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歷史的女人——第1708期)
在二戰結束後,又爆發了兩場戰爭,一場是越戰,一場是朝鮮戰爭。
歷史學家,也總是把朝鮮戰爭看作是二戰的“餘音”!
也有人把朝鮮戰爭稱之為“被遺忘的戰爭”!
但是對於中國人而言,朝鮮戰爭卻是刻骨銘心的,因為朝鮮戰爭爆發後,中國人民解放軍為了抗美援朝,出動了百萬大軍,經歷了浴血奮戰,擊敗了美軍,挽救了朝鮮。對於這其中的前後歷史細節,已有諸多史料記載。但是作為朝鮮戰爭中另外一方,即韓國方面,到底發生了那些歷史內幕,因為各種原因,我們能夠了解的卻依然有限,比如朝鮮戰爭爆發初期(實際從朝鮮戰爭爆發前已經發生),發生的這起震驚世界的驚天大屠殺——在韓國(南韓——以下不再提示)曾有多達10萬人慘遭大屠殺,若非58年後美國國家檔案館曝光了該史料,世人是如何也不會想到曾經發生過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情。(至此,在我們已知的史料中,不僅僅有中國的南京大屠殺,以及希特勒對猶太人的大屠殺,更多了一個大屠殺,即韓國大屠殺)
那麼,這起歷史事件到底是如何發生的,以及它的內幕,到底是怎樣的?本篇盡力根據史料,略作述說,以給讀者還原該歷史真相。
美國國家檔案館,是美國官方,也就是美國聯邦政府保管檔案的最重要的機構。該檔案館,儲存的檔案,如果全部公佈於世,恐怕引發的轟動比一顆原子彈的威力更驚人,此乃題外話,該處不提。且說,在2008年5月至6月間,美國國家檔案館陸續解密和公開了一部分與朝鮮戰爭有關的密檔。
這些密檔公佈的內容,主要記載了1950年朝鮮戰爭爆發前夕和初期,當時的韓國軍方和警方所做的一些令人髮指的事情:即對左翼人士,以及對左翼人士心懷同情的普通老百姓進行的大規模屠殺,根據美國國家檔案館所曝光的史料統計顯示,被屠殺的人數在10萬以上,可謂觸目驚心。
有關該屠殺事件發生的起因,我們需要回到歷史現場去了解一下歷史背景。二戰結束之後,世界局勢被重新洗牌,各國情況不一,朝鮮也一樣。朝鮮因世界局勢的變化而發生了變化,被再次帶入了戰火——美國和蘇聯的部隊登上了這座小島,美國佔領了朝鮮南方,蘇聯佔領朝鮮北方。從此,朝鮮陷入分裂狀態。但是,隨著意識形態的不斷加深,朝鮮南北雙方成為美、蘇手中與對方制衡和較量的武器。就這樣,在這種意識形態的作用之下,朝鮮南、北方矛盾日益嚴重。
在美國扶持的李承晚於1948年上臺後,把這種思想或情緒上的矛盾,推向了一個高潮,即行動——在李承晚的授意之下,開始對左翼黨派,以及左翼團體組織進行鎮壓,抓捕入獄的左翼人士多達3萬之眾。
但是這不過是大屠殺的前奏而已,因為隨著南、北雙方的矛盾激化,以至於化為武力的時候,大屠殺真正開始了,一場可怕的噩夢開始了——尤其是朝鮮戰爭爆發前夕,韓方政府開始了大規模的殺戮,主要是針對左翼人士,以及左翼人士的親屬,但是實際上屠殺的波及面要比這更加廣泛,殃及無辜群眾之情況頗為普遍。
根據沈志華(備註:沈志華是研究朝鮮戰爭方面極其著名的學者)在其編寫的《朝鮮戰爭——俄國檔案檔案》中披露:
“在奉化郡肅青面奔清裡,僅僅是因為游擊隊曾經過該村,就有20多人被同時槍殺。在永東郡的許古屯,因為村民有民主主義情緒,村中200家人中就有200多人被槍殺。這種大規模屠殺的例子非常多……”
在該歷史文獻中,還有一個例子比較具有代表性,即有一個游擊隊員叫樸炳,他親屬不過都是普通老百姓,卻有18人全部被屠殺。當時,在永東郡,凡是家裡出現游擊隊員的,其親屬基本都是全部被屠殺。這個情況,大有中古時期的株連九族之意,想來令人不寒而慄。
但以上這種屠殺也不過是大屠殺的預演而已,因為還有更大的屠殺行為在後面繼續發生。時間走到1950年6月25日,朝鮮戰爭終於爆發,雙方陷入戰火紛紛之中。但是因為朝鮮北方軍準備充足,而南方軍雖有美國部隊支援,但是對戰事認識和準備不足,戰事一觸即發後,卻潰不成軍,連續潰敗。
在這樣的戰局之下,韓國方面的表現是又驚又慌,尤其是在朝鮮北方軍攻佔漢城之後,把漢城監獄關押的囚犯全部釋放,在這些被釋放的囚犯中,有多達數千囚犯不願離去,自願加入了北方軍,成為進攻南方軍的又一股力量。馬修·李奇微在自己的回憶錄《朝鮮戰爭——李奇微回憶錄》中有所體現。
該情況傳到一路潰敗的韓國政府,其心情之緊張可想而知,此時的韓國政府猶如驚弓之鳥,唯恐對方變得更加強大,尤其是韓國監獄裡還關押著數量巨大的左翼人士。如果這一批人,一旦被釋放,加入北方軍陣營,那麼就是如虎添翼。因此,韓國政府做了一個決定,把看守左翼人士的機構臨時更換。以前負責看守左翼人士的機構,叫國家教導團,其作用主要是對左翼人士進行教育和管理,相對而言比較文明。
但是隨著戰事的變化,韓國政府把左翼人士的看守工作,交由警察系統負責,實際上這是做好了在不得已的時刻,開始對左翼人士進行屠殺。
有關這一歷史真相,在美國國家檔案館解密的一份長達78頁的史料中進行了記載。時任美軍顧問的艾默裡奇中校從韓國上校金鐘元那裡瞭解到,當時金鐘元上校接到上級密令,如果一旦北方軍進入釜山的外圍,那麼他就要立即開啟監獄的大門,用機槍把監獄中關押的左翼犯人全部射殺。
那麼,當時的韓國方面到底屠殺了多少人呢?我們來看幾組史料。
第一組史料,在漢城南部90英里處,有一條山谷,這裡有7000左右的人被屠殺。事情發生在1950年7月,關押在大田監獄的左翼人士、共產黨員被用大卡車拉到這裡,每個犯人都身穿白色的衣服,被反綁雙手,面對山谷下面的土溝,站成一排,然後警察從後面朝他們的後腦勺一起開槍,槍聲過後,一排屍體全都跌入山谷。就這樣,最後屍體堆滿了六條一英里長的深溝。當時一名美國軍官曾經前往看到了這一幕,他說那是一個“宰火雞”的血腥場面。
另有一名時任韓國警察的李姓警察,曾經參與了當時的屠殺事件,在很多年後,他回憶起那次事件時不由得淚水盈眶、心懷負罪之感,他說:
“許多犯人是普通罪犯……甚至還有誘捕而來的不識字的農民……他們共產主義一無所知……有的警察從未殺過人……手發抖,以致沒有射中要害……但是警察們最後受命不留活口……只好對還活著的犯人實施再一次的槍殺……”
第二組史料來自時任美國空軍情報員的唐納德·尼克爾斯,他在1981年出版了一本書,其中提到他親眼目睹的一場屠殺,發生在韓國漢城南部20英里處的水原地區——在那裡,有1800名韓國犯人慘遭屠殺。
第三組史料是1950年8月2日破獲的一份北方軍檔案,該檔案記錄了在韓國12座城市發生的屠殺事件,比如大田屠殺事件,被屠殺了4000餘人。其中還有美國情報員唐納德·尼克爾斯所記述的水原屠殺事件。
第三組史料,北方軍檔案裡記載的12座城市屠殺事件,仍然不全,因為在邊境地區、以及其它地方的屠殺事件還有很多,比如釜山一地就發生了1萬人大屠殺。再比如慶尚南道的25000人大屠殺,以及原“國家教導團”所管轄的30000人大屠殺。
有關發生在朝鮮戰爭前夕以及初期的大屠殺事件,具體的屠殺情況,除了美國國家檔案館解密的檔案史料外,還有一個機構給出的資料更為驚人,那就是韓國政府在2005年、由時任總統的盧武鉉授命成立的一個專門調查組織——真相與和解委員會。
該委員會經過仔細認真地調查,以及對當年遇難者家屬的訪問,當然還有當年參與屠殺事件的警察、軍人的採訪,調查工作取得了令人驚歎的結果,主要有兩方面:
首先是初步確定全韓境內的屠殺掩埋坑,竟然多達150個。
其次是根據調查委員會經過認真仔細的統計,認為屠殺資料在10萬以上。
當這些歷史真相被挖掘面世後,時任延世大學教授、研究朝鮮戰爭的韓國資深學者樸明林發出了痛苦的哀嚎,他說:
“天哪,這是我的祖國麼?”
歷史真相或可被短暫掩蓋,但是不會被長期掩蓋。該事件曝光後,世人震驚。這時,有人開始追問,當時的美國軍方為何無動於衷呢?不加以阻止呢?在公開的史料中發現,當時的英國在發現韓國發生屠殺事件後,曾表示抗議。但是根據1950年12月19日的一份電報解密,發現麥克阿瑟認為這是“韓國內部事務”,不便干預,並且禁止了美軍對韓國屠殺的干預。
韓國“真相與和解委員會”的史學家們在得知這一歷史真相後,紛紛指出,發生在韓國的大屠殺事件,當時的美國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因為他們說:
“美國人沒有制止屠殺,而且在現場拍照,撰寫報告。”
——就此事件,因為當時歷史關係複雜,讀者您有什麼看法?可理性留言討論,表達對此事的看法。
(文/說歷史的女人·綠火)
參考資料:《朝鮮戰爭——俄國檔案檔案》《朝鮮戰爭——李奇微回憶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