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街巷口
徐楚光,生於湖北浠水,畢業於黃埔五期,戰爭年代從事情報工作長達20年,是我隱蔽戰線的一位英雄。他的傑作之一,便是策反汪偽警衛3師,增強我新四軍的實力。
1944年1月,徐楚光在翻閱一份報紙時得知,汪偽為增強自身實力,經日軍批准新建立了三個警衛師,號稱“精銳師”。然而,其麾下的警衛3師除了軍官是從訓練團、教導團調來的骨幹外,新兵全是新徵的壯丁。
徐楚光深入調查發現,偽警衛3師的師部設在南京通濟門,編有3個團。其中,第7團駐紮句容,第8團駐紮江寧,第9團駐六合。全師共5000餘人,配備日式裝備。
之所以要策反偽警衛3師,原因有二:其一,該師剛組建,基礎不牢;其二,各團雖編在同一個師下,但之間聯絡較少、互不熟悉。如果改變其領導關係,加強教育,能使這支部隊成為安插在汪偽下的“地下軍”,只要條件成熟,就能讓他們加入新四軍,為新四軍增加可觀的實力。
為實現策反敵一個師的目標,徐楚光開始主動與汪偽指揮官接觸。他先找到了在汪偽訓練隊裡服役的副隊長趙鴻學。閒聊後得知,抗戰初期,趙從四川老家來到抗日前線作戰。他曾在蘇北李明揚部服役,曾前往泰州與新四軍談判,和陳同生是老相識。然而,李長江後來投敵,且遭其誣陷,趙便被押往南京進行“感化教育”,成為了偽軍官學校大隊訓練員。
徐楚光認為,趙鴻學是個愛國軍人,對新四軍有好感,便於1944年3月的一天向他表明了身份,想說服他潛入偽警衛3師,爭取將這支人數眾多、裝備精良的部隊帶到新四軍這邊來。後來,趙透過自己內部的關係,成功進入偽警衛3師,成為上校主任。
趙來到偽警衛3師後,和徐楚光先前聯絡的多名汪偽軍官結拜為“十兄弟”,每週都會去夫子廟聚一次,以此轉移汪偽注意、瞭解更多情況。後來,徐楚光利用和偽蘇北“綏靖”公署南京辦事處主任洪俠的關係,與偽警衛3師師長陳孝強取得聯絡。在洪俠的推薦下,陳孝強一度表示要將徐楚光招進偽警衛3師任參謀。然而,一件突發的意外,卻導致徐楚光的計劃未能如願。
原來,在當年的5月,偽警衛3師計程車兵與駐光華門外軍用機場的日軍發生衝突,開槍打死日本哨兵兩人,導致一系列連鎖反應。陳孝強遭解職,由少將鍾建魂接任。
鍾建魂生於湖南嶽陽,黃埔三期學員,早年也曾參加過紅軍,擔任營長。然而,在攻打瀏陽的戰鬥中被俘,與組織失去聯絡,最終未能歸隊。經人介紹後,徐楚光認識了鍾建魂,由於知道鍾建魂的經歷,徐一見面便開門見山,提出要將偽軍警衛3師帶去新四軍一邊抗日。在他的建議下,鍾建魂任趙鴻學為9團團長,邁出了計劃的第一步。
誰知一個月後,又一突發情況傳來:汪偽一個高官想將其弟鮑文沛調至偽警衛3師任師長,免除鍾建魂。徐、趙二人分析後認為,必須馬上改變計劃,抓緊時機,讓鍾建魂馬上率全師官兵反正,把部隊帶去淮南抗日根據地。彙報完此事後,新四軍首長很快批准了這一方案。
1944年8月9日,趙接到鐘的急電,馬上趕回南京面議情況。一見面,鍾就告訴他自己將被免職一事,並提出要在汪偽內部疏通關係,讓他們收回成命。
趙鴻學直言:他們不會收回成命,請你馬上率部起義。
此時,鍾雖有反正的意向,但還是心存顧慮。他告訴趙:部隊調動,必須有汪偽直接命令。師部雖設在南京,但除9團外,7、8兩團駐防江南。如要過江肯定會被發現,到時候,部隊不僅走不了還會遭殃。9團雖處於六合,但營地附近有一個日軍大隊,且城門有日軍看守,團內部還有好幾個日本顧問,因此,反正很困難。
趙鴻學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現在的情況十萬火急,不能再猶豫。如果鍾還有難處,他自己將單獨領9團反正。
最終,鐘被趙堅決的態度所打動,請他找來了徐楚光。徐楚光告訴他:部隊帶過去後,既往不咎,保留原編制;就算帶不過去,鍾孤身前往,新四軍一樣歡迎。
能重新回到組織,是鍾一直的願望。隨後,他便和徐、趙一起開始擬定反正方案:鍾讓7、8團渡江來到六合竹鎮一帶待命;而趙鴻學則會率9團在六合反正;鍾會親率師直屬炮兵連、特務連渡江前六合,其餘人員一律不待;行動時,部隊會將所有彈藥帶走。行動時間各自不同,師直屬隊、7、8團將於8月11日(週六)晚行動,而9團於12日凌晨行動,13日為全師集結六合的最後時間。
為安全起見,鍾、趙等人一邊將妻小秘密送往根據地,一邊頻頻與汪偽要員接觸,表明自己的“忠心”,麻痺敵人。隨後,鍾建魂以“掃蕩”的名義,要求7、8團於8月13日抵達六合集結。
8月11日晚,鍾建魂帶著直屬部隊離開南京後成功渡江來到六合近郊;而7、8團抵達棲霞江邊時,因目標太大引起敵人警覺,只讓7團的兩個營渡了江。趙鴻學則在12日凌晨給日軍警備大隊長打了個電話,以移防名義開出六合城,在竹鎮與鍾建魂等部會合後,於13日在鍾家集見到了新四軍首長。
這批3000多人的隊伍,隨後被改編為“華中獨立第一軍”,鍾建魂任軍長,劉貫一任政委。偽警衛9團改為獨立第一軍2師,趙鴻學任師長,徐楚光兼任政委。在新四軍的指引下,這支部隊最終走上了光明的道路。
【遺憾的是,徐楚光並未看到勝利的一刻。1948年,離解放還有一年,他英勇就義於雨花臺,時年39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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