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部入選“新中國成立70週年70部長篇小說典藏”的“紅色經典”而言,或許再也找不到像吳強(1910-1990)一樣合適的作者了——他正是《紅日》中所述的漣水、萊蕪與孟良崮三個連貫戰役的親歷者。
吳強本人就出生於江蘇漣水(1910年2月)。20世紀30年代早期開始寫作生涯,1935年5月,他的短篇小說《苦臉》獲上海《大眾報》徵文獎。除此之外,吳強還在陳望道主編的《太白》半月刊與茅盾主編的《文藝陣地》發表過文章。1938年8月15日,他投筆從戎,在安徽省南部的涇縣參加新四軍,次年10月加入中國共產黨。
在1952年轉業到地方之前,吳強有著將近15年的軍旅生涯。解放戰爭爆發後,吳強歷任蘇中軍區政治部副部長、華東野戰軍6縱宣教部部長等職,親身經歷過解放軍與國民黨軍的多次較量——第二次漣水戰役、萊蕪戰役、孟良崮戰役、淮海戰役以及渡江戰役。
其中,從孟良崮戰役開始到勝利結束戰鬥,吳強一直沒離開解放軍指揮所,甚至連張靈甫在戰鬥的最後時刻和南京聯絡的電話都收聽到了。正是在戰役結束的第二天(1947年5月17日上午),吳強看到,張靈甫這位不久前還在夢想“立馬沂蒙第一峰”的國民黨軍整編74師師長,其屍體最終躺在一塊門板上被解放軍戰士從山上抬下來的可悲結局。這些激發了吳強的創作靈感。
1956年春天,經過長時間的準備後,吳強開始了《紅日》的創作,1957年4月《紅日》完成。1957年7月20日,《紅日》終於趕在八一建軍節前出版。《紅日》一經面世,就引起了讀者的熱烈反響。
據統計,從1957年到1965年,8年間《紅日》再版印刷竟達44次,截至1990年吳強去世時,共出版發行187萬冊。該小說還先後被譯成英、法、俄、日、德等10多種文字在國外出版發行。
1960年初,上海天馬電影製片廠決定將《紅日》搬上銀幕。1963年上映的電影《紅日》同樣引發了觀眾的熱烈反響,甚至其中的插曲《誰不說俺家鄉好》也家喻戶曉。
無論是小說,還是電影,《紅日》裡的不少人物都使用了真名實姓。歷史場景的鋪排與歷史人物的再現自然給讀者(觀眾)留下了“紀實性”的強烈印象。吳強也不諱言小說與現實的糾葛:“我不是寫戰史,卻又寫了戰史,寫了戰史,但又不是寫戰史。”
1947年2月,正是在魯中南丘陵的中心地帶萊蕪,爆發了《紅日》所描述的第二次戰役。是役,國民黨軍被秘密北上的華東野戰軍主力包圍,3天之內遭到全殲,損失達7個師(旅),遭遇內戰以來的空前失敗。
1947年3月以後,國共雙方主力雲集山東,大規模戰爭再度展開。解放軍以“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無畏氣概,集中全部兵力將位於國民黨軍密集隊形中央的“王牌”整編第74師包圍於孟良崮地區。當時的戰場,宛如一個巨大的“夾心餅”。內層是整編74師,中間是華東野戰軍的9個主力縱隊,最外層則是多達10個整編師的國民黨援軍。
《紅日》裡雖然沒有詳細描繪同樣驚心動魄的阻擊戰,卻借74師的參謀長之口講出了國民黨軍“友軍有難不動如山”的一貫作風:“這番,我們被圍,他們桂系的七師、四十八師,會為了救援我們拼死賣命?”
其實,史實比小說更加不堪。不但雜牌旁系出工不出力,就連同屬蔣介石嫡系部隊的“中央軍”,照樣優先考慮儲存自身實力,無意為整編74師火中取栗。在兩天時間裡,各部多則前進十餘公里,少不過三五公里,及至整編74師被解放軍徹底消滅,師長張靈甫斃命時(1947年5月16日),距離孟良崮最近的國民黨軍整編第25師仍在十里開外……
其實“當局者迷”的張靈甫自己恐怕也看出了一些名堂。他對於解放軍的研究越深入,得出的結論就越令自己氣餒。進入山東戰場之後,他曾經感慨:“共軍無論在戰略戰役戰鬥皆優於國軍。
數月來,共軍向東則東,向西則西,本軍北調援魯,南調援兩淮,傷亡過半,決戰不能,再過年餘將死無葬身之地以人性侵……”
而陳毅在戰後接見整編74師被俘軍官時則說,“在蔣介石獨裁媚外的政策與戰略的雙重錯誤下,國民黨軍隊之遭受失敗是必然的,例如貴軍(指整編74師)在抗戰中的戰功表現很好,戰鬥力亦堪為國民黨軍隊之冠,可是一到內戰戰場,仍然逃不脫被殲滅的命運”。故而,“貴師長張靈甫……之犧牲,毫無意義”。
雖然如此,對這個頭號敵人之死,人民解放軍還是表現出了革命人道主義精神。
6縱副司令員皮定均遵照上級指示,要政治部買一口好棺材,給張靈甫穿上新軍裝。找不到國民黨的將軍服,就穿解放軍的服裝。要把他的臉擦洗得乾乾淨淨。戰死沙場的將軍,應該得到一個軍人的榮譽。政治部照辦了。
在《紅日》裡,贏得孟良崮戰役重大勝利的解放軍軍長沈振新,是一個虛構的人物。讀者自然要問,他的歷史原型是誰呢?對此,吳強後來還賣了一個關子:“我寫的軍長沈振新,是以我所熟悉的一位老首長的形象作為模特兒,又從另外幾個熟悉的老首長的形象,吸取一部分糅合上去,集中起來的。”
這位作者“熟悉的一位老首長”“模特兒”,就是現實裡的王必成(1912-1989)將軍。與小說裡的沈振新一樣,王必成是湖北(麻城)人。
他於1929年參加中國工農紅軍,1930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後來參加了長征。解放戰爭開始後,王必成擔任華中野戰軍第6縱隊司令員。兩次漣水戰鬥裡,王必成與整編74師過招。一戰漣水,力挫風頭正勁的第74師;二戰漣水,第6縱隊讓第74師也付出了相當的代價,但最後還是不得不撤出。
對此結果,王必成只說了一句:“給什麼樣的處分,我都無怨言,只是希望日後打74師,絕對不要忘了6縱!”
體恤下情的粟裕回答:“王老虎,你放心,打74師,一定少不了你們!”果然,在後來孟良崮戰役裡,正是王必成指揮6縱長途快速奔襲垛莊,切斷了張靈甫的後路,使整編74師成了甕中之鱉(74師留守垛莊的部隊只有一個輜重團)。整個孟良崮戰役,解放軍共殲敵3.2萬人,其中6縱的戰果就達5700餘人。
王必成與六縱領導幹部合影(左起皮定均、陳時夫、謝勝坤、王必成、郭化若)
讀完《紅日》,方能感受到中國共產黨的不畏生死,奮勇拼搏,為祖國的強盛,新中國的成立做出了重大犧牲和巨大的貢獻,為如今百姓的安逸生活立下汗馬功勞。
復旦大學人文學院副長陳思和曾這樣評價:《紅日》在中國當代文學發展中更重要的貢獻還在於:在應和時代共鳴的同時,小說在戰爭觀念和小說美學上體現出來的創新性和探索性。
在那腥風血雨的戰爭歲月裡,有多少誕生在中華大地的優秀兒女,拋頭顱,灑熱血,用頑強不息的鬥志以及他們寶貴的青春熱血,高舉起革命的火把,以馬克思列寧主義為指導,出生入死,為新中國灑下了血汗。
正如《紅日》作者吳強所說:“記住昨天的戰鬥生活,對於我是永遠的;只要還在活著的時候,都是必要的。因為它已經給了我,今後還將給我以前進的力量”。
從新中國成立到現在,我們經歷了改革開放,加入世貿組織,進入資訊化時代。我們有過勝利,但也同時面臨著更多的挑戰。我們更應該好好珍惜,努力學習,樹立吃苦耐勞,頑強拼搏的精神,珍惜現在,奔赴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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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摘自《國家人文歷史》2021年6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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