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兩彈一星”功勳獎章獲得者、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院士)彭桓武在37年前信筆寫下的題詞。
字跡旁邊的獎章與證書共同見證了那個歷史性的時刻。
這是大家幹出來的
1984年,以彭桓武為首的10位科學家獲得了“原子彈、氫彈研究中的數學物理問題”自然科學獎一等獎。
按國家規定,這項一等獎的唯一一枚獎章應授予名單中的第一位獲獎者。可當二機部北京第九研究所的同志把獎章送去時,彭桓武卻堅決謝絕,並且說:“這是集體的功勳,不應由我一個人獨享。”
2005年,90歲高齡的彭桓武作學術報告。圖片來源中國科學報
大家再三勸說,他才同意留下獎章,但他接著說:“獎章是我的了,我把它送給九所。”
隨即,他提筆寫下了10個字:“集體、集集體;日新、日日新。”此後每當有人提起他在核武器研究中的貢獻,或者媒體採訪時,他都在強調,這“都是大家幹出來的”。
祖國需要我就去
“大力協同勇於登攀”是“兩彈一星”精神的重要內容,“集集體”題詞正是這項精神的生動再現。
將歷史的鐘擺回撥到1960年,蘇聯單方面撕毀了與中國的合作協議,全面撤走專家,停止供給資料裝置。中國核武器研製徹底走上自力更生的探索道路。
1966 年10 月1 日,彭桓武(中)與 朱光亞(左)、鄧稼先(右)在天安門城樓。
1961年4月初,彭桓武接到指令,到當時的二機部北京第九研究所負責核武器物理研究工作。正如當初回國時的毅然與堅決,他說:“國家需要我,我去。”
當時,唯一可參考的資料是一個蘇聯專家口頭講述的原子彈教學模型。作為核武器理論設計的領頭人,彭桓武不迷信專家權威,將原子彈理論研究紮實推進,引導大家抓主要矛盾,化繁為簡,縮短研究週期。
在原子彈理論研究過程中,彭桓武與鄧稼先等科研人員用了近1年時間完成計算,光資料紙就有幾大麻袋,紮實的理論設計為原子彈的成功研製奠定基礎。
打響氫彈研製“百日會戰”
第一顆原子彈理論設計完成後,彭桓武敏銳地意識到,要迅速組織力量向氫彈原理的探索轉移。
在國際上,氫彈是真正意義上的戰略核武器,氫彈研究被核大國列為涉及國家安全的“最高機密”。
從1964年年底開始,彭桓武召集各種討論會,群策群力,形成3個方案。他安排理論部的3位副主任周光召、于敏、黃祖洽分別帶隊,多路探索。
1965年9月,于敏率領13室部分人員,帶上被褥、臉盆、計算手冊到上海華東計算所,利用該所運算速度為每秒5萬次的計算機,完成加強型核航彈的最佳化設計任務。
創造歷史的“百日會戰”開始了。
創造世界新紀錄
當時計算機效能不穩定,機時又很寶貴,不到40歲的于敏在計算機房值大夜班(連續12小時),一摞摞黑色的紙帶出來後,他趴在地上看,仔細分析結果,終於挑出了三個用不同核材料設計的模型,回到宿舍後坐在鋪著稻草的鐵床床頭,做進一步分析。
0、1、2……9,這10個枯燥無味的數字,在於敏眼中卻是一首首詩,一幅幅畫,而他,儼然是演算紙上的將軍。
剝繭抽絲,氫彈構型方向越來越清晰,于敏和團隊形成了從原理、材料到構型完整的氫彈物理設計方案。
1967年6月17日,我國第一顆氫彈爆炸成功了!爆炸當量為330萬噸級,與理論設計完全一樣!從第一顆原子彈成功爆炸到突破氫彈,我國僅用了26個月,創下了全世界最短的研究週期紀錄。
1992年11月在中物院發展戰略研究研討會上,左起:王淦昌、彭桓武、朱光亞、于敏。
1999年9月18日,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50週年之際,黨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作出決定,隆重表彰為我國“兩彈一星”事業作出突出貢獻的23位科技專家,並授予他們“兩彈一星”功勳獎章,彭桓武、于敏均在列。
來源:科技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