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卡迪羅
1941年12月,太平洋戰爭爆發,英國佔據的港島也被日軍奪取,成為日軍前進南洋的一個大兵站。為了避免麻煩,駐廣州周邊鄉鎮的蔣軍紛紛大踏步後撤,這一客觀形勢的變化,也為在東江地區活動的東江抗日遊擊隊提供了大發展的機會。在南方工委副書記張文彬的指導下,東江游擊隊認真學習了八路軍的建軍經驗,完成了部隊的整編和正規化建設。
眼看整編後的東江游擊隊發展勢頭越來越好,頗不甘心的蔣軍立即調集重兵殺了個回馬槍,妄圖趁東江游擊隊大發展而未完全鞏固時將其徹底消滅。1942年4月,蔣軍先後調動第187師、獨立9、20旅、保安8團和挺進第6縱隊前來進攻東江抗日根據地,但遭到東江游擊隊的迎頭痛擊,其原定“三個月消滅游擊隊”的計劃最後破產。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8月,蔣軍又派少將黎樾廷前來談判,此人在“四一五”事變後叛變,投靠了軍統。東江游擊隊負責人王作堯對於蔣軍的招數早已心中有數,並在談判中嚴詞駁斥了敵人企圖分化瓦解東江游擊隊的陰謀。眼看談判沒啥效果,蔣軍很快又恢復了對東江抗日根據地的進攻。
1942年10月,蔣軍以張光瓊指揮的第187師為主力發起第二次進攻,為了消滅東江游擊隊,他們深入根據地,切斷交通線、摧毀稅站、建立保甲制度,幾乎用上了所能想到的一切辦法。儘管蔣軍的屠刀時刻架在脖子上,但勇敢的東江人民從未屈服,他們針鋒相對,用盡一切辦法與蔣軍周旋,掩護、照顧和安置東江游擊隊的傷員和掉隊人員。
【東江游擊隊指揮部舊址】
然而,在這樣嚴峻的軍事形勢下,東江游擊隊內部一些人還是忍受不了艱苦的轉戰生活,悄悄離開隊伍或是向蔣軍繳械投降,陳白玉就是其中之一。陳白玉原是寶安縣布吉鄉崗頭仔村書記,按理說他這一個小小的村書記掌握不了多少有用的情報,但崗頭仔村恰好有一個小山洞,因為地理位置比較隱蔽,東江游擊隊在這裡秘密儲存了不少武器、彈藥、被服等物資。
蔣軍發動進攻後,陳白玉被敵人的兵力優勢嚇破了膽,還沒被捕就主動找到蔣軍坦白了他所知道的一切,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崗頭仔秘密倉庫的位置,這導致東江游擊隊損失了一大批極為寶貴的戰略物資。陳白玉提供的另一個重要情報是,他手中所掌握的地方組織成員名單,其中就包括根據地內各個稅站負責人的名字。
蔣軍當然知道,稅站的收入是東江游擊隊活動經費的主要來源渠道,為了消滅東江游擊隊,摧毀稅站便成了蔣軍對根據地實施經濟封鎖的主要手段。儘管得知自己已經暴露,但為了籌集必要的活動經費,東江游擊隊稅站總站長黃國平仍堅持親自帶人去各站點收稅。1942年秋,黃國平在一次收稅行動中遭蔣軍伏擊,為了掩護戰友們突圍,他親自留下阻擊敵人,最後不幸壯烈犧牲。
【行軍中的東江縱隊】
黃國平犧牲後,敵人殘忍地割下了他的首級,掛在烏石巖圩場上示眾,與他一樣因陳白玉叛變而遇害的還有白芒幹部張金波、寶安民運幹部朱金玉(越南歸國女華僑)等人。靠著出賣戰友和機密,陳白玉當上了蔣軍委任的布吉鄉鄉長,不過他自知東江游擊隊肯定不會放過他,便整天躲在偽軍駐紮的碉堡裡,不敢拋頭露面。
東江抗日遊擊隊5大隊長王作堯把除掉這個叛徒的任務交給了武工隊長陳德和。陳德和,曾用名陳什和,生於1918年,是崗頭仔村本地人,1941年經布吉區書記楊德元(解放後任廣東副省長)介紹投身革命,後又在村裡發展了10多個小夥伴加入地下組織。這群年輕人後來組織了一支短槍武工隊,利用他們對布吉鄉地形的熟悉,到處襲擊日軍懲辦漢奸。
接到這個任務,陳德和一開始也確實感到十分艱鉅,強攻偽軍碉堡活捉陳白玉,對於武工隊來說並不算什麼難事,但之後勢必會引來日偽軍的報復,這無疑會增加武工隊在這片新開闢的根據地開展工作的難度,因此他打算等陳白玉離開碉堡後再將其擒獲。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陳德和好幾個月的蟄伏,機會終於來了。
【烏石巖烈士紀念碑】
這天恰好是1943年大年初二,不管是根據地還是淪陷區,當地老百姓家家戶戶都在張燈結綵慶祝新年,一片喜氣祥和的氣氛。在碉堡裡憋了幾個月的陳白玉認為在這新春佳節,都是本地人的東江游擊隊指戰員們也肯定回家過春節了,便悄悄溜出碉堡,在幾個偽軍保鏢的簇擁下打算回家裡去看看。
如果陳白玉就這樣悄然溜回家,東江游擊隊多半也不會發現。但這個狂妄的傢伙一想到兩手空空回家不吉利,居然帶人跑到楊美村,搶劫了當地農民的財物打算帶回家。被搶劫的農民很快跑到陳德和那裡去告狀,得知這一訊息,陳德和大為驚喜,不過由於隊員們都跑回家過新年去了,他只好單槍匹馬,一個人帶著一把左輪手槍去幹掉陳白玉。
陳白玉一幫人搶完財物後,又跑到村裡一家茶樓上侃大山,陳德和裝作也去喝茶的樣子,在悄悄接近陳白玉背後,突然拔槍猛射,瞬間便將陳白玉的腦袋擊成碎片。其他偽軍們被這一場景嚇得四散而逃,陳德和也趁亂逃走。這位機智勇敢的武工隊長後來歷任兩廣縱隊第5團作戰參謀、廣東軍區珠江軍分割槽獨立15團作戰股長,並於1955年被授予少校軍銜。
【陳德和(右)與妻子鄒容】
1942年底,東江游擊隊在尖崗山又與蔣軍第187師打了一仗,雖然敵眾我寡,但王作堯將指戰員們分成多個小組,利用地形優勢與敵人大打麻雀戰,使蔣軍疲於奔命。戰鬥打了一整天,蔣軍除了殺害了數十名沒來得及撤退的游擊隊傷員外,完全一無所獲,自身反而傷亡四五十人。此戰之後,第187師師長張光瓊眼看三個月的清剿都未能將東江游擊隊消滅,最後只能被迫撤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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