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述
在古代許多的記載裡,都有對各種動物的描述。在文字記錄還不發達的時代,人們便用壁畫和彩繪進行記錄。
比如古埃及就有令人難以理解的象形文字和圖畫,其中不乏有像對胡狼、貓、鱷魚的各種描繪,並在古埃及的文化裡充當著重要的角色。
又比如古希臘的各種神話故事裡,也有對各種動物的擬化,如米諾陶諾斯、美杜莎、斯芬妮克斯這樣奇特的生物或者神明使者。
而在中國,源遠流長的文明傳承自然也少不了這些文化傳說或者文字記載。漢字作為我國語言的基本形式,一些典故、軼事以及文章的經典引據在長期的使用中成為了成語。這些幾乎都是由四字組成的詞語也不乏有許多對動物描述記錄,以及有趣的故事。
狼狽為奸
成語由於語句的濃縮,往往又是出於經典引據,在長期的使用中經受住了語言變化的考驗。而要說到在動物上的詞語那就太多了,狐假虎威、虎頭蛇尾、對牛彈琴等等。在這眾多的成語描述中,如果要形容人與人之間相互勾結,作惡使壞的話,那麼“狼狽為奸”這一詞便是最好的形容。
關於這個成語的故事是源自一個傳說。相傳有兩種野獸,外貌形狀非常相似,生活習性也非常相近。但不同的是,狼前腿較長,後腿短,狽與狼剛好相反。
為了彌補兩隻野獸的短處,狼和狽通常都合作捕獵,給人們帶來了許多的危害。據說有一次狼和狽來到一家農戶,農戶家養了許多羊羔,但這些羊都被圍欄給圍住了。圍欄不僅堅固,還高出其他圍欄不少,狼和狽對此毫無辦法,一時不知所措。
但沒過多久,它們就想到一個辦法,便是讓狼騎在狽身上,透過狽站立,狼就能用前腿扒住圍欄,然後把羊羔叼走。狼和狽的合作以及它們的行為,讓人們都知道了這類動物極其奸詐,且極愛使壞,於是狼狽為奸便由此而來。
狼是什麼生物?
故事或許多少都與現實有些不太一樣,狼的記載在後來逐漸變多,形象也被越來越多的人所熟知。今天我們看到的狼和古人看到的狼其實沒什麼區別,而且就狼來說,遠看起來和狗非常相似。
畢竟狼和狗本身就屬於一個科目,但和狗不同,狼是犬科裡最大的動物。瘦長的身型,肋骨骨架更大,頭部也相對更為沉重。較大的頭部讓狼在上下顎的發揮空間上有了更多成長性,咬合力比狗大出幾百磅。並且在力氣上,狼拖動大型動物也比狗更輕鬆。
不同地區的狼,大小也不盡相同,最小體型的狼只有十幾公斤,最大體型的狼根據記載有87公斤。
儘管在體積上因為地區差異出現了不同的特徵,但在養育後代上,幾乎所有狼都一樣。狼會組建狼群,透過狼群裡的頭狼對整個族群進行延續。
狽又是什麼生物?
狼的形象如今透過各種媒體的記錄和文字記載被傳播出去,許多人都會對狼有著深刻的印象。而作為一個貶義詞,“狼狽為奸”中卻還有一個狽,這究竟是種什麼生物呢?
古代人認為這狽其實就是一種狼,只是生來就前肢短小,難以行動。而狼又不會輕易放棄任何一個家庭成員,往往也會攜帶著這樣有著殘疾的成員。這類狼通常都很聰明,甚至比一些頭狼都明白如何合理地利用狼群的力量去捕獵。所以在狼活動時,也常常馱伏著它們外出捕獵。
根據唐代《酉陽雜俎》中關於狽的記載,文中就說到,在濟郡西邊有一處狼的墳墓,附近生活著許多隻狼。某日,有一人單獨路過此地遇見狼群,情急之下爬到一個非常高的草垛上,以此躲避狼群。
隨後有兩隻狼從附近的洞穴馱出了一隻年老的狼,這隻老狼用嘴撕扯草垛下方的草,於是其他狼只紛紛效仿。就當危險來臨之際,路過的獵人救了他一命,這隻年邁的老狼很有可能便是“狽“這種生物較為詳細的描寫。
而在現代的記錄中,關於狽的記錄幾乎沒有,很多隻是片面描述。例如上世紀五十年代的山西,某處山村裡一輛卡車因為故障困在這裡,正當駕駛人員準備尋找人幫忙時,路過的狼群發現了這裡。
狼群開始對車裡的人發起攻擊,僵持許久,離開的幾隻狼隨後馱來了一種動物。這種動物嚎叫了幾聲,狼群便對駕駛室進行圍攻。
附近的村民聞訊趕來,趕跑了狼群,這讓人們聯想到,或許這便是傳說中的“狽“。但由於年代久遠,很多詳細資訊都無從考據,狽就這樣再次消失在人們視線裡。
古詞現說
作為漢語中的詞語,“狼狽”在古漢語中是一個雙音形容詞,最早的使用能夠追溯到東漢末年。從以往的書籍證明和使用中,狼狽有兩個含義。
在荀悅的《漢紀·文帝紀論》中寫道:“狼狽失據,塊然囚執,俯首撫襟,屈於獄吏……”狼狽一詞在這裡指困頓窘迫。
而《後漢書·崔寔傳》中,“烈怒,舉杖擊之,鈞……狼狽而去。”這裡的狼狽意為倉猝著急的樣子。
而雙音詞一般以聯綿詞或單音形容詞並列組成,狼狽顯然是不符合的。狽這一字在東漢末年到唐代以前都沒有進行過單獨使用,都是以狼狽或者顛狽出現,那麼狼狽一詞到底是怎樣組合而來呢?
到了中唐時期,文學家段成式對狼狽一詞有了新的見解,並在《酉陽雜俎》中把狼狽描述成兩種相似卻不同的生物,在後世影響深遠,成為了人們最熟知的關於狽這種生物的理解。隨後的許多著作中都把這段描述當作對狼狽的一詞的解析。
後來沈括在《夢溪筆談》中批評了《酉陽雜俎》裡用“或言”這樣沒有實際根據的說法來記錄狼和狽,很明顯這是屬於人為杜撰而來的生物。
要說對狼狽這一詞中,狽的真正引據,應該要數《詩經》中,“狼跋其胡”狼狽一詞極有可能是出自於“狼跋”。而《詩經》的命題常常又取首句開始的前兩個字,也不管是否能夠組成一個詞語,直到清代學者段玉載在《詩經小學》裡解釋了狼跋一詞。
先秦時期有一字為“䟺”,並沒有狽這字,而《詩經》中的原文應當讀作狼䟺。古漢語很多時候音意相通,䟺也能寫作跋,並且這一時期兩字共存過很久,另外䟺這一字也是由於“狼”的漢字類化,被寫成了狽。在後來文字摘抄中,䟺跟狽的聲旁相同,漸漸地䟺也成為了狽。
不存在的動物
根據古書記錄和詞語解析,我們可以看出,狼狽為奸一詞的狽,如果要說是另外一種動物,實際上是不存在的,狽實則也為狼。而《酉陽雜俎》作為一本志怪書籍,很多方面對狽這類生物是聽從別人所言,並沒有真實的歷史考據。
古代雖然沒有“狼狽”的真實面貌,但卻實實在在看見過狼獾為奸的情況。也許正是因為有狼狽一詞先入為主,導致古人在看見狼獾時便認為獾可能就是狽。
有意思的是,如果從獾來說,獾整個形態還是挺符合對狽的描述。獾的毛色一般為灰色,下腹部發黑,臉上還有黑白相間的條紋,耳端呈白色。獾的體型肥大,四肢短,前爪長於後爪,而且嗅覺靈敏。
乍一看,這些外表顏色非常像一些灰狼或者郊狼的外貌,同時獾靈敏的嗅覺剛好也彌補了狼嗅覺不足的缺點,短小的四肢就像狽一樣。
不過獾科動物通常不會像狼那樣捕食,食性也並不像狼一般。獾一般都刨動土壤,捕食蚯蚓、小型昆蟲和部分植物的根莖。總體來說,獾科動物還是比較和平友好的。
如果一定要說狼獾合作的話,在北美地區生活的郊狼和美洲獾便有著合作共贏的捕獵模式,這也是北美大草原上唯一會和郊狼合作的動物。
根據當地土著的描述,郊狼和美洲獾合作時,美洲獾會用爪子刨開野兔一類動物的洞穴,然後郊狼在旁邊等候獵物出來。
當洞穴中的動物跑出來的時候,郊狼就會猛撲過去咬住獵物,而洞穴的一些幼崽便成為了美洲獾的食物。同樣的方法還會出現在它們共同捕食松鼠和齧齒動物上面,整個行動相當簡潔高效。雖然有時美洲獾還會去吃掉郊狼的幼崽,但對郊狼來說似乎並沒有太大威脅。
此外,美洲獾在進入獵物洞穴後,會盡可能地吃掉所有能吃的生物。這導致郊狼捕食逃出來的動物往往沒有美洲獾來得實在,因此美洲獾的體型比郊狼更為壯實一點。兩者通力合作,讓雙方都能夠得到食物,郊狼和美洲獾是以一種互利共生的方式生存著。
雜談
我國古代在很多時候對事物的記載都有不同程度的流傳,而在這流傳之中很有可能就會導致以訛傳訛。一些具體的描述可能就掩蓋在個別字眼當中,從而形成一種誤導。
另外古人的記錄中也不乏一些志怪傳說和雜談,其中就包含了許多怪異的描述,通常令人費解。但由於年代久遠,是否真的存在過這些生物,以至於後來滅絕,誰也說不清。
就比如先秦時期的《山海經》,作為一本神話地理志,被人們看作古代博物史書。這裡面便記錄了許多民間傳說的妖怪和動物,不光有文字描述,還有圖畫穿插。不知道是古人想象力過於豐富,還是真有其聞。
在神學、歷史學、地理學上,這本書也充滿著許多傳奇色彩。不光是裡面的神仙鬼怪,當時人們的部分生活習俗也有著較為完備的記載,也見證了一些歷史變遷,《山海經》在後世都有著深遠的影響。
結語
在徹底瞭解了狼狽為奸這一詞之後,或許在以後理解中,我們可以暫把狽當作狼。要說狼狼為奸的話,或許並不無道理,畢竟狼捕食動物總是群攻而上,通力協作,各司其職,狼才成為了一種可怕的動物。
而狽也只不過是由於在文化的傳遞上,出現了漢語中一些常見的問題,由字詞類化導致的差錯成為了一種約定俗成,這在我們的語言中也經常出現。
也許狽這一詞如同它的詞意組成一般,從來沒有離開過狼這一字。不管是這個字的歷史變化還是人們對它的用法,狽在如今看來也確實挺狼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