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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十八歲那年初冬,趕著爬犁去中俄邊境的白泡子賣黃豆,回來的路上被土匪"綁票"了。匪巢在完達山的腹地五林洞,千里之外荒無人煙,每年有六個月被冰雪覆蓋著,想逃出去必定死在風雪交加的路途中。
土匪頭子,立號"佔三江",專幹打家劫舍的勾當。抓來的"票"都圈在匪巢的一個大窩棚裡,"佔三江"規定綁來的?票"可以自由捕獵,種植,謀生,但不準養狗,不準有做木匠活的工具,以防綁來的"票"做成爬犁,讓狗拉著逃跑。三爺體格健壯,很能吃苦。辛苦了一個月,他那窩棚裡掛滿了曬乾的過冬食品。寒冬來了,多數被綁來的"票"只能在零下四十多度的嚴寒裡,躲在窩棚裡貓冬。三爺卻不怕冷,竟敢獨自到林海雪原裡閒逛,還拾到了兩隻凍僵了的野雞。有一次,三爺在密林中和兩隻狼相遇,它們的眼裡閃著飢餓的綠光。一隻從左邊逼近,一隻從右邊慢慢貼上。公狼首先撲過來,三爺飛起一腳把公狼踢出一米多遠,爬不起來了。對撲過來的母狼他也用腳猛踢,母狼也被踢趴下了。這是因為三爺的力氣太大,而狼也太餓了。三爺把拾來的兩隻凍僵的野雞,放在狼的嘴邊,又回窩棚裡搬來一坨凍得硬邦邦的蛤蟆,放在兩隻狼的嘴邊。兩隻狼開始張嘴啃食凍蛤蟆,吃得津津有味兒,三爺也看得津津有味兒。
突然三爺學著頭狼的聲音,嗷……嗷……地嚎起來。他在告訴這兩隻狼我也是狼,是比-頭狼!你們更厲害的狼,五天後,三爺開啟被厚厚的積雪堆積的,推不開的窩棚門時,突然間兩隻狼蹲在不遠處盯著他。這是被他踢過的那兩隻狼。三爺又給它們些凍蛤蟆吃,它們毫不客氣地吞食起來。吃飽了,默默地望了三爺一陣子,才戀戀不捨地走開。就這樣,那兩隻狼天天來三爺的窩棚前討食吃,風雪不誤。一個月過去了,他們消除了對三爺的恐懼,終於在窩棚裡定居下來過冬。一個風雪瀰漫之夜,它們領來了五隻狼崽子。小狼竟毫不認生,紛紛地在三爺的腿上爬上爬下,簡直把三爺當成了同類。三爺感動得熱淚盈眶,嘆了一口氣說,你們一家子既然投奔我,就和我一道過日子吧。
一天,三爺把大小五隻狼領到七星砬子,便獨自往砬子頂上爬。突然,他站在砬子頂上嗷嗷地狂吼,大小五隻狼都循著他的聲音跑了過來,圍著他身前身後轉。三爺望著他的狼朋友,眼前突然一亮,我能逃出匪巢了!說幹就幹,在這個冬天裡,三爺馴化它們聯合駕套。兩隻大狼居兩側,中間是五隻小狼。五隻狼在前邊跑,三爺牽著繩套在後邊跟。一跑就是一整天,累得三爺滿身是汗,卻樂不此疲,風雪不誤。被同時綁來的票,很羨慕三爺的這些狼朋友,稱三爺是雙腿頭狼。一天,三爺藉口修窩棚的小門兒,向匪首"佔三江"的勤務兵借了斧鋸。實際上三爺是想用結實的紅松枝椏造一個結實的狼爬犁,每當深夜三爺便喚出它的狼朋友進行拉爬犁的訓練。漸漸地,它的狼朋友駕駛爬犁輕車熟路。三爺驅趕狼群的口令也運用起來,得心應手。三爺心裡的一塊兒石頭落了地,放手準備著他的逃跑計劃。因為在零下四十多度的林海雪原裡,哪個土匪也不願意深更半夜地出來。
一天晚上,月明星稀,匪巢的窩棚裡死一般的寂靜。三爺餵飽了它的七隻狼朋友,將一切能吃的東西都裝上狼爬犁,七隻狼也各自套上了轅套。他決定逃跑。突然匪首"佔三江"的勤務兵,手提一柄雪亮的板斧出現在三爺的眼前。他獰笑著用板斧指點著三爺說∶"自打你借斧鋸那天,老子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想在老子的板斧下逃走沒那麼容易!"說著,他舉起板斧向三爺的頭上劈來。三爺不敢怠慢,頭一偏,只見一道白光在他的頭頂閃過。他順勢一蹲,又猛地站起。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三爺站起來的同時便飛起一腳,匪首勤務兵的板斧竟在空中翻起筋斗。三爺一個餓虎撲食般的騰跳,抓住了板斧柄,猛地來個回馬槍,匪首勤務兵的半個腦袋掉在雪地上,身子像谷袋子般地倒了下去。三爺把匪首勤務兵的屍體扔到了爬犁上,連同那半個腦袋也扔到爬犁上。這可是狼的糧食啊,三爺一揚手七隻狼拉起爬犁向西南方向滑行,一口氣跑到第二天下午。狼實在疲勞了,三爺才在一個雪坡下卸套休息。他們立刻圍在一起互相取暖,飢餓的目光隨著三爺的身影溜溜轉。三爺知道他的狼朋友實在太累太餓了,大半天的奔波,他們的肚子也是癟癟的了。便抄起板斧肢解了匪首勤務兵的屍體,一部份喂狼,大部分裝在爬犁上。他又砍出一個雪洞,招呼狼鑽進去。見它們圍在了一起,便用匪首勤務兵的大皮襖蓋在它們的身上,讓它們休息。三爺吃了點玉米餅子,嚼了幾把雪,也砍了一個雪窩鑽進去貓在裡面打盹。
究竟休息了幾天三爺弄不清楚。因為他是被小狼拱醒的,鑽出雪窩一看,所有的狼都趴在爬犁旁等待餵食呢。三爺忙用板斧砍斷匪首勤務兵的半個上身,連同他的五臟六腑一起拋給了狼群。待他們吃飽後,三爺繼續趕著狼爬犁行進。白天看太陽,晚上望星星,曉行夜宿地走了一個星期。匪首勤務兵的屍肉轉化成狼的動力,他們吃飽了都肯賣力氣,狼爬犁穿行在林海雪原中留下兩行彎曲的雪痕。一天夜裡三爺見狼的精神狀態挺好,便決定通宵行進,半夜裡皓月當空山林裡靜的出奇,只聽見爬犁滑行的沙沙聲。突然,七隻狼停止了腳步,爭先恐後的向後逃跑,同時發出驚恐的叫聲。三爺定神細看,只見一團黃呼呼的東西飛向爬犁靠攏。三爺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一隻斑斕的東北虎,眨眼間已竄到他的眼前。三爺知道,搏鬥的結果必將凶多吉少,突然靈機一動,舉起匪首勤務兵的半截大腿扔向老虎。它顯然是餓極了,竟撲向空中一口咬住,然後跑進灌木叢中享用去了。三爺虛驚一場,趕緊驅趕著七隻狼繼續趕路。這回狼跑得更快了,也許是東北虎把他們嚇破了膽,他們加速奔跑,顯然是在逃避那個山中之王的追捕。太陽從東邊升起時,七隻狼才放慢了腳步,拉著雪爬犁在雪原上緩緩地滑行。三爺坐在爬犁上四處瞭望,想找一個避風的山坡休息。突然一陣風,捲起了一股幹雪。雪地上露出一架完整的人體白骨。顯然這是被土匪綁的票,歷盡幹辛才逃出來的。但最終未能戰勝嚴酷的大自然,逃到這裡倒下了。可能是同命相連的緣故,三爺望著這具白骨眼睛溼潤了。他跳下爬犁,用板斧砍出了一個雪洞,把白骨放進雪洞裡。又用斧浮雪蓋住洞口,又在雪洞的上面砌上些雪塊兒,形成一個雪墳後,他才趕著狼爬犁離開。
三爺和他的狼朋友走走停停的,行進了半個多月,所帶的動物肉幾乎吃得精光,飢餓和死亡正一步步地向三爺和他的狼朋友逼近。兩隻大狼的繩套一直拉的很緊,負重最大,最後竟東倒西歪了。三爺將它倆抱到爬犁上跟他一道休息,爬犁則任由五隻小狼拉著,時快時慢,由狼自己決定。兩隻大狼趴在那件厚皮襖下一動不動。它倆顯然精疲力盡了。不久,母狼呻吟著,搖著頭拱開蓋在它身上的皮襖,兩眼直勾勾的盯著三爺,似乎在告訴三爺它已經不行了。三爺伸出手愛撫的摸著它的頭,它便伸出舌頭舔三爺的手。舔著舔著,只見它頭一歪,很快斷了氣。三爺忙把手伸進皮襖裡一摸,母狼身邊的公狼早已斷了氣,已經凍得冰硬了。
在一個避風的緩坡下,三爺吆喝五隻狼停止了前進,併為他們卸了轅繩。五隻狼挨著蹲在雪地上,漠然地望著三爺。好像說,我們肚子太餓,已經走不動了。三爺瞅了瞅趴在地上的兩隻死狼,心中有了主意。三爺知道,在狼的王國裡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不撕食活著的夥伴,但對死亡的同類,它們可以像吃羊一樣吞食掉。三爺用板斧砍下兩隻死狼的頭,將兩個狼頭放在雪地上,面向東北方又脫帽致意,默默的唸叨著兩隻死狼的救命之恩,祈禱它們保佑他和它們的子女,逃出深山老林。說著說著,兩行熱淚湧出來,順著臉頰往下湧,漸漸地又在衣襟上凍成兩行冰溜兒,三爺卻全然不覺,任憑眼淚往出湧,往下淌。兩行冰溜兒在衣襟上慢慢地延長,延長,再延長。五隻狼默默地蹲在雪地上看著三爺一動不動。哭夠了,三爺砍掉兩隻狼的四肢扔給了五隻狼。它們真的狼吞虎嚥地吞食起他們父母的血肉,吃的一乾二淨。三爺默默地等到它們吃飽了,又催促著他們拉著爬犁上路。他嚴格的掌握時間,每次只休息半夜,下半夜必須趕路。因為拖延時間就是無謂的消耗,就是死亡。
第三天凌晨出發前,三爺自己留下兩塊狼肉,像餓狼一樣吞噬著。把最後一塊兒肉剁成五小塊兒,分給了五隻狼。瞧著它們吃完,然後伸出雙手,把五隻狼摟到胸前說∶"孩子們,你們吃掉了我一秋積累的肉食,吃掉了該死的匪首現在我勤務兵,吃掉了你們的父母……已經是兩手空空了,要吃就該吃我了。當你們餓時就吃我吧。"說完這些話,三爺又去趕著五隻狼出發了。在顛簸中他不時的打盹,覺得神情恍惚,一會兒被噩夢嚇醒,一會兒被好夢笑醒。再次醒-因為來時,他竟吃驚地站在爬犁上——他的眼前出現了一條江,那就是家鄉的松花江,再走十里八里就到家了。他做夢也想不到他竟能活著逃出匪巢,逃出千里無人煙的完達山。一激動,它突然抖起精神驅趕著五隻狼朝著藍藍的松花江冰面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