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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國府、寧國府是比擬滿清入關後的兩個階級，即旗人的分化和沉積的兩股力量，經濟象徵意義極大。
我們讀《紅樓夢》，怎麼看也是記述榮國府這邊的事多一些，賈母、賈政、王熙鳳、賈寶玉、林黛玉這些書中的主要人物他們都住在榮國府，這除了書中情節的自然流露外，與曹雪芹寫這部書的史實原型也有很大關係。
《紅樓夢》中的“四大家族”，第一個就是賈府。賈府有兩支：寧國府與榮國府。書中將賈氏族人暗指清宗室族人，即寧國府，故總是記述個大概，具體則不詳。賈赦、賈政等，因為是敗落後回到旗人封地落戶的宗室皇族，作者便放在榮國府，自然這些人記述得就詳細一些，大大小小的事都滿滿當當地記在《紅樓夢》的篇章裡。清朝有一個基本的事實，就是滿漢共同為政，一部分滿人態度積極，砥礪有為，有不少建樹和功業，共同開創了滿漢共治的春天，故《紅樓夢》裡所記述的賈政、王熙鳳、賈母這些人，形象生動，栩栩如生。他們是榮國府裡的人；那躺在軍功上睡大覺，就譬如賈敬、焦大這些人，他們統統都歸到寧國府了。
《紅樓夢》的記述描寫，寧榮二府是有著很大的區別的：當寫到榮國府這邊，就是滿門喜氣，滿屋子蒸騰。像元妃省親修大觀園、賈母年節看大戲、劉姥姥幾次到府上打秋風等，都是如此。而寧國府則死氣沉沉，一副“八旗舊制”的模樣。如賈敬就知道煉丹、迷上道仙，賈珍則沉迷於酒色，等等。是的，滿人入關後，尤注重吸取明亡的教訓，經深思熟慮而審慎從事，威權專一，令出法隨，從而維持國家機器較長時期正常運轉，取得了重大政績。他們頒佈圈地令，將近北京三百里內的土地圈佔為八旗官兵所有。圈地主要在上述地區進行，總數在十六萬頃之上。駐防外地的八旗官兵在山東、山西、陝西、江蘇、寧夏等地也圈佔過為數不等的土地。土地的集中，有利於國家的經濟發展和社會事業的進步。 康熙年間推行“官荒放墾”，將無主的荒地、山林分給當地流民及官兵墾種，並由官府給以印信執照，永準為業。清政府大力恢復生產，獎勵墾荒，興修水利，賑濟災荒，改革賦役制度，減輕農民負擔，使社會經濟逐漸恢復。到康熙、雍正、乾隆三朝期間，社會經濟高度繁榮，農業生產有較大的提高，商品經濟也有一定的發展，有些地區和行業產生了資本主義萌芽。這時候的統治者，也是滿腔熱忱的建設者。曹雪芹塑造的賈政、王熙鳳、賈探春就是這方面的代表人物，作者熱忱地加以歌頌：而對寧國府那邊的人，則筆下冷漠，充滿不屑和鄙視。
滿人有一個劣根性的八旗制度，禍害尤甚，曹雪芹在交待寧國府的家世背景和賈敬等一幫人的心態、作為時多有記述。清一代“自認為滿洲國，而滿洲人又自別為旗人，蓋即以滿為清之本國，滿人無不在旗 ……”，八旗制度是一種“自來紅”制度，是一種“天然的優越”，貽誤了多少後來者，這方面《紅樓夢》給予了無情的揭露。
《紅樓夢》故事裡的寧榮二府，榮國府和林家是以詩書傳家，寧國府和薛家則以武夫商人傳家。一部《脂硯齋全評石頭記》，原是作者以詩傳史之作。
以賈珍為代表的寧國府，雖不參加勞動和經營，卻佔了族長等宗族大權。《紅樓夢》裡記述有這樣一個情節，對我們瞭解清初的階級構成和分配模式很有幫助，即大觀園工程專案中，榮國府那邊賈政是投資方；賈赦是總負責人，但只是在家躺著，坐等人來向他彙報情況；寧國府那邊賈珍是現場負責人，一切具體事務，都是他分派。所以，賈珍的兒子賈蓉，負責了油水最大的“打造金銀器皿”，賈珍最疼愛的侄子賈薔，負責了下姑蘇輕鬆而利大的工作。 而一直在榮國府中負責管家的賈璉，負責什麼專案呢？答曰：全是些“邊、難、殘、小、貧”的礦渣子，那些有油水的“陳設頑器古董”，統統由賈珍負責，只有那些又瑣碎又不值什麼錢的“帳幔簾子”才是由賈璉負責。幾乎所有的“肥差”，都落到了寧國府的人手中。這正是清初旗人的分配實際。當值的旗人只得些小錢，後臺的旗主蠹兒才拿大頭。
榮國府、寧國府是比擬滿清入關後的兩個階級，即旗人的分化和沉積的兩股力量，經濟象徵意義極大。
【作者系中國中小企業研究院研究員】
（原標題《榮國府寧國府比擬兩股經濟力量》）
（作者：張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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