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它弄丟了,像是......孩子走丟了。”
都市裡,每天都會發生寵物走失事件,有的主人找不到貓,有的貓找不到家。其中,是每一個養寵人都能共情的真實體會。
什麼是真切的失去和獲得,什麼是值得繼續尋找下去的理由?如果是你,貓咪走失多久後,你才會放棄尋找?
從去年開始,在鄭州以及周邊的貓市狗市裡,經常會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孩兒,手裡拿著幾張傳單,在每個攤位前詢問,有沒有見到一隻貓。
這個女孩兒叫做小臧,今年大二。她尋找的,是她養了12年的一隻貓,名字叫拉菲,於2020年7月27號下午,在姑姑家跳窗走失。為了找到它,小臧已經休學尋找了幾個月。
所有執著的背後,往往都有著特殊的理由,拉菲也在小臧的生命裡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在小臧的眼裡,她的家庭不是一個太充滿愛的家庭,小時候每當她感覺過不下去的時候,都是拉菲支援著她。“拉菲在我生命裡是一個溫暖的角色。”
由於家庭原因,青春期的時候,小臧感覺全世界都在和自己作對,都在背離自己,只有拉菲愛著她。“那時候我覺得,我只要拉菲就夠了。”
拉菲走丟後,小臧的正常生活按下了暫停鍵,辦理了休學,踏上了尋找拉菲的漫漫長路。
小區裡的每一棟樓、每一個單元、每一戶她都敲門詢問過;小區方圓五公里的公告欄、電梯口她都貼上了一萬塊懸賞額的尋貓啟事。甚至,她還問一家貓糧供應商,要來了整個鄭州五百多家寵物店的地址,把傳單一家一家寄過去,讓寵物店幫忙留意轉發。
小臧找遍所有可能的線索,但,仍舊是一無所獲。甚至還遇到了想騙她錢的騙子,這觸及了父母的底線,也消磨了家人的耐心。小臧的媽媽難過地說:“實際上你知道她的很多行為都是徒勞的,貓都可能已經死掉了。”還無奈地坦言:“如果她這樣不停地找下去的話,也不上學,我們就不管了。”
剛開始的時候,小臧的媽媽也會陪她一起尋找。兩人在鄭州的街口鬧市,各自舉著放大的尋貓啟事,詢問每一個過路的路人。
父母並不是沒有想過彌補小臧,在拉菲丟了幾天之後,小臧的爸爸又給小臧買了一隻一模一樣的貓,但小臧非常氣憤。“這是隨便一隻貓就能替換拉菲的嗎?如果我丟了,你們也能找一個人來替換我嗎?”小臧的父母,也非常無助。
按照小臧爸爸的理解,和那隻貓差不多的可以代替不就行了嗎?但小臧爸爸後來也想明白了:“不是這回事兒,她對那隻貓的感情不是大人想象的那樣。”
後來,連寵物市場的叔叔阿姨們也開始善意地勸小臧,放棄吧。“咱得慢慢來,你看有的人小孩兒丟十幾年了,現在有些也找到家了。你現在這樣,也不去上學也不去工作,你媽也心急。”面對這樣的聲音,小臧只是執著的說:“會回來的。”
有一位老奶奶還想送給小臧一隻拉菲:“我送你一隻拉菲,你把心思轉移過來不就好了嗎。”小臧也只能禮貌地笑笑:“不用不用,我就要這隻貓,謝謝。”
人與人之間的悲歡並不相通,不是當事人,無法真正理解她為何如此執著。
曠日持久的找貓之旅遲遲沒有結果,小臧此時,更需要的是心理上的支援。“我很感激那種不勸我的人。比如說,我今天得到了一個線索,你能跟我一起出謀劃策,哪怕你沒有真的在跟我找,但它是一種心理上的支撐,讓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在找。”
但事已至此,已經很少有人會繼續堅定地站在她這一邊。“一直勸我放棄、放棄、放棄。”
隨著時間的拉長,相關的線索也越來越少。一開始還有些真真假假的訊息,到現在,連騙子都不再來騙她了。看著女兒現在的狀態,小臧的媽媽也非常難過:“最近這幾個月我非常痛苦,她心疼她的貓,我心疼我女兒。”但她也明白,自己勸不動小臧:“但是你也沒辦法,她必須要親自走一遭。”
也有搜救隊給出了一些訊息。他們在小區的角落找到了疑似拉菲的貓的屍體,叫小臧前來辨認。小臧在見那具屍體前,用手順了順自己的心口。但最後經過辨認,那並不是拉菲。
有時候想想,屍體不是拉菲,對於現在的小臧來說,到底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對有的人來說,情願不知道自己丟失的貓去哪了,那樣的話,好像還有一絲找回的希望。而對於另一些人來說,知道了它已經回到喵星,至少,心裡面也就沒了牽掛。
這個世界的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命運,也有自己要面對的事。能找回自己寵物的主人,感受著重逢的喜悅,而那些沒能找回自己寵物的人,也必須去學習怎樣面對失去。
但小臧還是不願意面對失去,仍然在找,直到找到為止。但這個“為止”,總該有一個終結時間。小臧的媽媽在等待,等待那個終結的時間,或是等待小臧真正地放下,開始她的新生活。
“找它其實就是在找我自己。
它可能就是我最美好的東西匯聚的一個地方,
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有這麼好的感情,
放在任何一個地方了。
可能我這部分,
現在還沒回來。”
本文取材自紀錄片《離不開你》。目前,小臧已迴歸了正常的學習與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