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電影中很喜歡渲染潛艇激烈的水下貓捉老鼠遊戲,但實際上潛艇與潛艇間的水下戰鬥極為罕見。
尤其是二戰結束以前,潛艇大部分時間都在水面航行,只有戰鬥時才潛入水下,同時也缺乏水下戰鬥的瞄準和火控系統。以至於在數十年潛艇作戰史中,只有兩艘潛艇的水下作戰被記錄下來。
1944年12月5日,德國U-864號潛艇離開基爾港不遠萬里向日本運送絕密戰略物資,代號“凱撒行動”。
這些物資包括65噸用於生產引信的汞,Me-262 噴氣式戰鬥機的圖紙、零部件和 V-2導彈制導系統,以幫助日軍攔截美軍重型轟炸機,摧毀島嶼機場。
U-864屬於IXD2型大型遠洋潛艇,全長87.6米,寬7.5米,水下排水量1804噸,航程高達23700海里,有6個魚雷發射管,一門3英寸甲板炮,24枚魚雷和一些水雷。
它很強大,但這次出門前顯然沒看黃曆,所以運氣很差。潛艇出發前就發現加裝的通氣管有問題,前往挪威卑爾根途中又不幸擱淺碰壞了艇身,不得不停在法爾松德港口維修。中間洞庫工廠又遭到盟軍轟炸,所以一直折騰到1945年1月5日才抵達卑爾根。
收拾停當後,2月7日艇長拉爾夫•沃爾夫拉姆率領69名艇員和2名梅塞施密特工程師、2名日本專家再次踏上旅程。結果剛走沒多久一臺主發動機又壞了,發出巨大的噪音很容易被聲吶發現,沃爾夫拉姆不得不聯絡基地再次返回卑爾根維修。
不幸的是,他們反覆折騰期間的大量通訊已被英國人截獲破譯,知道了U-864號的任務和大體位置,所以海軍部馬上派出“冒險者”號(P-68)潛艇去挪威菲迪厄島海域伏擊。
“冒險者”號是英國V 級小型沿海攻擊潛艇,個頭比U-864號小很多,全長62米,寬4.9米,水下排水量740 噸,只有4具艇首533毫米魚雷發射管,但水下航速很快,最快能達12節/小時,因此能在摧毀目標後快速逃離。
除此之外,它還有一位非常優秀的艇長吉米•勞德斯。他指揮經驗豐富,數學能力極強,可以在作戰中快速計算目標距離、速度和航向,掌握最佳攻擊時機。在與U-864決鬥前,他已經指揮潛艇擊沉了4艘商船和一艘德國潛艇,因此深受艇員尊重。
一名艇員說:“勞德斯是個好指揮官,我們信任他,我們會和他一起走到地球盡頭……”
U-864 號蹣跚著向卑爾根駛去,“冒險者”號已經在菲迪厄島海域等著它了。勞德斯下令關閉聲吶將自己隱藏起來,只依靠更古老、更粗糙的水聽器來偵聽目標。
平時這麼做很難發現目標,然而這次U-864的發動機發出巨大的“呯呯”聲,所以“冒險者”號的水聽器操作員很快就聽到了奇怪聲音。剛開始以為是商船,等接近目標時勞德斯升起潛望鏡,發現不遠處一根通氣管伸出水面。他意識到這就是自己要找的潛艇,於是靜靜跟在後面等它浮出水面。
不過U-864號艇長也非等閒輩,他很快發現自己被人跟蹤,現在浮上水面肯定是找死,所以開始在水下曲折前行做Z字反潛機動。只要再往前走一段就能與護衛艦隊匯合,到時候不但安全了還可以反殺英國潛艇。和風漫談原創,禁止抄襲。
勞德斯看穿了敵人的意圖,因此決定試著在水下擊沉它。這非常困難,潛艇在水下做三維運動,除了方向、距離還要設定魚雷深度。在當時這幾乎不可能,就算機械式火控計算機也只能計算二維引數,魚雷深度以船舶吃水深度代替。
現在勞德斯看不到目標,不知道敵艇的距離、速度和方向,U-864號又不斷轉向機動使情況變得更糟,這種情況下所涉及的計算量簡直令人難以置信,但勞德斯以優異的數學才能卻能做到。
他和團隊首先預測了敵潛艇的未來航跡,計算出各種射擊引數和最優選擇,然後以17 秒間隔和不同深度向預測位置發射了4枚魚雷,最後迅速下潛以避免遭到報復。
魚雷在水中呼嘯前行,德國潛艇內立刻警鈴大作。沃爾夫拉姆下令潛艇一邊下潛一邊緊急轉向,終於躲過了前3枚魚雷……然而此時它正好橫在第4枚魚雷的路線上。
轟隆一聲巨響,U-864號斷成兩截迅速沉沒,沉入150米深的海底,艇上73人全部身亡。史上唯一一次有記錄的潛艇水下擊沉戰績誕生了。
U-864號躺在海底,直到 2003 年才被發現。它的殘骸已經變成一顆“環境炸彈”,1857個裝著汞的32公斤鋼瓶正在慢慢被腐蝕,將汞洩漏到周邊海水中汙染海洋環境和生物。
無辜的挪威政府為此頭疼不已,2018年決定用沙子和岩石掩埋殘骸,希望將這些危險品永遠封閉在海底,以防止汙染進一步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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