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故事是好故事呢?有足夠的內涵,但情節過於平淡的故事,一定不是好故事,太過於平淡的內容無法引起讀者聽眾們的興趣;而故事情節曲折荒誕,但沒有什麼深刻含義,只是為了離奇荒誕而編造的故事,也稱不上是好故事,因為離奇怪誕的情節,講過一次也就沒有味道了,缺乏能夠引起人們反思的含義。真正的好故事,應該是情節離奇曲折,甚至荒誕,而故事背後,還能夠隱藏著足以引起人們反思的深刻內涵的故事。例如本篇《聊齋之胡四姐》的故事。
山東泰安的書生尚公子,不知道具備了什麼樣的特殊魅力,特別能吸引狐狸精美女的關注。先有胡三姐主動上前勾引,胡三姐又介紹來自己的妹妹胡四姐,與尚生勾搭在了一起,之後,尚生又引來了另外一名狐狸精的少婦主動獻身。
這個世界上,不管什麼因素,一旦過於集中了,就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了,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狐狸精多了也一樣。尚生吸引來了太多的狐狸精的關注,同時也引來了一位陝西的奇人異士,專為剷除狐狸精而來。經過了查訪確認,確定了,胡三姐胡四姐兩隻狐狸精,每晚都會和尚生私會在一處。
這一晚,尚生的父母做內應,確定了狐狸精來了,就引陝西俠客來,作法捉妖。陝西俠客進了尚生的書齋,拿出來兩個瓷瓶,開啟蓋子,放在地上,之後開始掐訣唸咒。過了一會,就見有四團黑霧,分別被吸進了瓷瓶裡。
陝西俠客一看,大喜,說了一句:“一家子都到齊了!”,之後用豬尿泡,緊緊封住了兩個瓷瓶口。
敢情尚生屋子裡的狐狸精,遠不止之前的三隻,即便已經趕走了後來的那一隻,屋子裡還有四團黑霧呢,也不知道另外的兩團黑霧,是胡大姐和胡二姐,還是胡老爸和胡老媽,反正人家俠客說了,是一家子都到齊了。
尚老員外一看,俠客手到擒來,捉住了狐狸精,也非常高興,當時就叫家裡人擺下酒宴,要好好款待一下這位奇人異士。捉妖的俠客被老員外叫走喝酒去了,尚生可緩過來了。尚生偷偷靠近瓷瓶,就聽見胡四姐在瓶子裡哀求說:“我當初不讓我姐姐害你,因為咱們兩個有感情,你現在怎麼忍心看我受罪,也不救救我啊!”
尚生一聽,想起了胡四姐對自己的好,不僅是感情好,而且胡四姐先後兩次,阻止了其他狐狸精害自己,對自己確實是真心的好。於是,尚生就要解開豬尿泡,放胡四姐出來。可是急切之間,也不知道那位大俠施了什麼法術,這個豬尿泡就是解不開。
胡四姐這時候又說話了,胡四姐說:“你摘掉瓶子口上的封條小旗子,再用針扎個小孔,我就能出來了。”尚生照做,果然,就見有一縷白煙,從針孔裡出來,直衝雲霄而去。這時候,俠客也察覺到了情況有變,趕忙回來檢視。
俠客一看,瓶子封條小旗子掉了一個,就知道有狐狸精逃跑了。再一看尚生,埋怨說:“一定是尚公子放走的。”再拿起兩支瓷瓶搖一搖,說:“所幸,只跑了一隻,合該這一隻命大,有造化,跑就跑了吧!”說完,俠客拿起瓶子,告辭離去。
這件事過了十年之後,尚生也長大了。有一年,尚生在自家麥田裡,正監督著自己家的佃農幹活呢,遠遠就看見胡四姐,坐在一棵大樹下,正在看自己。尚生一見胡四姐,大喜,趕緊上前,拉住了胡四姐的雙手。
胡四姐對尚生說:“尚相公,自從你救了我之後,這十年時間裡,我潛心修行,現在,我的內丹已經大成了。我特意回來看看你,謝謝你當年的救命之恩。”尚生想的可不止是見一面敘敘舊而已,尚生拉著胡四姐就要回家,胡四姐趕緊鬆開手說:“你別這樣,我現在今非昔比了,我不能再貪念凡世間的塵緣情感了,日後,你我還有再見之日!”說完,胡四姐飄然消失,已經不知所蹤了。
之後,又過了二十多年,算起來,這時候的尚生,也已經有五十多歲了。這一天,尚生正獨自在家,忽然,就看見胡四姐來了,胡四姐,可還是當初十四五歲,小蘿莉的樣子。尚生大喜,拉著胡四姐說話。胡四姐說:“我現在已經位列仙班,是神仙了,本來不該再踏入凡塵的。只因為惦念你我當初的那份感情,我特來通知你,你的陽壽到了,你也該壽終正寢了。你現在可以早做打算,處理好自己的後事。你死之後,我還會度化你成為鬼仙,也不至於受苦。”說完,胡四姐又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過了一天,尚生果然很平靜很安詳地去世了。我的一位好朋友李文玉,就是尚生家的親戚,他說,這個事他親眼所見,感觸頗深。
《胡四姐》這篇故事,故事情節足夠荒誕曲折,故事裡訴說的情感與狐狸精們不同的目的性,全都表現得非常直接明確,在好幾只狐狸精的組團勾引之下,就只有胡四姐這一隻狐狸精,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有要加害尚生的意圖。
從而換回來的,是當胡四姐遭遇危機的時候,尚生也可以出手相救,這點情節,與之前《嬌娜》的故事有點類似。而且,尚生與胡四姐相互幫助之後,胡四姐得到了好的結果,脫離了妖精的身份,成為了神仙。
尚生,也因為幫助過胡四姐,被胡四姐報恩,雖然之後,再沒有享受到左擁右抱、美女圍繞的齊人之福,卻可以安詳地度過晚年,死後還能夠被度化成鬼仙,不用再經歷轉世輪迴的痛苦。
也就是說,故事背後要闡述的觀點,還是“好人有好報”的觀點,以及男女之間真正的感情,是不摻雜任何其他目的性的,是可以做到互相幫助的,同時也是可以長久保留,並且是可以獲得更好結果的。
預告《聊齋》故事下一篇,卷2第21篇,《祝翁》,這是一則講述老夫老妻,相戀相依的情感故事。歡迎關注@隱士夢言,關注接下來的《聊齋》故事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