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高度重視生物安全,有著明確的生物安全戰略和配套法律制度體系,從政府機構、企業、非營利組織等角度,逐步構建起了完整的強大的生物力量體系。美國作為主要角色來制定著當今世界的生物領域遊戲規則,掌控著主要的國際生物機構,掌握著生物領域的絕對話語權。
一、生物安全戰略
美國建立起了比較成熟的生物安全戰略。2004年制定了《21世紀生物防禦戰略》。2009年制定了《應對生物威脅國家戰略》。2012年制定了《生物監測國家戰略》。2013年制定了《國家生物監測科技路線圖》,2013年制定了《國家生物恢復科技路線圖》。2018年制定了《國家生物防禦戰略》。美國《國家生物防禦戰略》中將自然發生、意外事故或人為故意造成的生物威脅並重,突出傳染病和生物武器威脅,確定了感知、預防、準備、響應和恢復等五大重點建設和管理目標。2021年制定了《生物識別與全球安全》。
二、生物安全法律制度
美國建立了比較完善的生物安全法律制度。
(一)《1996年反恐怖主義和落實死刑法》
《1996年反恐怖主義和落實死刑法》(Antiterrorism and Effective Death Penalty Act of 1996),該法要求美國公共衛生部門頒佈法規來識別對公共健康和安全構成潛在威脅的生物製劑,並制定管控和轉移生物製劑的步驟和程式。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據此建立了“實驗室註冊與生物製劑運輸代理機構方案”,該方案包括六項基本規定:一是建立對公共衛生和安全構成嚴重威脅的精選藥物清單;二是建立實驗室所需設施和裝置登記制度;三是建立代理機構轉移生物製劑檔案與備案制度;四是建立問責機制;五是建立相關要求與建議處置機制;六是建立必要的豁免機制。上述基本規定旨在杜絕生物製劑被武器化地應用於恐怖襲擊,同時保護相關人員避免遭受恐怖組織的利用、威脅或傷害。
(二)《愛國者法》相關規定
根據2001年10月透過的《愛國者法》,“受限制人員”不得接觸包括生物實驗室或生物製劑運輸機構在內的特定物品和機構。所謂“受限制人員”是指被起訴或被定罪的人、逃犯、非法的外國人、受管控物資的非法使用者、決心支援或支援恐怖主義者、以不名譽的方式退伍的人、正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療的人。《愛國者法》沒有對“受限制人員”提供豁免,“受限制人員”也不享有不得接觸特定物品和機構裁定的上訴程式。此外,《愛國者法》第817條擴大了政府起訴涉嫌擁有生物製品的人的權力。根據法律規定,犯罪和恐怖分子指紋資料庫每三到五年必須全面更新,聯邦調查局已經開始每兩年對指定資料庫進行一次交叉核對,來確保所有接觸生物製劑的人不在“受限制人員”範圍。
(三)《2002年公共健康安全與生物恐怖主義防範和應對法》
《2002年公共健康安全與生物恐怖主義防範和應對法》(Public Health Security and Bioterrorism Preparedness and Response Act of 2002),該法要求建立並規範有可能對公共健康和安全造成威脅或造成嚴重後果的生物製劑和毒素清單,同時強化了對生物製劑的儲存、使用、運輸以及選擇代理機構等方面的管控。
(四)《2002年農業生物恐怖主義保護法》
《2002年農業生物恐怖主義保護法》(Agricultural Bioterrorism Protection Act of 2002),該法要去美國農業部建立規範,對有可能對動植物的健康和安全構成嚴重威脅的生物製劑進行管控,同時要求至少每兩年對生物製劑的代理商和相關生物製劑進行一次稽核。
三、政府管理機構
美國設立了比較完善的政府機構設定和管理體系,進行著比較系統的領域管理工作。
(一)美國衛生與公眾服務部
美國衛生與公眾服務部(United States Department of Health and Human Services,簡稱HHS),又譯美國健康及人類服務部或美國衛生部,是維護美國公民健康,提供公共服務的聯邦政府行政部門,其中一項主要工作就是為沒有能力治療的人群提供醫保服務。美國衛生及公眾服務部是美國聯邦政府最大的衛生保障機構,是美國醫療系統的官方最高管理機構。每年享受政府財政預算超過10億美金。該部與美國各個州縣和城市的各級政府部門一直保持著廣泛而又密切的合作關係。
(二)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
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簡稱美國CDC)是美國衛生及公共服務部所屬的一個機構,總部位於喬治亞州亞特蘭大,負責疾病預防追蹤和研究。美國CDC使命是“預防及控制疾病、損傷及殘障,促進健康及提高生活質素”。預防及控制傳染病仍是該中心的主要工作。該中心工作重點在於發展和應用疾病預防和控制、環境衛生、職業健康,為保護公眾健康和安全提供可靠的資料,促進公民健康。該中心有1700多名科學家在200多個尖端生物實驗室工作。美國CDC最早的職責只是研究對美國某個地區的一種單一疾病的控制方法,漸漸地,其管轄範圍不斷擴大,除傳染性疾病以外,還負責很多慢性病、職業性身體失調及諸如暴力和事故等社會疾病。美國CDC對美國及全世界範圍內的傳染病的減少乃至消滅的工作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三)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
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簡稱FDA)是美國衛生與公眾服務部直轄的聯邦政府機構,是世界上最大的食品與藥物管理機構之一。其職責是確保美國本國生產或進口的食品、化妝品、藥物、生物製劑、醫療裝置和放射產品等的安全,同時也負責執行公共衛生條件及州際旅行和運輸的檢查、對於諸多產品中可能存在的疾病的控制等。經由美國國會和聯邦的政府授權,專門從事食品與藥品管理的最高執法機關。該機構的專家隊伍由醫生、律師、微生物學家、藥理學家、化學家和統計學家等專業人士組成,致力於保護、促進和提高美國國民健康的政府衛生管制的監控機構。
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主管:食品、藥品(包括獸藥)、醫療器械、食品新增劑、化妝品、動物食品及藥品、酒精含量低於7%的葡萄酒飲料以及電子產品的監督檢驗;產品在使用或消費過程中產生的離子、非離子輻射影響人類健康和安全專案的測試、檢驗和出證。根據規定,上述產品必須經過FDA檢驗證明安全後,方可在市場上銷售。FDA有權對生產廠家進行視察、有權對違法者提出起訴。
此外,美國國土安全部科學技術局下設4個與生物相關的實驗室,美國國防部下屬涉及生物技術研究與開發的實驗室數量也不小。1984年成立了生物安全協會(ABSA)。
四、研究機構
美國擁有著公共衛生領域的權威研究機構,在世界範圍內具有舉足輕重的重要地位,影響很大。
(一)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
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簡稱NIH),主要負責衛生領域的基礎研究。NIH位於美國馬里蘭州貝塞斯達(Bethesda),是美國最高水平的醫學與行為學研究機構,初創於1887年,任務是探索生命本質和行為學方面的基礎知識,並充分運用這些知識延長人類壽命,以及預防、診斷和治療各種疾病和殘障。NIH自稱在近幾十年取得的研究成果極大的改善了人類的生命健康狀況。NIH擁有27個研究所及研究中心和1個院長辦公室(office of the director,簡稱OD)。NIH不僅擁有自己的實驗室從事醫學研究,還透過各種資助方式和研究基金全力支援各大學、醫學院校、醫院等的非政府科學家及其他國內外研究機構的研究工作,並協助進行研究人員培訓,促進醫學資訊交流。
美國“國家國民和傳染病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of Allergy and Infections Disease, NIAID),系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研究機構。現任所長:安東尼·福奇。福奇在此次新冠肺炎疫情溯源問題上有較大影響。
(二)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布隆博格公共衛生學院
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布隆博格公共衛生學院(Johns Hopkins Bloomberg School of Public Health),位於美國馬里蘭州巴爾的摩市,隸屬於世界一流大學——約翰·霍普金斯大學。1916年由洛克菲勒基金會出資建立。學院最初名為“公共健康與衛生學院”(School of Public Health and Hygiene)。2001年為表彰資助者——校友邁克爾·布隆伯格而改今名。布隆伯格公共衛生學院是全世界公共衛生與健康科學、政策和管理領域規模最大、歷史最悠久的高等學府,在美國政府及世界衛生組織擁有重大影響力。
五、企業體系
美國擁有眾多的生物、製藥企業,在世界範圍內具有最大的影響力。
(一)默沙東
默沙東(公司在美股和加拿大為Merck,簡稱默克;在其它地區為Merck Sharp & Dohme,簡稱默沙東)是美國的一家制藥集團,建立於1891年,位於美國新澤西州肯尼沃斯市,是世界五百強企業。該企業涉及處方藥、疫苗、生物製品與動物保健品等領域,於2009年與先靈葆雅合併。它於2011年和中國先聲藥業集團正式簽署框架合作協議,在中國成立合資公司。該公司經營範圍是處方藥、疫苗、生物製品與動物保健品,連續多年位列世界500強。
(二)輝瑞
輝瑞製藥有限公司(PFIZER Inc)是一家以研發為基礎的生物製藥公司,創建於1849年,總部位於美國紐約。輝瑞製藥有限公司產品包括降膽固醇藥立普妥、口服抗真菌藥大扶康、抗生素希舒美,以及治陽痿藥萬艾可等。它是中國最大的外資製藥企業,連續多年入選世界500強。2021年8月20日,2021胡潤世界500強釋出,輝瑞製藥有限公司以14,620億元人民幣價值排名第41。
(三)Leptin製藥
美國Leptin製藥有限公司(AMERICAN LEPTIN PHARMACEUTICAL CO., LTD)。美國Leptin製藥有限公司成立於2002年,位於美國加利福尼亞州,是一家科技引領、具有豐富的健康產業和資本運作經驗的大型生物技術集團。公司致力於天然草本植物生物活性成分的研究,透過研發、生產和經銷各類純天然生物製藥及健康食品,涉足整個健康產業,具有豐富的健康產業和資本運作經驗,公司憑藉雄厚的科研力量、先進的實驗裝置和豐富的科研資訊,致力於打造全球健康產業的創新領軍者。
六、非營利組織體系
美國擁有著一大批執行其主體價值觀的國際非政府組織,在世界範圍內擁有巨大影響力。
(一)蓋茨基金會
蓋茨基金會(Bill & Melinda Gates Foundation,簡稱Gates Foundation),由比爾-蓋茨(Bill Gates)及夫人梅琳達女士(Melinda Gates)於2000年創立,是世界上最大的從事公共衛生的慈善機構,擁有的本金高達270億美元。蓋茨基金會一半以上的資金用於支援全球的健康專案。它已經提供了數億美元支援天花疫苗的的研究和開發,還為全球的公共健康活動提供了相當多的經費支援。它還資助了美國的多所大學在發展中國家開展研究和試驗改進的公共衛生專案。
(二)美國生態健康聯盟
美國生態健康聯盟(Eco Health Alliance,簡稱Eco),是一家在國際上有較大影響的公共衛生類非政府組織。從2017年到2020年,生態健康聯盟從美國政府獲得1.23億美元資助,其中最大的金主是美國國防部。在中國開展了大量活動,網上公開資料顯示直接涉及新冠病毒等敏感問題。
(三)美國家庭健康國際
美國家庭健康國際(Family Health International,簡稱FHI),是由1971年美國政府在北卡羅萊納大學自主的一個生殖研究專案發展而來,是全球最大的從事國際公共衛生的機構之一,在全球超過70個國家管理研究和實踐活動。曾經在中國設有辦公室和專案。
(四)帕斯適宜衛生科技組織
帕斯適宜衛生科技組織(Program for Appropriate Technology in Health,簡稱PATH),1979年成立於美國,主要推廣適合發展中國家的醫療技術,加強醫療系統,以當地文化容易認可的各種方式鼓勵健康的行為。帕斯從上個世紀80年代就開始在中國工作。當時作為聯合國人口基金中國專案的一部分,為中國提供技術支援。帕斯的早期工作目標是改善中國計生委提供的避孕服務的質量。
(五)美國世界健康基金會
美國世界健康基金會(Health Opportunities for People Everywhere,簡稱PROJECTHOPE),由醫生William Walsh創立,追求“所有人的健康機會”,透過提供醫療裝置和培訓器材來實現宗旨,在中國開戰了大量活動。
七、國際機構
美國目前是世界衛生組織等國際衛生機構的主要締造者、實際控制者和最大影響者。
(一)世界衛生組織
世界衛生組織(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簡稱世衛、WHO),成立於1948年4月7日,宗旨是“使全世界人民都獲得最高水平的健康”,是聯合國最大的專門機構之一。總部設在瑞士日內瓦,主要機構包括世界衛生大會、執行局、秘書處及其下設的6個區域委員會。現任世衛總幹事是衣索比亞人譚德塞博士。
中國是世界衛生組織的創始成員國。1972年5月10日,第二十五屆世界衛生大會透過決議,恢復了中國在該組織的合法席位。1981年世衛在北京設立了辦事處。現任駐華首席代表是馬耳他籍高力(Gauden Galea)。
(二)聯合國艾滋病規劃署
聯合國艾滋病規劃署(UNAIDS),總部設在日內瓦,設立該機構的主要目的是集中人力財力,加強聯合國各機構在防治艾滋病方面的協調與合作,以及向發展中國家提供技術支援,更好地應對全球範圍內的艾滋病流行。該機構的主要任務是幫助各國制定預防艾滋病的計劃和政策,在研究和醫療技術方面給予合作,並更加有效地指導和協調有關國際機構對艾滋病的預防和調查研究工作,降低個人和社群(及特殊人群)對艾滋病的脆弱性和易感性,減輕艾滋病流行所造成的影響。
中國是規劃署最高行政機構“規劃協調辦公室”最早的成員國之一,也是第一個向該組織捐款的發展中國家。1996年6月,規劃署在中國北京設立了駐華辦事處,其主要職責是協調和提供支援,積極開展倡導和資源動員工作,以便資助並支援中國的艾滋病防治工作。
八、生物實驗室網路
美國在全球建立了規模龐大、種類繁多的生物實驗室網路。
(一)本土體系
美國科學家聯合會2020年2月釋出的統計資料顯示,美國迄今有13家正在執行、擴建或規劃中的P4(BSL—4)實驗室,以後還將逐步達到20多個。還有多達1495個P3實驗室。
(二)海外體系
美國建成了43個海外生物基地,在境外建立了400多個生物實驗室的全球生物監測網路。美國僅在烏克蘭就有15家生物實驗室,在喬治亞設有3家實驗室和11家小型研究所的研究網路。
(九)生物公共產品
美國在生物尖端科技產品方面也有很大話語權。
(一)尖端科技產品
近年來,美國部署了一系列長期穩定的生物安全科技計劃,主要包括“生物盾牌”“生物監測”“生物感知”三大計劃。“生物盾牌”針對用於生物恐怖襲擊的病原體,研發疫苗、藥物、診斷與治療方法;“生物監測”重點資助生物監測預警關鍵技術;“生物感知”旨在縮短從探測危險病原體到開始反應的時間。截至2013年,“生物盾牌”計劃已經累計投入了大約56億美元,美國已能夠供應炭疽疫苗、天花疫苗等重要生防藥品,形成了有效的“國家戰略儲備”。
(二)基礎醫藥製品和服務
美國主導生產的輝瑞等疫苗在世界範圍內也具有比較大的影響力。美國在醫療服務、西藥藥品、醫療器材等方面也都處於領先地位。
(陶滿成,北京市政府處長,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博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