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老人講過一個故事。
六幾年,中原地區,那幾年老百姓日子都不好過。有一個幹木匠活的小夥子,有兩個女兒,大女兒三四歲,二女兒剛出生,尚在襁褓。木匠兩口子帶倆孩子,勉強能吃飽。
一天,村裡來了一對討飯的倆父子,父親會點石匠的手藝,被木匠請到院子裡修磨盤,報酬是管頓飯。修的過程中,木匠媳婦抱著二女兒在院子裡曬太陽,石匠帶來的五六歲的兒子湊在一邊,眼睛直溜溜的盯著小女兒看。家裡的狗一直叫,不知咋的掙脫了繩子撲向院子裡曬太陽的二女兒,少年一把上去護住了襁褓,額頭卻被狗牙削掉塊皮肉,幾個大人著急忙慌的拿破布給他把傷口裹上,好歹傷口不深,血也止住了。
修完磨盤,石匠要走了,臨走說:去找個親戚,兒子先借住他家,過幾天來接。那時人們都很純樸,木匠覺得就幾天的事,何況人家還救了自己女兒,就答應了。可是石匠一走,就是半年,剛開始還有口信,後來沒訊息了。時間一長,木匠就把少年收養了。
少年很聽話,眼裡也有活兒,家裡家外的收拾,木匠的活他也能幫上不少忙,就是不愛說話,閒下來的時候就坐在一邊,盯著木匠的小女兒看,或者哄著她玩。這麼過了十來年,幾個孩子都長大了,少年額頭上的傷口也早變成了一塊疤。
這天村裡來了個算命先生,村裡人有幾個婦女拉著算命先生算卦,個個都說算的靈。木匠媳婦也帶著幾個孩子去看熱鬧了,算命先生見到少年,盯著他額頭上的疤沉默了許久,跟木匠媳婦說:“這是孽緣”,又對少年說:“何必呢,要不你就走遠遠的,該放下是要放下的”,木匠媳婦和少年都沒聽懂算命先生的話。
再過了幾年,孩子們都談婚論嫁了,木匠把大女兒聘給了少年,少年當了上門女婿,隔年,大女兒就生了個兒子。再後來,木匠的小女兒也結婚了,聘到本村。
有了孩子,一家人在一個屋簷下漸漸的矛盾多了起來,少年和妻子、岳父岳母之間開始有了爭吵,後來矛盾愈演愈烈,終於在秋收後的一片月光下,少年拿著鐮刀把妻子、岳父母都殺了,唯一幸運的是,孩子因為秋收沒人照顧,當時被小女兒接走了,倖免於難。
當時正是嚴打期間,少年很快被抓住判刑槍斃了。只剩下小女兒,村裡人還能偶爾看見她帶著一個小孩去上墳。
有些人說少年和木匠一家是前世的仇人,算命先生當時的話就是在點醒這一家人,少年這一世就是來報仇的,但大家沒聽懂。
可即便當時聽懂了又如何,因果迴圈天註定,誰能預料到未來會發生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