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射進大型的落地窗戶,光落在了池底,上面一排窗,池底一排光。這個小型的泳池隔開了外面的喧囂,只有規律的擊水聲,而且似乎只有兩個節奏,週中的中午,人少的可憐,因為疫情,這個新建不到兩年的游泳健身房生意慘淡。
將頭埋進水裡遊不到半圈,一種孤獨感從水裡就包裹了你,是的,熟悉的感覺,游泳作為這麼健康的,孩童們喜愛的運動,竟讓我生出這樣的感覺。它讓你覺得你遠離了喧囂,沒人打擾,真好;但是孤獨感讓人無助,像極了人生:你有親密的親人,朋友,但這個人生的旅程重要你自己去面對,噢,這矛盾的心理! 隨著規律的埋入和抬頭,各種想法也是起起伏伏,有的入水可見,有的嵌在浪花裡,揮著不去,也帶不走它。
游泳有別與其他運動,自來熟的籃球運動一句話“帶我一個”從陌生人變盟友,羽毛球,兵乓球至少讓經常碰面的兩人覺得彼此是同道中人,內心深處覺得規律的人生交叉讓人已然熟識,不自覺見了面就微笑示意或者點頭。這游泳卻完全不同,你來時,我往,兩人交錯之時生怕彼此太近,打擾了別人的節奏,遠之,卻成了是最大的善意。如果同在一側,你不看我,我不看你,反而想著如何避免一起出發的尷尬。每次看見對方在對面歇著,我在這邊歇著,彷彿找到了最佳的距離。那人是個胖子,這句話並無歧視之意,他腰間綁了一個小小的漂浮板,與其碩大的體型相比,漂浮板就像腰間掛了個pad,總讓人擔心它是否能起到它的功用。我們彼此從不看對方面容,所以他年齡幾何,我是不大能做出判斷的,只是覺得有個伴兒同在泳池也好,要不覺得整個世界只有我一個,那空氣中和水裡還有什麼區別,我去哪裡換氣呢?其實,有個教練兼救生員,他歪在椅子上刷手機,很久很久才會抬眼瞥一眼我的方向,然後,眼睛就迅速收回,彷彿手機上有很大的吸力一樣。我見過他帶暑假的孩子們游泳,還是挺朝氣的,可是這個境況讓他如何朝氣的起來,忙碌,不會讓這個小夥子失去熱情,但,這擊水聲外無邊的安靜讓他不得不被別的東西吸了進去,得到片刻的衝浪的狂歡,就像他打下一行“哈哈哈”的時候面容一直這樣頹著。
泳鏡是個好東西,表面上貼了一層光怪陸離的膜,反射效果好,所以你可以用最佳泳姿頭很正地遊著,然後斜睨著周圍的一切,彷彿是洞察一切的上帝,上帝用神的法術去看,而你用泳鏡看,誰在笑?
水底也很美,有冒熱水的孔,因為水速的不同,與其他的靜水一起翻滾;有水底遺落的物件,為什麼我此刻想起了海洋之心?有憋水的小孩子;有你可以偷學的泳姿;還有八卦,我親眼看過我認識的一個女同事坐在陌生男性的腿上,水面上卻波瀾不驚,那一刻,慌亂的卻是我,nnd,我認識她老公啊!當時的想法真夠寫1000字了,算了!還是回到池子裡吧,其實,我最愛的是光折射到池底斑駁晃動的樣子,它搖曳生姿,它光芒四射,它勾起了我很多的回憶,讓我每次將頭埋入水底,都想去觸控一下,這裡時空錯落交織,隨處可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