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前的毛豆成熟了,爺爺墳前的那塊地也長的許多毛豆,應該也可以吃了,母親催著父親去拔些回來,父親拿了個蛇皮口袋帶著我就往地裡去了,一邊走一邊唸叨,“菜長的太遠真不方便。”
去那自留地必須經過村中央四嬸的小店門口,槐哥在看店,槐哥是四伯的長子,在供銷社上班,今天應該是休息。父親的個子高,腿長,我一路小跑,很快追上父親,到了地裡,老遠看去,所有人家地裡都長的是毛豆,遠遠近近有許多稻草人,父親告訴我是因為野兔會吃豆子,會嗎,為了驗證父親的話,我蹲下身仔細觀察豆子的狀況,前面父親已經走了好遠,豆子的確有被糟蹋的痕跡,路上撒滿了黑豆般大小的糞蛋。野兔喜歡把糞蛋撒在自己的路上,可能邊走邊撒,邊跑邊撒,它不會為排糞蛋這樣的小事停下來,像人一樣專門找個隱蔽處蹲半天。野兔的事可能不比人的少。它們一生下就跑,為一口草跑,為一條命跑,用四隻小蹄跑。結果呢,誰知道跑掉了多少。
一隻奔波中的野兔,看見自己昨天下午撒的糞蛋還在路上新鮮地冒著熱氣是不是很有意思。
不吃窩邊草的野兔,為一口草奔跑一來,看見窩邊青草被別的野兔或野羊吃得精光又是什麼感觸。或許我們的到來已經驚跑了野兔。反正,我一隻野兔沒碰到,再瞅瞅這一個個稻草人也扎的很有樣子,其中居然還有扎小辮的,還挺有趣的。
正在這自娛自樂,就聽見父親興奮的聲音:“抓住了,抓住了,嘿嘿嘿!”我趕緊轉頭跑過去,只見父親趴在地上,身下似乎有東西,他慢慢側著身子,一手撐著地,一手抓著一隻兔子,好傢伙,有三斤多吧,父親抓著兔子後腿,連著往地上摔了幾下,兔子很快不動了,暈了,我連忙拿著被父親扔一邊的蛇皮口袋,讓父親把兔子裝進去,趁著這功夫我瞄了一眼,這地方正是爺爺墳地,旁邊拉了一個網,應該是分地界的,爺爺墳邊有個很大的洞,顯然就是兔子洞,我都不知道說啥了,野兔太多,居然在爺爺的墳地安家了,父親過來時,它顯然慌了神,一下往網那邊跑,這才被父親抓住。父親把口袋用一根草繩紮緊,往身後一甩,轉身就往回走,“哎,哎,老爸,毛豆不拔了呀,媽叫你拔毛豆的。”我連忙道,“不拔了,拔了也沒地方放,不行你抱手上。”父親頭也不回,好吧,我才不要抱著,我才多大呀,抱不動,我趕緊屁顛屁顛跟上,還一邊觀察蛇皮袋子裡兔子什麼時候醒。
抓著了兔子,父親的腳步比來時快上許多,很快又經過四嬸的小店,還是槐哥再看店,不過多了個榮哥,榮哥是三伯的兒子。兩人在熱火朝天的在聊天,一見我們,尤其看見父親背上的蛇皮口袋在動,都走出來問是什麼,父親說是兔子,這倆哥哥立馬激動道:“五叔,晚上我們去喝酒,我們帶酒去!”父親樂呵呵直答好。好個屁,好吧,有這兩吃貨,這兔子和我估計也沒關係啦,只可惜這兔子太不長眼,沒事找墳墓安家,全然忘了之前自己也想這隻兔子進自己的肚子[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