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九月,隨著呼嘯的北風,溫度驟然降到了十幾度,一下子,在猝不及防中,時節似乎越過秋,進入了冬。
於文,穿好了軍色的帶裡絨外套,準備出門上班。正關門之時,電話鈴聲響起,鈴鈴鈴、鈴鈴鈴,一聽此音,他好看的眼睛頓時暗了,頭也耷拉著。
容著自己深深吸了幾口氣,於文向右滑動了手機。電話那頭立馬傳來一道不大不小,帶著一絲酒意的聲音,“兒啊,給爸爸打點錢,我想買輛車啊”,於文擱著幾百裡的距離,都能感覺到那人傳遞過來的酒味,特別討厭。多想掛掉電話啊,但又無可奈何,只能硬逼著自己好言好語地回“爸,說了很多次了,我不同意給你買,你想要做點什麼,去幹點自己能幹的”。“我耳朵不好使,別人都不要我”,“那你耳朵不好使,還能開車拉人?”“唉,兒長大了,不要老爸了,只要你媽媽”說著就嗚嗚咽咽哭起來,又說了扎於文心窩的話“兒,你這是要把你爸逼死啊”…一陣沉默,於文才緩緩說“要是你能把酒戒了就給你買,拜託你不要再逼我了”,隨即狠心掛了電話,關了機。
說傷心嗎?說恨嗎?談不上了,於文已經對此習以為然,已經麻木了。
不知道多少次,喝了酒就會打電話過來說要買車,不同意就哭,就說兒不孝,白養了。可明明一直以來,整個家都是媽媽在撐,對於於文,他又何曾管過。
他想著就是他的酒。
一喝酒,又容易出事。
而每次出事,總是需要於文出面,當爸爸的他則早已跑了不見蹤影。
罵也罵了,毫無用處,時間一長,乾脆不理他,只要沒車他就沒法。
這樣,雖然人無所事事,混混沌沌,整天在街上晃盪,至少就不用擔心他在外面弄出什麼事,心也能相對安定。
只是,隔三差五的電話,微信語音,還是把於文拉到一個難以呼吸的時空裡。
人一出生,就註定了父母,於文無從選擇,唯有死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