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屬於漢藏語系,蒙古語屬於阿爾泰語系。不過,這種語系的劃分,隨著我們對歷時語言學研究的加深(不是“歷史語言學”,是索緒爾所提“歷時”關係的“歷時”),發現這種上上世紀的學術正規化是存在一定問題的。由於話題過於專業,按下不表。
從歷史比較語言學的觀點看,論述蒙古語與漢語同源的論章是有不少,但多是詞源方面的探討。蒙古語和漢語的確存在諸多基本詞彙的一致性。比如“水”(os)、“木”(mod)、“馬”(mori)等。
而諸如“頭”(tolgoi)這樣的詞,原本是否為多音節to-lo-goi,也是值得探討的。導致只取字首音成為約定俗成的語音表象,這在英語世界就有例證。比如NBA,本是國家籃球聯盟(National Basketball Association)的縮寫字首音,且已經具備了聲調特徵。
由於方塊字自身的特徵,圍繞同一表象形成的動名、時態、陰陽變化,不可能像表音文字那樣,把黏著其後的語法特徵符號化,只能出現“春風風人”、“夏雨雨人”這樣同一字元既表示名詞又表示動作的狀況。前文中的“風”、“雨”即是如此,只是聲調不同罷了。表達春風吹人,夏雨淋人之意。在蒙古語中,“風”是salhi,“颳風”則是“salhil”,方塊字就無法實現這種變化,只能用同音的符號表示之,也就逐漸出現了“虛詞”符號體系。類似漢語時態助詞“著、了”與蒙古語的動詞詞綴不僅發音相同,語法意義也完全一致。
過去我曾認為這是魏晉南北朝時期蒙古語族的鮮卑、契丹對漢語施加的影響,後來完全改變了認識。從西到朱開溝、東到夏家店上層遺址的文化考古看,C2北支南下與O2半農半牧群體融合,形成阿爾泰語系蒙古語族的第一方面軍與第四方面軍這兩個老祖宗,是完全確定的。而從廟子溝文化到牛河梁文化已降,O2的東進、N的西卻是一種大趨勢。石峁遺址就出現在這個農牧文化交錯帶之上,他們是傳說中的黃帝部族無疑,也是後來蒙古族中O2的重要來源無疑。
關於古漢語具有阿爾泰語系黏著語特徵,具有無聲調、母音和諧等必備要素,日本語言學家橋本萬太郎曾有論述。我們從安多藏語與蒙古語的歷史語言學對比上就可以發現,這種假說是完全可以獲得支援的。
本篇由於面對普通讀者,所以諸如現代語言學宗師索緒爾理論中的“能指”、“所指”,認知心理學中的“表象”、“文字表象”等術語都沒有使用,雖然閱讀起來順暢些,但想從理論的層面加深理解,還是存在一定問題。在此說一聲抱歉。關於蒙古語和漢語的對比研究,我在哲學專著《巴別塔前的沉思——操作哲學體系及其知識論框架的建構》中曾有深入論述,有興趣的可以找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