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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起個名字的,不過怎麼看都覺得不如電影的名字,電影的名字就是這篇文章的主題,非常的襯主題。
一改昨天的作風,咱們今天要劇透,所以介意的請及時跳出。
《我和我的父輩》,一如兩年前的《我和我的祖國》,都是很多個小故事串聯了一部戲。
不同的地方在於,《我和我的祖國》有七個小故事,彼此沒有因果關係,《我和我的父輩》只有四個小故事,彼此之間因果很深。
第一個故事是吳京導演的乘風,乘風是吳京兒子的名字,也是他麾下的一名騎兵。
吳京,演的是冀中騎兵團團長馬仁興。
敘事很簡單,日軍展開包圍網,團長為了救整村的村民只好下馬慢行,就在被日軍包圍即將進攻的時候,他故意暴露了自己兒子的位置,讓日軍誤以為他兒子和另外三個送情報的下屬才是主力,日軍撤退了。村民被安全的送上水路,但是他的兒子,犧牲了。
劇情的燃點在於後來團長用騎兵衝鋒的方式硬剛日軍火炮陣地。
有人可能覺得不太現實,畢竟近代僧格林沁的蒙古鐵騎完敗於聯軍的火器。
火繩槍和榴霰彈都打不過,怎麼可能到了二戰期間,吳京直挺著拿馬刀衝鋒就能打贏日軍的火炮機槍隊呢?
這個實際上是歷史上真實發生過的戰役。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各種外部條件湊到一起了。
僧格林沁的騎兵沒有經過大規模火器戰爭下的訓練,他實際上是敗於潰散,而不是直接射擊。
他的馬聽到火槍的動靜,開始受驚,前隊掉頭碾壓後隊,自亂陣型被聯軍當靶子打成篩子了。
這一點和二戰時期的騎兵團是不一樣的,那些軍馬習慣了,可以迎著火炮衝鋒。
而且電影中細節給你展現的很充分。吳京的騎兵團埋伏在日軍火炮陣的後方,發起衝鋒的時候雙方已經很接近了。
這時候日軍調轉炮口,需要時間,沒放兩炮吳京的戰馬就衝到陣前了。而且那是草地,火炮打在泥土上,根本無法造成什麼彈片彈射的殺傷。何況日軍後防線也沒有拒馬樁。
這種條件下,雙方實際上等於是展開了白刃戰,拼刺刀。拼刺刀步兵怎麼可能拼過騎兵呢?騎兵有衝擊力嘛。
這是第一個故事,非常帥,尤其吳京擎旗衝鋒的姿勢,帥爆了。
第二個故事,是章子怡導的。講我國首枚運載火箭長征一號的研發,確切的說,是固體燃料的研發。
章子怡演媽,黃軒演爸,都是技術專家。有一兒一女,女兒是親生的,兒子是同事的孩子,那孩子很小的時候爸爸就在研發的過程中犧牲了,被抱養在他們家。
遺憾是的,這孩子要面對兩次失去父親的打擊。因為黃軒在研發的過程中,也犧牲了。
章子怡又當爹又當媽,把倆孩子拉扯大。後來,她的女兒成了宇航員。
這是全戲最燃的故事,燃點在於那首詩,沒有完成的詩。
黃軒死前,騙孩子說自己是個寫詩的,在天上寫詩。這首爸爸沒有完成的詩,媽媽寫完了。
“生命是用來燃燒的東西,死亡是驗證生命的東西,宇宙是讓死亡渺小的東西。渺小的塵埃,是宇宙的開始,平凡的渺小,是偉大的開始。而你,我的孩子,是讓平凡的我們,想創造新世界的開始。”
這首詩寫的真的很好。你聯想到她父母研發的燃料,最終把自己的女兒送入了太空,更有意境。
第三個故事是徐崢的鴨先知,單位時間內傳遞的資訊量最大,拍攝手法十分老道。
徐崢演一個79年的藥酒廠銷售科科長,非常有經濟意識,什麼自己造沙發,拍第一支廣告,首批買股票,在浦東買房,等等等等。
而劇中他的兒子,當年那個小學生,很顯然後來也成了大老闆,蓋了世界第二大樓。
最後一個故事是沈騰演的,展望未來。一個做人工智慧的爸爸因為實驗去世了,從2050年穿越回來一個仿生機器人,像機器貓一樣,階段性的扮演了他兒子的爸爸。
你知道這個仿生機器人是誰發明的麼?就是劇中的孩子。那個孩子長大了,30年後的他自己發明的機器人,穿越回去,給自己小時候一個爸爸。
我們把這四個故事聯絡起來,有沒有發現點什麼?
沒有吳京去打仗,章子怡黃軒有沒有辦法研發衛星和火箭?
當然沒有。
你沒有一個安定的環境談什麼集中力量搞科研。
那我問你,沒有衛星有沒有廣告?
今天我們很多人都是看網際網路電視的,也就是用網際網路盒子,或者電信的IPTV,你注意,IP打頭,就是告訴你透過網路傳播。
擱在過去,徐崢演的那個79年,都是廣播電視,今天也還是電視的主流,用cable線的。
廣播電視訊號的傳輸,不管是數字訊號還是模擬訊號,有三種傳輸方式,地面,有線和衛星。
那麼其中的數字衛星電視是利用地球同步衛星將數字編碼壓縮的電視訊號傳輸到使用者端的一種廣播電視形式。
換句話說,衛星上天,和徐崢利用電視打廣告,是有聯絡的。
章子怡黃軒夫妻把衛星送上天,是日後徐崢用數字衛星電視打廣告的前置技術條件。
就如同吳京騎著馬衝鋒陷陣,是章子怡黃軒兩口子安心搞科研的必要保障。
那我們再來看第四個故事,徐崢打完藥酒廣告之後,什麼健力寶,旺仔,步步高,一個個輪番上,他兒子把大樓也蓋起來了。上海人昔日說寧要浦西一張床,不要浦東一間房。劇中徐崢兩口子就是住在弄堂裡的。
後來呢?浦東到處是高樓,經濟起來了,才有可能搞什麼人工智慧。甚至可以展望未來,2050年,我們的機器人穿越回到了今天,回到了2021年。
你看到了,所有的故事都是有關聯的,一代人踩在一代人的肩膀上,才能逐漸往前走。
其實你具體到每一個例子,你也會感受到微觀形態下,父輩對後人墊腳石的作用。
你想一想,為什麼章子怡黃軒的女兒更有可能成為宇航員?
近水樓臺先得月嘛,耳濡目染,家學淵源。
同樣的道理,徐崢這個春江水暖鴨先知的弄潮兒,80年代初敢於下海,敢於折騰的人,他的兒子更有可能成為大商人。
無論宏觀還是微觀,我們和我們的父輩,都脫離不了關係。
只不過有些人對這種關係的理解變成了“望父成龍”。
什麼叫“望父成龍”?
我們把時間線回到這四個故事,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第一集裡面的吳京,騎兵團長,後來沒有成為火箭燃料科學家?
從時間順序上來講,如果把他看作那個時代的弄潮兒,他弄好第一個潮,好去弄第二個了呀。
同樣的疑問發生在所有人身上,第二集裡面的章子怡,做完了科研,就好下海經商去了呀,把科研成果變成經濟成果。
第三集裡的徐崢,不是鴨先知嗎?春江水暖鴨先知,你拍完了廣告,投資了股市樓市,接下來好投資網際網路,投資晶片,投資人工智慧了呀。
why?
為什麼這一切沒有這麼發生呢?
這個問題其實我小時候思考過。
在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我的父親去馬蘭基地服役,參加了四次核試驗,他的很多戰友都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但是他啥事兒沒有,這是他人生的高光時刻。
但是此後,從80年代開始我見到的就是一個與社會脫節的人。他此後再也沒有參與過任何帶有“積極入世”意義的活動。
他30歲不到就沉迷於收藏,一晃幾十年,似乎與這個世界再也不發生關聯。
其實在我看來,過去的四十年,有很多好玩的事物,有很多新奇的東西,但是他一律不參與。
這很有意思,這與一個人年輕時的出生入死,形成了鮮明對比。
我後來明白為什麼,已經四十歲了。
因為我發現讓船掉頭,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影片中的章子怡,她做了半輩子科學家,她的思維模式就使得她不太可能轉型為商人。
徐崢做的生意本質上都是利用時間差,你讓他中年以後轉型,變成長期投資者,投資晶片,人工智慧之類的長期賽道,這和他早期投資股票,房地產的玩法,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遊戲。
十幾年前,我和一個校友,同屆的,在同一家公司。那時候我剛從作業系統工程師,升級為軟體架構師,他剛離開外企的某個大廠,入職我之前的部門,負責andriod。
那時候公司為了研發安全,上班期間是無法上外網的,我們倆要上外網查資料,就會在機房相見。
我們倆聊天,在機房裡聊天。我覺得公司在作業系統這一塊已經無法進一步了,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是要經費的,經費已經到頭了。
他覺得andriod是一回事,有多少錢辦多少事,其實你看看預算就很清楚自己在這家公司未來多少年內,能做到什麼程度。
不久後我去了甲方,待了10個月,創業,他比我多待了幾個月,直接創業,去做智慧家居了。
再很多年後,我們在一起吃飯,我的主業是投資,他的主業是辦廠。他早已不做智慧家居,倒是廠子開了好幾個。
距離最初的理想十分遙遠,有辦法回去麼?沒有。
人生如棋局,這個棋下著下著,就不由自主了。你開一家公司,也許最初的目的是做紙牌,後來做著做著,發現不掙錢,為了活下去,只好開旅館,再後來旅館倒閉了,你去賣零食,再後來計程車興起,你去做出租車生意。
你知道這家公司叫什麼嗎?
它叫做任天堂,在遊戲界擁有主宰般的地位,我們小時候都玩過它家的遊戲。在遊戲之前,它就是賣過紙牌,開過旅館。
任天堂能回得去麼?還能去做紙牌麼?又或者說,它最初知道未來麼?
不知道。
這就是人生的道路,你走著走著就回不了頭了,能替你回頭的,那是你兒子。
那其實不叫回頭,那叫踩著父輩的肩膀,波折式的前進。
所以你現在再回頭去看昨天小號推送的文章:為什麼我對國家這麼有信心,卻對自己沒信心?
為什麼祖國這麼強大,祖國永遠前進,而你不是?
因為祖國並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一代人,是這麼多代人像浪花一樣推著祖國在前進。
你想清楚自己的定位,就沒有那麼矯情了。
那個昔日負責andriod的校友,曾經在機房裡和我說過一句話。他說,做不了富二代,就做富一代嘛。
別的他沒做成,這件事還是做成了的。他做不了的事情,他閨女可以接著做嘛,一樣可以做科學家,可以帶著一支研發團隊繼承父親最初的願望。
就像影片中章子怡的女兒飛向太空,你知道是什麼推她上去的?
是郭德綱的水洗煤還是精選煤?
都不是,是她媽媽,是她爸爸。她的爸爸媽媽化身燃料,把她送上了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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