踐來看,其在奪取制資訊權方面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基於對改裝自運輸機、轟炸機、攻擊機等各種空中平臺的電子干擾力量的合理運用,最終達成了干擾效果的最大化。
相關戰場上的取勝基本上伴隨著3個事實:一是電子戰飛機佔作戰飛機總數的比值在增加,二是空襲作戰中出動電子戰飛機的架次在攀升,三是所掩護的突擊機群飛機損失率明顯降低。這恰恰反映出電子干擾機佈設“迷魂陣”的威力。
今後發展方向較清晰
電子干擾機所用平臺的來源多種多樣。有的來自戰略轟炸機,如蘇聯的圖-16P電子戰機;有的改自運輸機,如蘇聯的安-12BK-IS電子戰機和日本的EC-1電子戰訓練機;有的源於攻擊機和戰鬥機,如EA-6B“徘徊者”艦載電子戰飛機、F-4G“野鼬鼠”電子干擾機和EA-18G“咆哮者”電子干擾機等;有的則來自客機,如伊爾-22PP“伐木人”電子干擾機等。
這種平臺上的差異,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電子干擾機實施干擾壓制能力的高低。
大機型有大的優勢。美空軍的EC-130H“羅盤呼叫”作為大型專用電子攻擊機,能遂行遠距支援干擾任務,是廣域空中指揮控制戰/資訊戰武器系統。它具備干擾無線電通訊系統及感測器的功能,還可遂行網路作戰任務,具備心理戰能力。
小機型也有小的長處。由攻擊機和戰鬥機改裝而來的電子干擾機能更加靈活地遂行隨隊支援干擾任務。在海灣戰爭首批突襲中,對伊拉克防空雷達實施打擊、執行伴隨干擾壓制任務的就有24架F-4G“野鼬鼠”電子干擾機。
從實戰表現來看,大、小型電子干擾機的靈活搭配,更易取得較好乾擾壓制效果。
海灣戰爭的“沙漠風暴”行動中,多國部隊的EA-6B、EF-111A、F-4G和EC-130H等電子戰飛機“軟”“硬”兼施,一直佔據著電磁作戰優勢。
2011年,美、英、法等北約國家對利比亞發動空襲,在EA-18G、EC-130H等電子戰飛機與F-16CJ防空壓制飛機的電子攻擊和干擾壓制下,沒有北約戰機被擊落。
今後,電子干擾機仍將呈現出平臺多樣化的趨勢。尤其是隨著干擾吊艙技術的發展,一些戰鬥機和直升機在加掛干擾吊艙後也可搖身一變承擔起干擾壓制重任。
米-8MTPR-1型直升機配備“槓桿-AV”電子戰系統後,可干擾地面指揮控制以及偵察探測系統等電磁目標。英國皇家海軍艦載直升機部隊的一些直升機則裝備著美國研製的AN/ALQ-167V電子對抗吊艙系統。
隨著一些電子干擾裝置的功能升級與輕量化,電子干擾機還有向無人機平臺拓展的趨勢。
除平臺多樣化之外,電子干擾機今後的發展路徑將呈現出如下特點:
向精確化智慧化干擾方向發展。由於大功率干擾裝備易暴露,一些國家開始試用更為精確的低功率干擾訊號來干擾、欺騙和壓制對手的雷達和通訊系統。這種干擾方式要求精確地控制干擾訊號的時域、頻域等特徵,不易被目標察覺,這是未來發展的重要方向。智慧化干擾的實現,則可使電子干擾機在物件和環境都發生很大變化情況下,仍能適應變化,對抗智慧化雷達等新目標、新威脅。
向體系組網作戰方向發展。對於組網雷達和抗干擾能力較強的新一代雷達等,多個電子戰系統協同工作可提高效率。如果電子干擾機以及其他各種電子對抗偵察、干擾裝備和力量在時域、空域、頻域、波形域、極化域等方面能實現更好協同,就可發揮多個干擾源、多種干擾樣式的綜合效能,取得“1+1>2”的作戰效果。
向分散式無人化方向發展。分散式干擾是指將眾多小型低功率、網路化的電子干擾機分別部署在敵防空系統附近,壓制較大空域內的雷達、通訊和導航接收機。它是對抗分散式雷達網等目標的有力舉措。遙控飛行器具有機動靈活、不易被發現等優點,可作為“穿透型”電子攻擊飛機深入敵縱深執行偵察、誘騙和壓制任務,還可輔助有人攻擊機群突入敵密集防守空域,完成對相關目標的打擊。
(作者單位:空軍研究院、93656部隊、空軍裝備部)
來源: 中國軍網-解放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