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的一天傍晚,房東安德魯要帶我們去全利馬最好的卡拉OK廳,他說那裡有很多你們中國人。
一片別墅群,幾幢連在一起,燈光撲朔迷離的屋子,便是房東所說的卡拉OK,我們尋了一排空著的卡座坐定,點了啤酒,幽暗的燈光下,看到了一些似乎與我們有些不同的亞洲人。桌上的歌單,封面是二戰日本航母、軍艦、戰炮、太陽旗,畫面被紛飛戰火的背景映襯著,“戰地新歌”幾個館閣體的漢字格外地觸目。
原來這是日本人的卡拉OK,這是些在秘魯工作的日本人,他們大都四五十歲,有的是商社職員,也有一些日本漁民。他們嫌棄的眼神在表示我們並不受歡迎,然而我們更是覺得異常彆扭,氣氛格格不入,這歌單令人驚訝,這無疑是現在日本人真實的內心獨白,不到這種場合還真不知道日本人的邪惡與陰暗。
啪啪幾聲擊掌聲,這掌聲令靡靡樂聲瞬間黯然,一個黝黑滿臉佈滿皺紋的傢伙扭曲著臉,擊著掌,嘴裡還嘰裡呱魯不知說些什麼,顯然是在下逐客令。
安德魯見狀,頓然明白過來他帶錯了地方,不好意思地示意我們另找他處。
操!就這麼走了?暴脾氣李軍,將幾隻空啤酒瓶平放在桌面上,用另一隻啤酒瓶,砸將下去,乒乒乓乓,歌聲停了,說話聲啞了,所有人眼神是愕然的,我們慢條斯理地走出了卡拉OK,穿過廳堂,走出門外,房子裡依然是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