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遠作為設計總監,接到一個專案,對陽光劇院進行整修。陽光劇院是當地一座老建築,距今已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他決定先對劇院做一個全面瞭解。
站在破舊的舞臺中央,蘇小遠環視著整個劇院,陽光透過屋頂的小洞射進來,浮塵在陽光裡舞動著,像是在訴說這個舞臺曾經具有的生命力。他剛想離開舞臺,一腳卻踩進地板裡,感覺腳下似乎有什麼東西,撥開朽木渣,竟然是一塊手錶!
蘇小遠把手錶撿起來,手錶顯然已有了年歲,錶鏈有些生鏽,但大氣的外型說明這是一塊好表。蘇小遠看看了它的生產地,產自瑞士。輕輕晃了晃,竟然還能跑!蘇小遠隨手把時間和日期調準了,放進口袋裡,。
晚上回到家,蘇小遠換衣服時,手錶從衣兜裡掉了出來,蘇小遠撿起來,發現時間不對了,指在了12點,再一看,日期也不對,顯示的是1938年1月1日。看來,這塊表壞了,不過也挺有意思,竟然還能倒著跑。蘇小遠隨手又把時間調了回來,放在桌子上。
可是過了一會,手錶上的時間又回到了1938年1月1日12點!蘇小遠再調回來,沒有五分鐘,又倒了回去!蘇小遠對1938年1月1日12點這個時間產生了興趣。這塊表總是回到這個時間,這個時間肯定發生過什麼事情。於是,他開啟電腦,輸入了1938年1月1日,一無所獲。他感覺範圍太大,又加入了陽光劇院,還是沒有什麼收穫。
蘇小遠想,這塊表是在劇院撿的,應該去問劇院的人。於是,他找到了劇院負責人,劇院負責人很年輕,他根本不知道70年前發生的事情。不過,他說有個人,也許能幫助蘇小遠。
在劇院附近的一個小院裡,蘇小遠見了這位老人。老人90多歲高齡了,正躺在床上休息。見有人來,顫悠悠地坐起來。劇院負責人說,老人年輕時曾經在劇院跳過舞,他可能對70多年前的事情有印象。
果然,老人還記得,他說那一天,劇院裡舉行過一場大型的表演。12點時是壓軸的舞蹈,姑娘們跳的是國外的一個舞蹈,美極了。
“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嗎?”蘇小遠問。
老人的手顫抖了一下,剛要說什麼,眉毛突然皺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非常痛苦。
這時,一個女孩走進來,熟練地幫老人按摩頭部,邊按邊生氣地說:“爺爺,醫生讓你這幾天臥床,你怎麼又起來了,這不,頭疼病又發作了!”說著,女孩瞪了蘇小遠一眼,下了逐客令:“請離開吧,爺爺這幾天不舒服,他要休息了。”
蘇小遠有點尷尬,可是女孩瞪他的那一眼,卻讓他心裡動了一下。女孩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像出水芙蓉。女孩被蘇小遠盯得臉紅了,又瞪了他一眼。這一眼,讓蘇小遠回過神來了,趕緊說:“對不起,我有點事想要問問爺爺,打攪爺爺休息了,很抱歉,我馬上走。”
走的時候,蘇小遠留了一張自己的名片給女孩:“我是負責陽光劇院整修的設計師,聽說爺爺以前在劇院跳過舞,以後可能還會來麻煩他老人家。”
女孩接過名片,說:“爺爺最近身體不太好,我不希望有人打攪他。如果你有什麼事,先跟我聯絡吧。我叫思雪。”
蘇小遠回到家裡,腦子裡全是思雪的身影。他忍不住打了思雪的電話,約她去劇院見面,並說,要告訴她一件神奇的事情。
思雪如約來到劇院。蘇小遠給思雪看了那塊手錶,說:“手錶是在這個舞臺上發現的,它具有魔力,總是指向70年前的一個時間。你能陪我揭開這個時間之謎嗎?”
蘇小遠的目光讓思雪有點慌亂,她不由自主地點點頭。接著,兩人來到觀眾席上坐下來。蘇小遠拿出設計圖,對思雪說了陽光劇院的設計構想。剛好,思雪是學舞蹈的,她對蘇小遠的構想提了一些自己的想法。蘇小遠高興極了,經過思雪對一些小細節的改進,重新修建的劇院,將更加輝煌,並具有夢幻般的舞臺效果。
這時,蘇小遠想到了那塊手錶,他把它拿出來,拉過思雪的手,輕輕地幫她戴上。戴上思雪手腕的一剎那,手錶似乎像有了靈性一般,散發出了異樣的光芒。而思雪輕輕地站起來,走到舞臺上,輕盈地跳起舞來。
思雪的手腕劃過之處,閃出美麗的光環。她的舞姿是那麼柔美,蘇小遠在一瞬間沉醉了。恍惚中,他彷彿看到一群美麗的姑娘,在舞臺上翩翩起舞。突然,舞臺上冒起了黑煙,姑娘們亂成了一團,紛紛向外跑去。一個姑娘被絆倒了,她奮力地想爬起來,可是更多的人擁上來。蘇小遠的心跳了起來,他想上臺救人,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這時,一個男人衝上舞臺,他好像在找人,當他看到倒在地上的姑娘時,突然,一塊大木頭從屋頂落了下來,眼看要砸到姑娘頭上,男人一下子撲在姑娘身上,木板落在他的腿上,男人慘叫一聲,但他還沒有忘記,緊緊地護著身下的姑娘……憑著依稀的面部輪廓,蘇小遠發現,那個人竟然是思雪的爺爺!
一切都是快鏡頭,蘇小遠目瞪口呆地看完這一幕,濃煙散盡後,思雪跪坐在舞臺上。
蘇小遠衝上舞臺,抱起思雪,問:“沒事吧?”
思雪說:“剛才發生了什麼?我正在旋轉,突然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然後就坐在這兒。”
蘇小遠說:“我剛才看到了你爺爺,他為了救一個姑娘,被砸到了腿。思雪,你知道爺爺以前的故事嗎?”
思雪說:“我只是知道爺爺從沒有結過婚。其實,我不是爺爺的親生孫女,我是他收養的孤兒。爺爺以前是個舞蹈演員,自從腿殘疾後,就離開了舞臺。可是他熱愛這個劇院,他房間的窗戶正對著劇院,每天清晨,只要爺爺睜開眼,就能看到它。”
蘇小遠輕輕地點點頭:“這塊手錶裡面,肯定蘊藏著一個動人的故事。”
陽樂劇院快要竣工的時候,蘇小遠和思雪推著爺爺來到舞臺上。70多年了,再次回到舞臺,爺爺非常激動。看著裝修一新的一切,他的眼睛溼潤了,喃喃道:“我跟曉雪曾在這個舞臺上跳過舞,她是全團最漂亮的姑娘。”
蘇小遠拿出了那塊表,問爺爺認不認識?
爺爺渾身一震,用顫抖的聲音問:“你從哪裡得到的這塊表?”
蘇小遠說:“就在這個舞臺上撿的。這塊手錶很奇怪,不知為什麼,它總是指向1938年1月1日12點。”
“當年,曉雪她們跳的是一個外國舞蹈,演出前少了一塊道具手錶,為了使表演更完美,曉雪臨時向看演出的珠寶商劉掌櫃借了塊手錶,就是它。”爺爺目光深遠,思緒回到了70年前。
曉雪是爺爺的戀人。火災時,爺爺為了救曉雪,砸斷了雙腿。被送去醫院的時候,爺爺在寬大的演出服裡發現了那塊手錶,爺爺知道這塊表是曉雪借的那塊,準備還給曉雪。可是曉雪來到醫院,哭著對他說,她把表弄丟了,那表是瑞士進口表,很名貴,劉掌櫃讓她嫁給他兒子以做賠償。
劉掌櫃的兒子是個溫和的年輕人,一直喜歡曉雪。可曉雪說,她不嫁,她一輩子只愛爺爺一個人。
曉雪的話讓爺爺很感動,可是除了跳舞,當年的爺爺什麼都不會,而且,他現在成了殘疾人,他不可能給曉雪幸福。相反,劉掌櫃的兒子卻可以給她富足安定的生活。
爺爺沒有拿出那塊表,他偷偷去了遠方。離開的時候,把那塊表藏到了舞臺中央。他和曉雪曾無數次在這個舞臺上共舞,就讓這塊表跟那些美好的記憶,一起留在舞臺上吧……
“後來,我輾轉打聽到,曉雪生活得非常幸福,我便也放心了,更證明了我當年的決定是正確的。曉雪去世後,我又搬了回來,這樣感覺離曉雪能近一些。”爺爺用沙啞的嗓音繼續說,“呵呵,我預感我不久就要去找她了。思雪不是我親孫女,可她比親孫女還要親,年輕人,以後我把思雪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對她啊。”蘇小遠用力點點頭。
這時,舞臺頂上的射燈開了,雪花樣的燈光落在舞臺上,落在每個人身上,如夢如幻。蘇小遠和思雪久久地相擁在一起,他們都在心裡默默地感謝魔力手錶,他們不僅找到了彼此的真愛,還領略到了世間的另一種愛,那種愛叫做放手。
(作者:巖朵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