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律詩中,某詩句若最後三個字均是仄音,比如“獨靜坐”(平水韻),此句就犯了“三仄尾”。同樣,若格律詩的某句末三字都是平音,如“殘紅多”,則此句就犯了“三平尾”。
有詩友曾經問過我:“我寫的詩裡出現三仄尾,這個問題嚴重嗎?”看了本文,就知道答案了。
“三仄尾”和“三平尾”一定要避免嗎?其實這兩者也是有區別的,不能等同對待,本文就分開來討論。本文以五言詩舉例,其實七言詩道理一樣,七言相當於在五言前面加了兩個字而已。
三仄尾
格律詩追求抑揚頓挫的效果,追求音律美。而三仄尾有礙音律美,一般是需要避免的。但因為三仄尾出現在格律詩某聯的出句中,屬於非韻句,對音律妨礙較小,因此若無合適詞句可代替,格律詩中也是允許出現三仄尾的。
其實在唐代,格律詩出現三仄尾的情況很普遍,可見至少在當時,三仄尾基本不算什麼詩病。
舉幾個例子,如王灣的《次北固山下》有“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句,其中的“兩岸闊”就是三仄尾。
還有一個著名的三仄尾的例子,杜甫的《八陣圖》:
功蓋三分國,名成八陣圖。
江流石不轉,遺恨失吞吳。
按照平水韻,其中的“石不轉”就是三仄尾。
李白的《獨坐敬亭山》中的“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兩不厭”也是三仄尾。
常建的《題破山寺後禪院》中更是有“清晨入古寺”、“山光悅鳥性”兩處出現三仄尾。
但有一點要注意,三仄尾之前的那兩個字一定要是平音,比如“潮平兩岸闊”中的“潮平”、“江流石不轉”中的“江流”等,都是平音,七言格律詩同樣也是如此。
可見在唐代,詩人們並不認為三仄尾是詩病,這一點我覺得是有道理的,沒必要給詩上太多的枷鎖。說句題外話,自晚唐到清朝,腐儒們給格律詩上了各種各樣的枷鎖,比如“撞韻”、“擠韻”等,規則越來越繁瑣,越來越健全,但詩人卻是一輩不如一輩,難復盛唐之光輝。
三平尾
三平尾跟三仄尾就不一樣了,三平尾一般出現在韻句中,確實有礙音律美,為了抑揚頓挫的效果,要避免出現三平尾。
在唐詩中三仄尾比較常見,但三平尾卻極其罕見,說明詩人們在刻意迴避三平尾,一致認為三平尾是一種嚴重的詩病。
李商隱的《錦瑟》首聯“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有人說“思華年”犯了三平尾,嚴格說來這種說法也對。但有種解釋是“思”在這裡“義從平聲,字讀去聲”,也就是說讀這句詩的時候,“思”要讀去聲,即仄音,這樣就不會妨礙格律美,就能繞過三平尾。這種說法也有一定道理,在其他詩句中也存在類似的現象,所以也沒必要去較真。
看了以上對“三平尾、三仄尾”的分析,對我們平時作詩是有啟示作用的。我們寫格律詩時,要避免出現三平尾,三仄尾如果能避免也要儘量避免,如果確實避免不了留著也無傷大雅。另外,我們看別人詩句中出現三仄尾也沒必要大驚小怪。
當然,如果不是寫格律詩,寫古體詩,那就完全不用考慮三平尾、三仄尾了,三平調在古體詩中是普遍現象,可以看作是一種常態。
朋友們,看了本文,針對三平尾、三仄尾和本文觀點,有何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