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駛在高速路上的汽車如同一條稍縱即逝的長龍,駕車的青年感受著疾風般的自由。在一個地方蟄居久了,漸漸消磨掉人的活力,那生活的種種挫折常常會引起這個年輕人的多愁善感,困苦與生命存在性意義的思考,逼著人向衝破這迷茫的落網奮進掙扎。於是,他突發奇想,決定給自己兩天的自駕遊,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看看不一樣的人文景觀。
豫東的高速路上,車輛並不太多,兩岸的楊樹隨風颯颯作響。沿著彎曲向南的下高速的路,陽子來到了山丘腳底,環顧周圍,近處麥田悠悠,野菜花相間,遠處,民房鱗次櫛比,坐落有序,皆平原上屋舍儼然,土地平曠的一般樣貌。陽子跟著遊人一路攀登而上,踩著野草蔓藤,來到了半山腰,一側被開發挖掘的山,如同一條豎插在黃土地上的樓體般單調而直立,這座被人工半切掉的山丘依附於陽子爬的主峰,對主峰裡下的墓穴起到了保護作用,彰顯了墓地選址的科學目光。
從山腰出發,人群開始走進密封千年的山穴,其間的石階是地下蜿蜒鋪開的,洞口出僅可容身兩人,走過十米左右,便豁然開朗,頂高頂大的石室像一個體育場一樣,周圍的石壁縱然顯得灰黑暗淡,仍讓人想得出它們是經過了多少苦力憑著絕妙的開鑿技術才造成的這項曠世工程。這座石室正南朝向,如北方百姓庭院裡的堂屋,坐落有序。兩側有東西走廊,分別通往東西兩個耳室,東耳房是廚屋灶臺,石塑的凳子和桌臺位於廚房正中間,讓人得見曾經的廚室構造,西耳房,是儲物櫃樣的側室,從山壁鑿凹進去的空間像壁掛一樣。再往下走,便是銘牌上介紹的,武器庫,儲幣室,之類的,武器庫出土過戰馬數匹,兵戈劍戟,雖有生鏽之舊蝕,卻仍見當年王朝之軍隊英勇之戰力披靡。那個年代初步奠定了漢族族人氣質的文化內涵,塑造了後來已久的國家地理疆土格局。歷覽過石室與石墓,最後一處景點頗值得留意一番,在整個墓地的西側邊緣,約二十平方,兩米之深的空間,是存放冰水的地方,保持山丘裡,這棟石墓的低溫有助於墓主屍體的存放。這樣的構思,千年後依然效用如初,靠近冰室,一股來自時光那頭的峭寒誘發人心底的陰冷。祖先留給我們的遠不止這些,更有重要的文字文獻,從這些紛亂嘈雜的史料裡精細搜尋,循著蛛絲馬跡,穩定證據基礎深入瞭解,這處塵封已久的墓主人身份便水落石出了,即漢文帝之子-西漢梁孝王墓。從其斬山作郭,穿石為藏",見其墓地適施工之難,從裡史料記載,“孝王未死時,財以鉅萬計,不可勝數。及死,藏府餘黃金尚四十餘萬斤,他財物稱是”。得知其財富之盛,讓後人一覽漢朝初建時的雄渾氣魄。芒碭山漢墓群實乃國人的一處寶貴的地理歷史文化遺產。
下山往北五公里,我來到了另一處景點-劉邦斬蛇起義處,相傳,秦始皇望東南有天子氣,於是東遊以厭之”,漢高祖劉邦隱於紫氣巖,斬白蛇起義。公元前207年,楚懷王“以沛公為碭郡長,封為武安侯,將碭郡兵。”正是以這支部隊為基礎,劉邦受命西進,輕取關中,與項羽爭奪天下,並建立大漢王朝。此處歷史古蹟,斑駁的石塊,高大的松林,處四省交界的地方,聳立於豫東平原,有帝王俯瞰眾生之氣。站在漢高祖的巨大人物雕像旁,俯視四方,浩浩蕩蕩的平原地勢,沃野千里,難掩其“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帝王之視角,上接空天,下聯黃土百姓的中通之勢,我族漢人的生命力延展不絕,這同這片平原上遺世獨立的風水寶地是交融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