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元年(1723年),喀爾喀蒙古首領,88歲高齡的哲布尊丹巴按照慣例,前往京城參加康熙皇帝的葬禮,結果年邁的身軀沒能經受住旅途顛簸,很快就因病去世。由於哲布尊丹巴是漠北蒙古部族的“活佛”,雍正皇帝不敢馬虎,委派兄弟、皇十子胤䄉負責護送棺木返回蒙古草原。
面對新皇帝下達的命令,胤䄉竟然拒絕執行,找藉口說沒有錢準備行李。雍正肯定不會被糊弄過去,要求胤䄉立即啟程,他只好勉強離開京城,但是走到張家口就停下來。胤䄉公開對抗雍正,是因為不久前剛剛被剝奪了兵權,但他這種違抗聖旨的做法,卻給自己以及身後的八阿哥胤禩帶來了麻煩。
一、借刀殺人
雍正即位當天,就提拔胤禩擔任四位總理大臣之首,負責管理朝中日常事務,做出一副對他信任有加、大舉重用的樣子。包括胤禩的兒子、親信也紛紛加官進爵,地位尊榮一時無兩,但稍微懂點政治的人都能看出來,這是雍正故意將胤禩捧得高高在上,後面會發生什麼,大家心知肚明。
在胤䄉違抗聖旨的事情發生後,雍正等待了很久的機會終於到來,他故意找到胤禩,問他該怎麼辦。胤禩表示,可以頒發一道聖旨,命令胤䄉繼續前進。結果胤䄉既不聽命令,也不返回京城請罪,雍正勃然大怒,下令逮捕胤䄉,並派胤禩負責審理此案。胤禩被逼無奈,只好按照章法辦事,給了胤䄉一個革爵抄家的懲罰結果。
雍正立即照辦,很快就從胤䄉家裡搜出來60多萬兩白銀,還以此為藉口,下令將胤䄉送往宗人府永久圈禁。雍正這一招借刀殺人,利用胤禩解決掉了胤䄉,對外還可以宣稱是胤禩公事公辦,把所有罪責都推到他身上,不愧是清朝政治手腕最高明的皇帝。
而在那之前,雍正已經解決掉了胤禩最得力的助手、九阿哥胤禟,以及他的親兄弟十四阿哥胤禵。那麼接下來,雍正是不是要對胤禩舉起屠刀?
二、貓不會一口吃掉老鼠
貓抓到老鼠之後,絕不會一口將其吃掉,而是會不斷玩弄老鼠,直到把老鼠折磨得奄奄一息,才會享用美餐。雍正打擊胤禩的方式,就和貓捉老鼠如出一轍,通過幾年的準備後,突然發動襲擊。
當然,這和胤禩周圍黨羽眾多,雍正不敢貿然下手有一定關係。但在雍正的內心深處,對於這個能力出眾、聲望甚高的兄弟,其實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和憎恨:為什麼我只能韜光養晦數十年,每天在眾兄弟面前裝孫子,他就能廣交天下名士、擁有朝野內外的大力支援?
雍正王朝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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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當雍正登上皇位的時候,心裡就打定主意:要把胤禩慢慢折磨而死。雍正在翦除八阿集團黨羽的同時,也對胤禩進行了幾次試探性的攻擊,主要是透過下旨申斥、當眾指責以及不斷找茬來進行的。
有這樣3件事最能說明問題:
1.偽孝矯情
雍正元年(1723年)11月,藉著康熙皇帝喪禮和皇太后葬禮的事情,要求全國應該奉行節儉,辦理喪事的時候避免過度鋪張浪費。緊接著,雍正提起胤禩當年為生母良妃奔喪的時候,吃穿用度奢靡浪費的事情,指責他是“偽孝矯情”。雍正提倡節儉本沒有問題,但他用堂堂廉親王、總理大臣作為反面案例,擺明就是想當眾給胤禩難堪。
2.體罰親王
有一次,雍正巡視太廟的時候,發現房間裡殘留著祭祀活動後,油水蒸煮的味道。這原本是太監打掃不到位造成的結果,雍正卻把矛頭對準胤禩,認為他作為工部主管,理應為此負責。於是,雍正讓胤禩在太廟前跪了整整一天一夜,這位勤政皇帝的內心有多陰暗刻薄,也就可想而知。
3.一個也不放過
雍正即位後不僅大力提拔胤禩,他的兒子、心腹也都官運亨通,紅得令人羨慕。當時,很多人紛紛來到胤禩家裡祝賀,但只有胤禩明白,這是雍正在為將來“一網打盡”做準備,他的老婆也曾公開表示:“不知道哪天就會掉腦袋”。後來發生的事情證明,雍正沒有放過胤禩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三、把你重重地摔在地上
當年羹堯和隆科多紛紛被殺後,雍正打擊胤禩的準備工作徹底完成,他沒有任何猶豫,立即發起了總攻。雍正先是創作了一篇《御製朋黨論》,透過引經據典強調朋黨的危害,從理論和價值觀方面著手,確立打擊朋黨的核心思想。
既然打擊朋黨變成了滿朝文武的共識,那麼凡是存在結黨營私行為的大臣,都應該淪為“全民公敵”,胤禩就這樣被推到了群臣的對立面。除了阿爾松阿等少數幾人仍然支援胤禩之外,大多數朝臣為了自保,不得不選擇站在雍正一邊。
在成功引導輿論風向後,雍正四年春節剛過,雍正皇帝釋出聖旨,列舉胤禩的罪行,並要求諸王公大臣討論補充。為了儘可能撇清政治鬥爭的嫌疑,雍正翻出了很多舊事,康熙皇帝當年要和胤禩斷絕父子關係的那句話,成為雍正攻擊胤禩的主要依據。
這樣一來,雍正處置胤禩就變成了“代行康熙皇帝遺命”,經過大臣們的熱烈討論,最終給胤禩定下了多達40條大罪,遠超過胤禟的28條和胤禵的14條。對於這樣一個罪大惡極的人,大清朝怎麼能允許他繼續擔任高官要職?
於是,雍正下令革去胤禩的所有職務和爵位,降為“民王”,圈禁在高牆之內。當年3月,胤禩在禁所中憂憤不已,按照雍正皇帝的意思,主動將名字改為“阿其那”,胤禟則被改名為“塞思黑”,這兩個詞的意思大概是“像豬狗一樣惹人厭”、“不要臉”。
短短几個月時間,胤禩就從高高在上的親王、總理大臣重重地摔在地上,淪落為宗室叛逆、國家蟊賊,像垃圾一樣被雍正丟在暗無天日的小黑屋裡。
四、不殺你只是因為我不屑一顧
事情做到這一步,已經沒有挽回餘地,雍正接下來面臨著兩個選擇,要麼殺掉胤禩,要麼把他永久關起來。但無論怎麼做,雍正都不得不承擔欺凌兄弟的罵名,他其實很害怕這一點,因此不斷地為自己的做法找理由、找依據,結果卻像是此地無銀。
我們不能否認,雍正是一個出色的改革家、勤政愛民的好皇帝,但在玩政治方面,他是一個典型的小人。為了避開九子奪嫡的政治漩渦,雍正故意裝作不問世事、潛心佛學,在父母面前裝孝順,在兄弟面前裝友善,在大臣面前裝清高,成功騙過了所有人。
最終,雍正順利繼承皇位,立即暴露了殘忍刻薄的本性,康熙皇帝當年對他“戒急用忍”的勸誡,也統統被拋到腦後。而且,雍正在和胤禟、胤禵、年羹堯、隆科多等人的鬥爭中,全都取得了勝利,這讓他產生了一種“捨我其誰”的感覺。
對於被他打翻在地的胤禩也是如此,雍正已經完全不把脫離宗室的“阿其那”當回事,在他眼裡,這個人只不過是自己的戰利品,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雍正的一言一行,都充滿了對胤禩的不屑。
對待胤禟,雍正還交代直隸總督李紱嚴加看管;對待胤䄉,雍正還顧及他外祖父遏必隆這支的家族勢力;對待胤禵,雍正特意將他從景山遷回北京,關在壽皇殿反省,置於自己眼皮底下。唯獨對待胤禩,雍正把他圈禁起來後,再也沒過問一句,真正讓他過上了豬狗不如的生活。
經過近6個月的圈禁生活,胤禩在極度殘酷的生存環境中,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樣,最終於雍正四年9月病逝,年僅45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