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1月,作為解放戰爭三大戰役之一的遼瀋戰役勝利結束,瀋陽獲得瞭解放,而在解放前夜,城內英、美、法領事館裡的外國人卻躲在屋裡十分驚慌。
這些領事館的負責人員在明知國民黨已經敗退的前提下,仍然對是否撤離很是猶豫,他們儘管十分害怕,但卻覺得憑藉以往和中國人打交道產生的自信,支撐自己留在這裡,要知道在當時這些西方國家可無一承認我黨的合法地位。
此時國內的解放戰爭還沒有結束,為了防止這些外國人秘密給國民黨軍隊傳遞我軍情報,林彪當即命令有關部門對外國領事館的電臺進行收繳,並限期完成。
可美國領事館總領事瓦爾德卻囂張跋扈,拒絕上交電臺,我方人員當即對其採取了強制措施,最終成功將電臺繳獲,並按照規定限制了瓦爾德的行動自由。
然而就在一年之後,氣急敗壞的瓦爾德竟公然毆打了在領事館工作的我國僱員,事情很快就傳到了毛主席的耳中。
毛主席得知後會如何指示呢?此事作為中美兩國在瀋陽展開的首次較量,究竟經歷了哪些激動人心的過程呢?等待瓦爾德的又將是怎樣的結局?
關於瓦爾德事件的經過,要從抗戰結束後的東北局勢開始講起。
自信滿滿的瓦爾德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佈無條件投降,抗戰勝利結束,作為當時我國重工業基地的東北就成為了國共兩黨的必爭之地,然而此時雙方在東北地區的力量都還很薄弱。
中共中央當即制定了“向北發展、向南防禦”的方針,派出大批八路軍和我黨軍政幹部向東北進發,力爭在當地取得主動。
與此同時,蔣介石也利用重慶談判的緩和時間,在美國的幫助下將大批的國民黨軍隊投送到了東北地區,因為我軍初期在兵力和武器上都沒有優勢,在解放戰爭初期,瀋陽、長春兩座大城市相繼被國民黨軍佔領。
美國方面為了獲得在東北的利益,主動和蔣介石簽訂了相應的協議,其中就包括允許美國外交官在瀋陽建立領事館,以保護美國僑民和進行外交為由攫取中國在東北的相應權益。
1947年3月,美國人瓦爾德擔任了瀋陽領事館總領事,此次他到中國可謂是信心滿滿,他覺得自己肯定會大有作為。
然而,僅僅在瓦爾德上任兩個月後,林彪就指揮東北民主聯軍(後改為東北人民解放軍)發動了夏季攻勢,國民黨軍隊節節敗退,我軍在東北各根據地的聯絡更加緊密。
接下里一年多的時間裡,林彪又指揮部隊不斷地發起攻勢,我軍在東北地區的兵力逐漸開始超過國民黨軍隊,戰略決戰的態勢已然形成,可瓦爾德對國民黨仍然心存幻想。
1948年9月,遼瀋戰役正式開始,面對國民黨軍接連不斷地失敗訊息,瓦爾德開始坐不住了,他想著撤離但又覺得無法和上峰交代,便產生了猶豫,但他骨子裡的傲慢還是使其留了下來。
就在瓦爾德緊張慌亂之際,11月1日,解放軍戰士就以極快地速度衝進了瀋陽,當他開啟緊閉了半個多月的窗戶後,發現街道上已經有解放軍部隊在搜尋前進,此時的他多少有些緊張。
因為自解放戰爭爆發以來,美軍就一直明目張膽地給國民黨軍隊提供軍事援助,解放軍戰士對美國政府充滿了憎恨。
瓦爾德警惕地望著窗外,結果卻發現解放軍根本沒有攻入領事館的跡象,他這才放鬆下來,向來自負的他以為肯定是共產黨不敢與美國交惡,殊不知這是我軍在進城前早已做好的安排。
在瀋陽解放前夕,中共中央就考慮到了瀋陽城記憶體在的各種問題,當即指示東北有關方面成立了瀋陽市特別軍事管制委員會,由陳雲擔任主任,伍修權擔任副主任兼瀋陽衛戍區司令,進行妥善的處理。
陳雲作為資深的我黨幹部,自然也考慮到了外國領事館的問題,在進城前,他就要求相關部隊和工作人員嚴格遵守外事紀律,其中就包括部隊不得無故侵犯和衝擊外國領事館及其相關人員。
瓦爾德卻對此一無所知,他當即給美國政府發去了電報,準備和我黨人員進行交涉,以期保留在瀋陽的領事館,當天晚上就得到了批准,瓦爾德更加興奮。
11月2日,瀋陽正式解放,為了統一管理,組織上任命朱其文擔任了中共第一任瀋陽市市長,次日,瓦爾德就收到了朱其文的就職通知。
瓦爾德覺得朱其文就是我黨在瀋陽的負責人員,他便想先給朱其文留下一個好的印象,於是立即讓助理羅卡格送去了祝賀信,在信上表示“期望並確信能與先生建立親密關係。”
一個失誤
第二天下午,朱其文照例邀請了英、法、美三國在瀋陽的總領事及蘇聯的商務代辦,瓦爾德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然而會談的結果卻令瓦爾德非常的失望,朱其文除了向他們介紹我黨在瀋陽的各項新政策及規定以外,並沒有回答瓦爾德提出的任何問題,遇到他提出的要求,朱其文都是以“不能答覆”為由推辭。
因為就在前一天,軍管會主任陳雲接到了黨中央的指示:“由於英、美、法等國還沒有承認我們的政府,我們也對他們的領事館不予承認,只把領事館的成員當普通僑民對待。”
陳雲收到指示以後,立即把這一訊息告知了朱其文等幹部,還專門強調:“沒有軍管會的批准,任何人不得與外國領事館人員進行閒談,防止敵人藉此圖謀不軌,對他們提出的超出我方能允許範圍的問題,以‘不能答覆’回答。”
朱其文照做了,這讓瓦爾德摸不著頭腦,他一時也不清楚我方的具體態度,可就在三天後,朱其文的一個失誤又讓他充滿了信心。
這天,朱其文竟自作主張帶著翻譯人員到美國領事館進行了回訪,他本來只是想做一個禮貌性的回訪,但瓦爾德卻對朱其文的到來大喜過望,因為他覺得這是我黨要表示友好的態度。
於是,瓦爾德帶著朱其文在領事館內轉了一圈,他發現朱其文對圖書室裡的書籍很感興趣,便主動給朱其文介紹了裡面關於工業和科學技術的書籍,並向朱其文表示美國可以無條件幫助中國重建東北。
朱其文覺得這也是個好事,便當即答覆道:“我們歡迎美國人民到這裡來參與建設,而且很願意看到兩國在平等的基礎上開展貿易活動。”
瓦爾德聽到朱其文的回答後瞬間喜出望外,他以為這是中共中央的態度,以為我黨已經默許了美國駐瀋陽領事館的存在,此時的他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期待。
然而,當朱其文回去向陳雲彙報此事時,卻立即遭到了陳雲的批評,因為他這樣做已經嚴重違反了外事紀律。
陳雲嚴肅地說道:“美國領事館留在瀋陽的目的就是刺探我們和蘇聯的關係,你的回答不正是給他們留在這裡提供了藉口嗎?”
朱其文當時只是站在經濟恢復和建設的角度思考,沒有想到這一層,聽後整個人瞬間冒出了冷汗,他知道自己的行為犯了嚴重的錯誤,立馬向陳雲做出了檢討。
陳雲知道此事十分嚴重,當即報告給了中共中央,毛主席得知後十分生氣地說道:“他們不承認我們,為什麼還賴在我們這裡不走……不能承認他們的領事地位,最好讓他們在中國無事可做,最後自己離開。”
周總理當晚就按照毛主席的指示給陳雲發去了一封電報,並要求瀋陽軍管會所有人員“在外事問題上,必須嚴格按照中央方針行事”。
而此時的瓦爾德正在籌劃著大展拳腳,幻想將美國在瀋陽的領事館牢牢地釘在這裡,不過他沒有料到的是時代變了。
收繳電臺,正面交鋒
1948年11月11日下午3時,陳雲一通電話打到了正在前線指揮作戰的東北人民解放軍總司令員林彪那裡,和他商量東北軍區搬到瀋陽的事宜。
當談到外國領事館該如何妥善處置時,林彪嚴肅地對陳雲說道:“這些領事館有沒有電臺,如果有,一定要繳過來,防止他們和國民黨串通一氣。”
經過幾天的充分準備,陳雲制定了應對所有突發情況的應急預案,於是,便派人前往英、美、法等領事館進行通知。
11月15日上午10時,軍管會的一名參謀軍官來到了美國領事館,他禮貌地將上級收繳電臺的命令告知給了瓦爾德,並限期他在36小時之內把所有的電臺都交出去。
瓦爾德接到通知後很是鬱悶,但他卻沒有就範,反而立即給軍管會發去了公函,上面寫到:“領事館內電臺的使用已經得到了中國國民政府的批准,希望貴方仍以批准為要。”
瓦爾德自信地以為我黨會和國民黨一樣善於妥協,而且透過之前和朱其文的談話,讓他產生了我黨需要美國領事館存在的幻想,他的腦子裡還是過去外國人和中國人打交道的方式,可他沒有想到我黨掌控下的瀋陽絕不是舊時代的樣子了。
36個小時過去了,瓦爾德沒有上交電臺的跡象,陳雲決定再等一段時間,可三天過去了還是沒有見到瓦爾德的身影。
陳雲決定立即採取行動,不過此時由於中共中央還沒有明確表明如何處理中美關係,他決定以談話的方式進行。
這天下午3點,軍管會副主任伍修權在陳雲的授意下親自出面將瓦爾德叫到了軍管會的會議室,伍修權之前可是參加過長征的軍人,他直接開門見山地對瓦爾德說道:“現下瀋陽處於軍事管制期間,領事館所有電臺都必須暫時交給我們保管,沒有商量的餘地。”
瓦爾德看了一眼文質彬彬的伍修權,沒有絲毫地退讓,他高聲說道:“沒有電臺我們將無法與本國政府取得聯絡,也無法有效維護僑民安全,請你們認真考慮一下。”
伍修權依舊十分堅定地說道:“我再重申一遍,軍事管制期間,領事館所有電臺必須全部上交,至於對外聯絡問題,可在經過軍管會審查無誤後使用明碼電文發出資訊,其他不容商量。”
瓦爾德沒想到我方的態度這般堅決,但他卻沒有屈服,因為他覺得我方既然是派代表來,而不是直接去收繳,說明還有轉圜的餘地,於是,無論伍修權怎樣勸說,他都不肯將電臺交出去。
伍修權只好先禮後兵,當即站起身來,用一雙堅毅的眼神盯著瓦爾德嚴肅地說道:“既然先生不肯主動交出,那我們只好親自上門去取了。”
瓦爾德的心情也非常糟糕,他十分惱怒地說道:“那是你們的事情!”會談不歡而散,瓦爾德悻悻而去。
陳雲得知瓦爾德驕橫的態度後也很生氣,但他沒有讓伍修權立即採取行動,因為闖入外國領事館已經涉及到了外事問題,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經過軍管會的內部討論,大家遲遲沒有統一的意見,陳雲決定還是把這件事彙報給了林彪,林彪也不好做決斷,又把這件事報告給了中共中央。
毛主席、周總理等中央領導進行了充分的討論以後,決定同意伍修權提出的親自派人到領事館收繳電臺的請求。
毛主席說道:“美國人不過是想逼我們進領事館強取,以此為理由在國際上更好地針對我們罷了,怕它幹什麼,發個宣告,我們和美國又沒有外交關係,國民黨許諾的和我們有什麼關係,要讓他們知道瀋陽是解放區,不是老蔣的地盤,來這裡必須遵守我們的規定,否則有權將他們驅逐出境!”
而就在第二天一早,蘇聯商務代辦得知瓦爾德的行為後,也立即找到了伍修權,他不僅要求我方前去收繳電臺,還要讓我們把所有美英法領事館的人都趕出去。
由於蘇聯方面的介入,陳雲覺得此事事關重大,便又向中央彙報了此事,周總理當即表示只進去收繳電臺即可,領事館內的人員如無抵抗,不要對其造成傷害,至於是否趕出去一事日後再作考慮。
陳雲立即著手進行準備,為了避免形勢惡化,他就收繳電臺的各個步驟進行了嚴格的要求,規定我方人員在進去收繳電臺時不要攜帶武器,要拿好收條(給美國領事的),並把收繳通知交給美方。
11月20日上午11時30分,兩輛軍用卡車停在了美國領事館的門口,大批解放軍士兵走了下來,為首的兩名軍官先進去把通知遞給了瓦爾德,此時的瓦爾德才真正地感到害怕了。
隨後,解放軍戰士開始對領事館進行了搜查,由於一些電臺藏得比較隱蔽,搜查一直持續了將近10個小時的時間,而一向高傲的瓦爾德此時也不得不待在原地進行配合。
最終,解放軍戰士們在領事館內一共搜到了9臺無線電收發報機,其中7臺還是行動式的,此外,還有軍用發電機和一些專業的通訊裝置。
僅僅和美國政府進行聯絡是完全用不到這麼多電臺的,很明顯領事館裡還暗藏玄機,前來執行任務的兩名軍官當即按照規定以拒絕上交電臺為由限制了瓦爾德及領事館其他美國人的行動自由。
果然,在搜查結束後的第二天,瀋陽市軍管會和公安部門就抓獲了隱藏在城內的特務分子,經過審訊得知他們的電臺大都是由美國領事館提供的。
面對我方的質問,瓦爾德心裡充滿了悲觀,但由於美國政府的施壓,再加上沒有找到明確的證據表明美國領事館參與了間諜活動,瀋陽市軍管會只能暫時限制瓦爾德的行動自由,等待進一步的調查。
打破幻想,驅逐出境
1949年9月27日,距離新中國成立還有僅僅4天的時間,瓦爾德已經在領事館裡被困了近一年的時間,此時的他心情極度煩躁,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發洩自己的情緒。
這天早上8點,領事館的中國僱員姬玉衡和往常一樣來到這裡上班,就在他進行工作的時候,瓦爾德越看他覺得越不順眼,便隨便找了個理由將姬玉衡解僱,並叫人將他轟了出去。
姬玉衡沒有辦法,便決定領了沒有發的工資就離開,於是,他又進門找瓦爾德索要工資,瓦爾德見他還敢進來,頓時怒不可遏,當即和另一個美國人對姬玉衡拳打腳踢。
姬玉衡此時已經五十多歲了,哪裡是這兩個人的對手,沒幾下就被打得渾身是傷,看到此情此景的其他中國僱員紛紛上前勸架,可瓦爾德竟然指示四名美國人把勸架的中國僱員都打了一遍,姬玉衡更是直接被打得昏死了過去,所幸搶救及時,才脫離了生命危險。
中國僱員當即向瀋陽市公安局報了案,訊息一出,在瀋陽各界引起了巨大的轟動,大家都要求政府嚴懲兇手。
有關部門立即將此事報告給了中共中央,毛主席得知後勃然大怒,此時的中國早已不是西方列強可以任意欺辱的時候了,他當即命令東北局將瓦爾德在內的五名涉嫌毆打我國公民的美國人抓了起來。
在周總理寄去的電文上,毛主席批示道:“對於(留在中國的)帝國主義分子,只許他們規規矩矩,不許他們亂說亂動。”
11月下旬,瓦爾德等人被法院依法判處了數月的有期徒刑,緩刑一年,並被宣佈驅逐出境,領事館其他外國成員也被要求限期離開,訊息一出,瀋陽各界一片歡騰。
12月7日,瀋陽市公安局執行了人民法院的驅逐令,瓦爾德等20餘名領事館的美國人在公安的押解下前往了瀋陽火車站。
四天後,瓦爾德一行抵達了塘沽,從這裡坐船離開了中國,隨後美國駐瀋陽領事館也被取締,瓦爾德事件以我方的勝利宣告結束。
事實證明,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建立的新中國真正地站了起來,中國人民再也不用忍受西方列強的壓迫,可以自豪地屹立於世界的東方。
謹以此文向為了新中國的成立做出犧牲和貢獻的革命先輩們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