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木匠”本名王幫勞,“王木匠”是我們村裡人給他起的一個綽號。不過,他真的會做一些簡單的木工活,像蒸饃用的籠、掙把、鍋板、板凳、桌子等農村常用東西他都會做,也算半個木匠。不幸的是,今天同村的夥伴小軍給我打來電話說他因車禍走了幾天了,好像今天才被人發現。他孑然一身,走得太突然了。
我們老家地處隴縣北面大山深處的一個小山村,人少地多,全村不到二十個人。那時候雖然貧窮,但村裡民風純樸,真誠善良。小時候,我們幾個小孩最開心的事就是偷吃“王木匠”種得西紅柿或者西瓜、梨瓜……或者在他烤烤煙時扳些玉米棒子、挖些洋芋放到烤樓裡烤熟。一聞見玉米和洋芋的香味,小夥伴們就三三兩兩跑過去纏著他要東西吃,他都會給我們分一些一塊兒吃。所以我們都跟他親近,喜歡到他那裡去玩。時間久了,他家就成了我們村的俱樂部了。
王叔雖然一輩子沒結婚,但是他很愛和孩子們在一起玩。每到過年時,我們放假回家每天晚上就聚在“王木匠俱樂部”打撲克、下象棋。每晚都開心地玩到夜裡十二點多,那間小小的房間留下了兒時童年歡樂美好的記憶。
王叔也是一個熱心人。誰家有個大小事情,他都會熱心去幫忙。有幾次我上高中時住校時,都是他幫忙給我往學校帶饃的。有時還幫我借錢交學費。沒想到他就這樣走了。我這幾年來西安後很少再見到他了。最後和他見面還是我在雁塔區東姜村開診所時他來西安打工過來看我,我請他在外面吃過一次飯。那年國慶節前後他還從老家給我捎過玉米珍珍……
人生短暫,稍縱即逝。曾設想有朝一日回老家和兒時的夥伴們在去“王木匠俱樂部”好好耍耍,找回一點兒時的記憶。這一切隨著“王木匠”王叔的闔然去世而落空了……
恍惚中,我彷彿看到了他騎著那輛熟悉的腳踏車向我們飛奔而來,那頭頂稀疏斑禿的頭頂是他的標誌和特徵……
“鞋兒破,帽兒破,身上的袈裟破……”,當年大火的電視劇《濟公》的主題曲是不識字的他常常哼唱的歌曲。
曾經走出大山是我們的夢想,現在回到魂牽夢繞的家鄉卻是許多人的奢望。鄉愁是漂泊在外的遊子永遠也忘卻不了的家鄉的味道……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
謹以此紀念剛剛離世的過“王木匠”王叔以及那些不斷遠去的故鄉
農曆辛丑年九月初五於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