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的殘酷性,沒有經歷過戰爭的人是很難感受到的。
幾十年前,日寇侵華,在中國的土地上大肆屠殺,作為當代人,我們永遠沒有辦法替先輩原諒他們的罪行。
不過,有一位名叫大宮靜子的日本女性,她是一位愛好和平的人士。
當年日本為了早日佔領中國,不得不源源不斷地向中國輸送兵力,可他們就那麼多人口,一位名叫大宮靜子的護士就是在日本政府的強迫下上了戰場。
日本企業家不斷尋找女兒,他相信女兒還在中國
1977年,中日邦交已經正常化一段時間了。
趁著這樣的機會,日本日中友好協會的會長大宮義雄帶著一個團隊的人專門來到北京訪問,這對於兩國關係來說,確實又增添了一筆光彩。
不過,大宮義雄這麼著急忙慌地跑來中國,絕不是單純促進兩國友誼這麼簡單,能如此親力親為,肯定還是夾雜著“私心”的。
而他的私心,就是他的女兒。
其實,就在他帶領團隊來了不久以後,便向中方派出的代表廖承志先生提出了自己的一個請求,他說:“懇請中方幫忙尋找自己的女兒。”
廖承志
當時也有不少人關注著大宮義雄的動向,因為他的女兒已經消失蹤影多年了。
據他本人所說,在日本戰敗後的幾十年時間裡,自己都一直關注著有關於女兒的訊息,自己的妻子思念成疾,最終早早便去世了,自己也因為夙願未了,如今已是滿頭白髮。
關於金錢方面,自己經過多年打拼早已成功,唯一的心願,便是能在臨終前再見到自己的女兒。
可是,他的女兒已經消失了很久,他能提供的資訊也十分有限。
“大宮靜子,職業為護士,有戰敗回國計程車兵曾在緬甸拉因日本兵營中看到過。”
至於他的女兒是何時失蹤的,這就要回溯到戰爭年代了。
當時日本政府還執行著瘋狂的軍國主義路線,可是由於島內的資源就那麼點,政府便將幾乎所有能用得到的日本人全部拉到前線去。
男性在簡單培訓後便匆匆上了戰場,而女性則留在後勤,主要當護士。
在這種情況下,大宮靜子就這麼被帶到了中國,他們當時都受到了日本軍國主義教育的洗腦。
由於唯一的證據指向緬甸戰場,大宮義雄先生也十分篤定,命運不可能如此不幸,自己的女兒應該還在人世。
為了弄清楚真相,中方也想要幫助大宮義雄找到這位失去聯絡多年的女兒,也展開了調查。
老兵回憶,確有其人
中方在得知情況後,也自上而下展開了調查,根據日本敗兵描述的時間,在1945年2月到3月底,參與緬甸拉因戰場的應該是新一軍第五十師二零一團。
當年的團長,在調查之日正好擔任洛陽政協委員的工作,他叫喬明固。
根據他的回憶,當時戰士們確實在所述地帶俘虜了一批日本軍人,裡面有男有女,記憶中有個日本女護士。
而那批日本士兵還想找機會抵抗,於是便被槍斃了。
不過,他還記得那位女護士的動向:
由於她在被俘虜後表現得不錯,所以並沒有採取什麼禁錮措施,不久之後她經常跟部下一位年輕軍官呆在一起,那位軍官的名字叫劉運達,印象中他是江南那邊的人,作戰的時候非常英勇,可到了全國解放後,不少戰士都回家了,劉運達具體去哪裡了,自己也不太清楚了。
這則訊息非常珍貴,結合那些日本兵敗回國戰士的供述,也能基本確定下來,這位日本女護士,應該就是大宮義雄所要找的女兒。
可是,全國範圍那麼大,就算把目標聚焦在江南地區,也很難找到這個人。
別忘了,當時我們已經有了戶籍制度,所以要篩選出來一個經歷資訊相吻合的人其實也並不算難,為此,相關部門之間密切配合,很快便在同名人中鎖定了這位名叫劉運達的老戰士。
根據當地同志們的描述,劉運達此時仍然和一個日本女人居住在白沙鎮,而那個女人已經改名為莫元惠。
劇照
劉運達在退伍之後從事的也都是一些體力活,就是去鎮子後面的大旗山去拉條石,這項工作不僅辛苦,還極度危險,自己的大兒子劉崇富此前就被砸死在這條山道當中。
日復一日的體力勞動,可一家人依然保持著積極向上的心態。
不過,讓劉運達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出現的人,將會直接改變一家人的命運。
就在劉運達像往常一樣去拉條石的時候,不遠外的鎮委門口來了幾輛轎車,在鎮委副書記的陪同下,一行人去了一趟劉運達的家。
由於劉運達還在外勞動,當時並不在家,來訪的一行人一進門便見到了莫元惠,莫元惠看到這麼大的陣仗一時間也有點不知所措,難道是自己犯下了什麼過錯?
一位同志盯著莫元惠,問道:“請問,你就是出生在日本金澤市,於1944年經中國去過緬甸的那位大宮靜子嗎?”
由於莫元惠已經在中國待了很多年,簡單的中文交談還是能夠完成的,只是這一瞬間,恐懼和未知佔據著她的內心,她又不敢撒謊,只是支支吾吾回答了一句:“我是大宮靜子。”
來訪者聽到這句肯定的回答,頓時喜笑顏開,連忙繼續說道:“太好了!我們終於找到你了,你的父親大宮義雄先生去年還專門來到中國尋找你的蹤影。”
“什麼?你是說我的父親還活在世上?”
“是的!現在省級的同志都在找尋你的足跡,大家都在鎮委等著見你。”
終於,父女之間終於能再次見面了,只不過大宮靜子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在有生之年還能和原生家庭的成員見面,自從她離開了日本,就再也沒有途徑瞭解過家中的情況,由於此前中日之間的關係十分嚴峻,她也從未敢向別人提及過那個日本的家。
起初,劉運達剛剛將大宮靜子帶回家的時候,也努力護著她,不讓外人說三道四,經過幾十年的時間,大宮靜子無論從穿著還是語言上,都像一個十足的漢人。
她本人也對自己曾經參與過侵華戰爭而無比自責,所以她發誓要和日本斷絕關係。
可是,中日關係正常化這個契機,還是讓大宮靜子等到了,無論她對於日本當初發動戰爭是非常憎惡,可自己的父母永遠是最親的人。
當劉運達瞭解情況以後,卻表現得擔憂起來。
因為妻子已經提出,想要回日本老家去看看,家中的兒女們都圍著自己的母親,十分好奇自己外公的樣子,而劉運達其實也不太確定,妻子這一去,還會不會回來。
似乎是看出了丈夫的擔憂,大宮靜子對劉運達說:“我只是回父親那看看,一定還會回來的。”
由於這件事關乎著兩個國家的友好往來,在歷史面前,劉運達也不好將自己的委屈全部訴說出來,只好送自己的妻子踏上回國之路。
那天,他帶著自己的兒女,目送妻子來到朝天門碼頭,她將從這裡乘坐輪船途徑上海,然後向大阪方向前進。
1978年5月19日上午,大阪碼頭上,大宮義雄早已等候多時,他還是在人群中一眼便認出了失散多年的女兒,那是一種科學很難解釋的熟悉感,只可惜,大宮靜子的母親沒能等到重逢的這一天。
機緣巧合,孩子竟繼承上億家產
原來,當年劉運達還是一名戰士的時候,便關注著這一批日本戰俘。
大宮靜子當時就站在戰俘營當中,而劉運達則負責看守這些戰俘,他看到年紀這麼小的姑娘還在不斷掉眼淚,也漸漸起了同情心。
由於語言不通,雙方也只好透過肢體語言表達心中的意思。
劉運達覺得,如此年輕的小姑娘,肯定不會是自願來到戰場上的,因此便“利用職務之便”,給了大宮靜子更多的照顧。
時間長了,大宮靜子對於中國軍人的態度有了改觀,過去她們從小便接受著日本軍國主義思想薰陶,產生了不少敵視中國人的固有思想,可這麼久過去了,中國軍人不僅沒有傷害她,反而其他人知道劉運達對於大宮靜子的照顧後,依舊沒有表示不滿。
當年漂洋過海,如今卻孤苦伶仃,心裡非常委屈,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劉運達是個典型的中國爺們,為人十分正直,該殺的敵人一個不留,不該殺的戰俘他也能理性對待,而大宮靜子生性本就十分善良,沒有什麼壞心眼,日子一場,二者便熟絡起來。
最後,當戰爭結束後,大宮靜子開始對於日本有了厭惡情緒,她也實在不理解為何天皇要發動這場反人類的戰爭,於是便選擇留在了中國,1945年之時和時任連長的劉運達結婚。
劇照
婚後的兩人十分恩愛,大宮靜子也跟隨劉運達回了老家,他們也很快便有了自己的孩子。
為了養家餬口,劉運達不得不從事這些辛苦的體力工作,而大宮靜子就在家中養兒育女,一家人的生活雖然清貧,可也十分幸福。
原本這一生,兩人也就如此度過了,可後來大宮靜子的父親找來了,她回日本看望家人,而劉運達選擇在家中等待妻子的迴歸。
兩年時間過去了,年滿六十歲的劉運達依舊容光煥發,他決定正視歷史和妻子,準備帶自己的兒子去外公家看看。
約定好時間以後,父子終於踏上了東行之路。
剛剛到達羽田機場,劉運達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眼前有一位身著華貴服裝的婦人正向他們打著招呼,一時間,尷尬的場景出現了:丈夫不敢認妻子,兒子不敢認母親。
確認了好久之後,劉運達才漸漸寬慰自己:這就是現實。
當大宮靜子抱住孩子以後,劉運達才恍如隔世,明白過來,妻子原來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能萬里迢迢來到中國,還能發動這麼多人尋找女兒下落的大宮義雄,不可能是普通人,劉運達這才知道,自己的岳父原來是日本金澤市一位知名企業家,手下擁有三家工廠,掌管著近三千名員工,資產總額高達數億元人民幣。
當劉運達第一次來到岳父家中的時候,他只能想到一個形容詞:皇宮。
“到了,這就是我們的家。”
根據劉運達的描述,大宮靜子的家中光客廳就有國內籃球場那麼大,那些裝飾都是他此生從未見過的,原本容光煥發的劉運達突然還有了一些呼吸急促的感覺。
當他和岳父相認後,談話依舊帶著一些歷史的滄桑感。
以前,大宮靜子陪著劉運達在中國生活了多年,那麼接下來,劉運達便也陪著大宮靜子在家中待上一段時間。
到了1989年,大宮靜子和劉運達再次回到白沙鎮,不過,他的身份已經變了,再也不用幹那種有生命危險的體力活了。
原來,大宮義雄逝世以後,大宮靜子理所當然地繼承了父親的遺產,她也漸漸老去,便把上億家產全部繼承給了兒子劉崇義。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由於大宮靜子會說中文,而劉運達不會說日語,即使在日本,二人也是用中文交流,所以劉運達的日語能力還是幾近於零。
雖然在日本吃喝不愁,可劉運達還是渾身不自在,他十分想念白沙鎮的父老鄉親們。
回來以後,他還向旁人說道:“我在日本物質上過得很好,可在中國一樣好,不過在日本這麼多年,我一直想回來和老朋友坐坐茶館,於是便回來了,害得她一個老太婆還得來回兩邊跑。”
歷史的陰差陽錯,總是宛如蝴蝶效應般掀起更大的波瀾,如果當時劉運達少一點耐心,那麼故事的結局似乎就是另一種走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