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8日晚上22點23分,加拿大約克區警察局接到了一個報警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我叫詹妮弗,有人闖進我家,我聽到砰砰的槍聲,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被綁在樓上”。
911:“那聽起來像槍聲嗎?”
“我不知道槍聲聽起來是什麼樣的,我就是聽起來砰的一聲,我沒事,我爸爸剛尖叫著跑出去了”。
911:“你媽媽也在樓下嗎?”
“我聽不到她的聲音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當警方趕到現場後,在屋外發現了渾身是血,臉部中槍的潘漢輝,在一樓又發現了沒有呼吸的何碧霞,而報案的詹妮弗則被捆綁在樓上的欄杆處。
當時潘漢輝還有呼吸,不過卻陷入了昏迷之中,立刻被送往了醫院,警方立刻對詹妮弗展開問詢,這次詹妮弗說的更加詳細“當時我正在二樓看電視,突然有兩個蒙面的男子闖進了我的房間,他們拿槍指著我,逼迫我拿出身上的錢,還把我綁在了樓梯扶手上,隨後他們把我的父母帶到了樓下,我聽見了槍聲。”
在這段描述中,詹妮弗顯然遭遇了一場入室搶劫,可是警方卻發現了奇怪之處,那就是潘漢輝夫婦的豪車還停在自家車庫,而車鑰匙就在客廳的桌子上,為何入室搶劫的劫匪不開走他們的汽車?而且家中一件珠寶都沒有丟失,抽屜裡的現金也沒有被帶走,更奇怪的是,家中的房門沒有被撬的痕跡,也就是說這一夥人似乎大搖大擺走進了這間房子。
還有一個問題更讓警方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為何劫匪在槍殺完兩人之後留下了詹妮弗一個活口,要知道詹妮弗可是見過匪徒的樣子,為何沒有將她滅口呢?這顯然不合情理。
更為奇怪的是,當時詹妮弗說自己被綁在了樓梯扶手處,自己的手機放在了褲子口袋裡,那麼她又是怎樣拿出電話報的警呢?警方在苦苦思索兩天之後,又找來詹妮弗進行問話,並現場讓詹妮弗演示在雙手被綁的情況下她是如何從後屁股掏出電話並撥打求救電話的。
當詹妮弗展現完撥打電話的舉動後,警察問她,“你確定這樣能聽清電話中的聲音嗎?”對於這一個問題,詹妮弗並沒有給出明確的回答,她只是說“我就是透過這樣的方式來撥打的電話”。
在案發後的第三天,奇蹟發生了,潘漢輝在連中兩槍的情況下竟然神奇的甦醒了過來,他的臉部中槍,打斷了臉部一根骨頭,脖子上還有一根骨頭同樣被打斷,但慶幸的是他活了下來,而且記得當晚發生的所有事情。
可當他描述當時的情形時,立刻解釋了警察的疑問,他說“我看到詹妮弗和歹徒說了話,他們原先就認識,而且詹妮弗雙手也沒有被綁”。
僅憑這一個說法就能證實案件與詹妮弗有脫不開的關係,那麼案件的真相究竟如何?這需要從詹妮弗與家人的關係說起。
潘漢輝出生在越南,他在1979年以越南難民的身份來到了加拿大,在多倫多認識了同在邁克達國際公司上班的何碧霞,邁克達國際公司北美數一數二的汽車零部件製造公司,潘漢輝是一名模具工人,在公司負責製造模具的配件,而何碧霞則是生產線中的一名工人,兩人很快相戀、結婚,並生下了一兒一女。
詹妮弗是他們的大女兒,他們還有一個二兒子名叫菲利克斯,結婚後,兩人吃苦耐勞,為孩子創造了優越的生活和教育機會,日子也漸漸好了起來,2004年,潘漢輝夫婦在安大略省的約克區購買了一個帶有兩個車位的大房子,並且還給兒子和女兒都買了轎車。
兒子菲利克斯成績優異,他進入了加拿大名校邁克馬斯特大學學習工程專業,潘漢輝希望兒子畢業之後能夠從事和汽車相關的行業,這也算是子承父業的一個方式。
對於女兒詹妮弗,他們從4歲開始就培養她學習花式滑冰和鋼琴,希望女兒長大後能夠成為一名花式滑冰的奧運冠軍,詹妮弗的運動成績也十分的優異,不過在一次訓練當中,她的韌帶不幸被撕裂,迫使她不得不放棄運動員的生涯,轉而將精力投入到學習之中。
不過,令潘漢輝夫婦失望的是,詹妮弗的成績並不出眾,始終在中游水平徘徊,這顯然讓潘漢輝夫婦十分的失望,他們希望女兒每一門成績都能獲得A,隨著壓力越來越大,詹妮弗不敢將自己的真實成績告訴父母,她每一個學期都會將成績改成A,然後拿給父母看,而這一舉動竟然沒有引起父母的懷疑,一直到小學畢業。
詹妮弗初中時原本想上瑪麗沃德天主教中學,可是因為成績太差,她不得不轉學,這就讓潘漢輝夫婦對她的管理更加嚴格,他們每天都接送詹妮弗上下學,陪著詹妮弗參加各種興趣班和課餘活動,希望詹妮弗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到學習上。
可是詹妮弗卻並不想父母多管她的生活,她很喜歡和朋友們一起玩耍,進入叛逆期之後,詹妮弗越來越覺得父母在囚禁自己,自己的感覺就像坐牢。
2003年,15歲的詹妮弗瞞著父母偷偷談起了戀愛,她的男朋友是大他一屆的丹尼爾。丹尼爾是校隊的鼓手,兩人很早相識於一次夏令營活動中,當時室內充斥的煙味兒,讓詹妮弗感到十分的難受,她渾身發抖了起來,感覺無法呼吸,這時站在一旁的丹尼爾不停的安慰他,陪她度過了這一個難忘的夜晚,從此之後,詹妮弗就覺得是丹尼爾救了自己的命,她逐漸愛上了丹尼爾,兩人開始約會。
不過,對於女兒戀愛的情況,潘漢輝夫婦卻絲毫不知情。
當詹妮弗高中畢業時,她向瑞爾森大學提交了申請,可是由於詹妮弗在高中時有一門微積分課程沒有及格,所以她並沒有被瑞爾森大學錄取。
當詹妮弗知道自己沒有考上大學,她根本不敢將這一訊息告訴自己的父母,而是自己偽造了一份假的錄取通知書給父母看。
對於被大學錄取一事,潘漢輝夫婦沒有絲毫的懷疑,他們認為自己女兒理所當然會考上大學,他們甚至對女兒未來的工作都做了安排,認為她未來應該成為一名醫生,因為醫生有很高的社會地位,收入也頗豐。
可是詹妮弗卻有個障礙,她一看到血就會噁心,根本無法從事醫學,於是潘漢輝又改變了主意,希望女兒成為一名藥劑師。對於這一提議,詹妮弗表示了同意,她對父母說,“我準備先去瑞爾森大學讀兩年,然後再轉學到多倫多大學的藥劑學專業”
與此同時,詹妮弗還告訴父母,“我拿到了大學的全額獎學金,對於未來的學費和生活費,你們不用給我一分錢”。
聽到女兒這樣說,父母十分的高興,儘管女兒上了大學,但是他們對女兒的管理絲毫都沒有鬆懈,他們不允許女兒參加派對和朋友聚會甚至談戀愛,此時詹妮弗依然住在家裡,她每天放學之後都會做筆記查資料,好像在應付功課一樣,詹妮弗還時常會和父母談起在學校中發生的種種趣事,以此矇蔽父母。
每天早上,潘安輝夫婦都以為詹妮弗出去上學,但其實詹妮弗在附近餐廳裡找了一份工作,每天她都是出門上班,同時他還教一些同學彈鋼琴。
兩年時間轉瞬即逝,一天,潘漢輝問女兒“你是不是馬上就要到多倫多上學去了?”,詹妮弗說“是的,我已經被多倫多大學錄取了,過不了多久我就會上多倫多大學上課去了。還有,我想搬出去和朋友一起住那裡,那裡離著多倫多大學更近一些,這樣我上下學會更加方便”。
潘漢輝問到“你的這個朋友叫什麼名字?”“她叫圖帕斯,是一名女生”。
當潘輝聽到詹妮夫如此說,內心十分的高興,同意了女兒的行為。然而,詹妮弗並不是去和同學一起住,而是住到了男朋友丹尼爾的家中。丹尼爾整天遊手好閒,還參與到了販毒活動之中,可是對詹妮弗來說,她卻毫不在乎。
又過了兩年時間,眼看就要到詹妮夫畢業的時候,她在網上又做了一份假的畢業證書,她對父母說“我們班級的人太多了,每個人畢業時學校規定只能帶一個人參加,無論是帶著爸爸去還是媽媽去,另一個人都會非常的遺憾,所以為了不讓你們遺憾,我就把我的名額給了同學,這樣我們一家人就都不用去,也沒有人會難過”。
對於女兒的貼心行為,潘漢輝夫婦感到很欣慰,他們也就放棄了參加女兒畢業典禮的想法。
不過很快,詹妮弗又找了一個說法,她說“我在醫院裡找到了一份工作,是一個志願者的工作,這份工作經常要上夜班,週末可能也不能回家了”。
對於這種說法,潘漢輝第一次產生了懷疑,因為他們既沒有看到詹妮弗領取醫院的工作服,也沒有見到詹妮弗上班的工牌。
在這種懷疑態度下,一天,潘漢輝說“我送你上班吧”,這句話一下子把詹妮弗給嚇壞了,但是她並沒有勇氣拒絕父親,於是只能任由潘漢輝將車開到了醫院門口,詹妮弗果斷下了車走進了醫院。
可是當潘漢輝停好車後立即跟了上去,他轉遍了醫院的各個角落,還向前臺打聽剛才進來的志願者,卻沒有人認識詹妮弗。
詹妮弗進入醫院後躲進了急診室,直到很久後她確認父親已經走了,之後她才離開,傍晚時候,當詹妮弗回到家中,潘漢輝夫婦已經坐在客廳中等待著女兒的解釋。
面對父親的訓斥,詹妮弗沒有辦法,只能承認自己從來就沒有讀過大學,更沒有在醫院裡上班,這兩年他一直和自己的男朋友丹尼爾住在一起。
當聽到這種說法,潘漢輝夫婦既生氣又心酸,他們沒有想到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竟然一直在欺騙他們,對於女兒欺騙父母的行為,他們不僅收走了詹妮弗的電腦和手機,還不讓她和丹尼爾聯絡。
對於餐廳的工作,父母也要求她立即辭職,只保留了給孩子教鋼琴的工作,同時他們還在詹妮弗的車裡放了一個追蹤器,確保女兒不會再和丹尼爾見面,詹妮弗每天唯一可以出門的機會就是教孩子彈鋼琴的時候。
儘管父母百般阻撓,但在詹妮弗看來,父母卻是限制在自己的人身自由,逼迫她與真愛分手,這顯然是詹妮弗無法接受的,於是詹妮弗在床上塞滿了衣服,然後趁夜晚偷偷溜出去見丹尼爾。
這種做法立刻就被母親發現,當潘漢輝夫婦震怒時,父親生氣地說,“你要麼就去上大學,要麼你就離開這個家,你永遠都別想再見到丹尼爾了,你要是見想見他的話,除非我不在了”。
無法再見丹尼夫,顯然是詹妮弗無法接受的,她太喜歡丹尼爾了,在他看來,丹尼爾是全世界唯一一個愛她的男生。正是因為這種無私的愛,讓詹妮弗產生了一種想法,她要跟丹尼爾在一起,即使他是一個毒販。
雖然詹妮弗認定了丹尼爾是她的真愛,可是在丹尼爾看來,詹妮弗卻是一個乖乖女,父母管她太嚴了,她的性格也不是丹尼爾喜歡的,於是在這種情況下,丹尼爾果斷向詹妮弗提出了分手,想要徹底斷絕與她的來往。
分手的建議立刻讓詹妮弗徹底崩潰了,她開始怨恨自己的父母,讓她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不久之後,詹妮弗卻發現丹尼爾竟然已經有了一個新女朋友,這讓詹妮弗無法接受。她給丹尼爾打電話,說有三個男人到她家攻擊了她,隨後她告訴丹尼爾,自己收到了一顆裝著子彈的信,是他的新女友借給她的,要她離他遠一點。
其實,無論是電話還是信,都是詹妮弗自己編出來的謊言。
2010年,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詹妮弗與高中同學安德魯取得了聯絡,安德魯向詹妮弗提到“我的父母實在太煩了,有時候我都想,如果沒有父母該是多麼好的一件事情”。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詹妮弗想起父母帶給她的種種痛苦,如果沒有父母,那該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她就不會和丹尼爾分手,過上無拘無束的生活。
每當她想掌握生活的主動權,她的父母就會站出來加以阻撓,可是生活充滿了驚喜,不久之後,詹妮弗竟然和丹尼爾神奇的複合了,他們又開始偷偷的約會,此時不讓父母再插手的詹妮弗腦子中醞釀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她想要設法除掉自己的父母。
當產生了這個想法之後,她將這個想法告訴了丹尼爾,對於小混混丹尼爾來說,這簡直輕而易舉,丹尼爾立刻聯絡了一個叫做蘭福德的親戚,蘭福德本身就有案底,他對丹尼爾說,“按照市場價,一般我會收2萬加元,但咱們是親戚,我給你打個半價,就給我1萬加元就行”。
詹妮弗的父母有價值四五十萬的家產,詹妮弗準備殺死父母之後分給弟弟一部分錢,然後拿著剩餘的錢和丹尼爾遠走天涯。
詹妮弗得知蘭福德同意動手後,給了他一個手機和一張電話卡,隨後蘭福德又找了他的朋友大衛和埃裡克一同過來幫忙。
2010年11月8日晚上9點,潘漢輝在樓上臥室待著,9:30何碧霞也從外面回來,換了睡衣進入二樓客廳看起電視。到9:35,大衛給珍妮夫打了個電話,詹妮夫隨即出門對母親說了一聲晚安,然後偷偷來到了前門,打開了前門。
22:02,詹妮弗臥室的燈亮了一下又關了一下,這是她發給大衛的訊號,告訴他們一切準備就緒。22:05,詹妮弗又給大衛打了一通電話,還發了一個資訊“VIP access”,也就是意味著你現在可以進來了,隨後蘭福德、大衛和埃裡克三人走進詹妮弗的家中,其中兩人上樓把正在臥室的潘漢輝、看電視的何碧霞和詹妮弗帶下了樓,隨後他們要求詹妮弗將錢都交出來。
在這種情況下,詹妮弗將剛剛教鋼琴得到的2500加元和自己攢的1100加元交給了歹徒,歹徒又把詹妮弗帶回了2樓,將她雙手捆綁在樓梯上。
這時,潘漢輝夫婦覺得這就是一幫亡命的劫匪,他們主要是為了求財,可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正當潘漢輝祈求歹徒不要傷害女兒時,對方卻直接掏出了槍,對著他們的腦袋連開了數槍。
隨後,聽到槍聲的詹妮弗就向警察報了警,當潘漢輝醒來之後,警察對詹妮弗進行了第3次問答,這一次時間長達9個小時,徹底摧毀了粘衣服的意志,她對警察說“我確實撒了謊,是因為父母對我管教太嚴,我就像坐牢一樣,真的撐不下去,也不想活了,但是我僱兇並不是來殺掉父母的,而是讓他們解決自己,可是這些人搞錯了,把我的父母給殺了”。
面對詹妮弗的說法,警察選擇了無視,因為詹妮弗的手機中所有資訊全部被讀取出來,裡面的一條條簡訊和電話記錄成為她僱兇謀殺案的最有力證據,警察當場逮捕了詹妮弗,連同丹尼爾在內的其他4人一同被捕。
2014年3月19日,詹妮夫案開庭審理,他的辯護律師說“詹妮夫年復一年的受到父母的高壓管制,這對她精神損害巨大,她實在受不了才做出這樣的事情,希望法官能夠考慮到這一點予以量刑”。
可是詹妮弗是成年人,她應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2014年12月13日,法官正式宣判:所有涉案人員全部被判處終身監禁,25年之內不得假釋。詹妮弗的父親和弟弟菲利克斯對法院申請了人身保護,不允許詹妮弗再聯絡他們,法院對於這次申請予以批准。
在這次事件之後,潘漢輝經常做噩夢,身體狀況也不允許他再去工作,甚至他連正常的作息都無法保證,他始終不理解自己從小到大捧在手心中的女兒為何卻感起買兇殺人的勾當。
有資料顯示,在美國每年都會有250起孩子謀殺父母的案件,其主要原因第一是孩子被父母家暴,第二孩子是精神病患者,第三孩子有嚴重的反社會人格,不喜歡父母控制自己,為了父母的錢可以不擇手段,詹妮弗被歸為第3類,她的情況非常的極端,這種教育是精英教育嚴格管控下所產生的,關於如何教育孩子,真的需要我們好好的思考。靜下心來和孩子談一談,而不是唯成績論,可能悲劇就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